第三十一 我们的终点(上)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定要让他放人!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他放人!叶瑶心一路小跑向南宫陵的寝室。寝室外面已经站满了神色不安的官员,看见叶瑶心跑来,大都送了口气,一个官员很快迎上前来向叶瑶心鞠了一躬,“夫人,这天已经大亮,可是爵爷……”他无奈的指了指门,“小可请夫人去把爵爷叫起来,今天我们还要审反贼……”还未说完,他就闭嘴了,他看见了叶瑶心愤怒的双目,但叶瑶心什么也没说,她知道给这些人说什么都是徒劳,门一推就开了,“不是没关吗?”说这一步踏入,顺手关上了门,“喂,我有事对你说!”
“他没在。”帐里,白若的声音冷冷的,外面的官员得到这个信息后便依次退开。“笨蛋,不知道来看看啊!”叶瑶心撇了撇嘴,上前拉开帐幔,有些事情,既然和南宫陵没的说,就干脆找这个女人,谁让你是他心里的宝。“你,和他打架了?”帐内,白若斜靠在床头,嘴角流着血,衣衫上也全是血。
白若没看她,“我自己弄的,只要想哭……”说着,她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手腕上狠狠一拉。
“哇,你,你,干什么!”叶瑶心一把夺过白若手里的刀,问道,“你们,吵架了?”虽然她感觉得到没有吵架那么简单。
白若看了看叶瑶心,眼色迷离,“我昨夜哭了,上次被那些混蛋压在身下的时候我都没哭,可是,昨晚我居然哭了?!我以为他会放开我的,可是,他没有,哼!我对自己说,只要他放开我,我就哪里也不去,好好在他的身边,可是……”她笑着摇摇头,“当然,会放,他就不是南宫陵了,”她温柔地看看叶瑶心,“我曾经羡慕过你,真的,你可以在他身边,而我……哼,再也不会伤心了。”她直起身,“你来找他干吗?因为那个人?”
叶瑶心脸一下红了。昨晚,她去那了。没想到,向来娇生惯养的她对肮脏、臭气熏天的大牢居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一个晚上,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相互搂抱着。哈哈,倒是那看守牢房的狱卒被自己的做法吓得三魂六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毕竟自己还是淮安爵的未婚妻。真痛快!“我想叫他放人。你帮我好不好,他最听你的话了,你帮帮我,好吗?”
“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认为可能吗?”白若苦笑着,“而且,她要来了?”
“谁?”叶瑶心话音未落,就感觉一阵微风从自己身边拂过,猛回过神来,一个锦衣女人站在身边,叶瑶心抬头一看,就被这女人的美貌震撼住了,简直是仙女下凡,幸亏她是女子,如若是男子站在她的面前,恐怕连大气也不敢出了,美得惊心动魄。
“娘。”白若叫到。
叶瑶心差点没吓翻在地,狐狸精的娘,果然更像狐狸精啊!
“没用!居然被那个男人给奸污了!我白诗怎么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女儿!把我的脸都丢尽了!”声音冷得没有任何人情味。
“女儿知道错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叶瑶心从床上跳起,指着白诗的鼻子大喊,“你这个妖婆是谁啊?她是你女儿吧!你怎么这么说啊!你应该去找那个男人给女儿出气吧?!怎么还是她没用了?”
白诗冷冷看了叶瑶心一眼,登时让她浑身发冷,这种眼神她不是没见过,初次见到白若时她已经领教过了,可是,眼前的女人,那股凌厉的神色不是专门为盗贼准备的,是那个女人原本的一切。“你这种官家小姐也好意思来找我的麻烦?”说着,一把抱住白若的腰,“我告诉你,你是我们白家的女儿,要怎么报复那是你的事情,但别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说完,像阵风般从叶瑶心眼皮下消失了。
叶瑶心傻坐在地上,白家母女固然奇怪,但现在不是考虑他们为什么那么奇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白若一走,谁和南宫陵谈?他是决计不会听自己的话的!怎么办?
“阿若,还在生气吗?”南宫陵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叶瑶心他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她呢?”
“刚走不是,白姑娘的娘来了,她们出去,你进来。”笨男人啊!
南宫陵脸色惨白,刚才自己进门时闻到一股雪莲花的清香,那香气一晃而过,原来竟是人?!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武功高到什么地步,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她带走了阿若,她是阿若的娘?
“喂,你去哪了?早上很多官员来找你。”虽然很讨厌眼前这个男人,但还是得和他谈。
南宫陵面无表情,“打猎,你找我是想让我放了那个人。哼,你还会为别的理由找我吗?”
叶瑶心脸红一阵白一阵,看着南宫陵冷淡的双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再不想说,还是得说,谁叫他是什么什么官阿!“那,只要你能放过他,我以后乖乖和你结婚,乖乖当你的夫人,好不好?我也不要什么美貌情人了,好吗?”
“你以后是否对我忠心我根本无所谓,你高兴的话在家里养他是个面首我也无所谓,咱们各自鬼混就行了。”仍是懒懒的回答。
“你……”叶瑶心怎么都想不明白,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气呼呼的跑了。什么嘛!不靠你我就没办法了?小弟啊,姐姐来了!嗯……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南宫陵看着她的背影,孤寂地笑笑,现在,他的身边,连一个可以吵架的都没有了……他躺在床上,这里,曾经藏着他唯一的宝物,现在,只留下了他。
*********************************************************************
牢里,哑姑幸福地躺在天风盘着的腿上,时不时笑盈盈地仰头看看他,而天风也爱怜地看着这个万般依赖自己的小女孩。青黛走了,自己的孩子没了,兄弟们背叛了,这个小女孩,是现在自己唯一可以抓住的,她就像自己的女儿般,让他万般垂怜。他的这种感情,哑姑不会懂,但她也无所谓,重要的是,自己现在一人独享他,那不就够了?想着,她又向着天风笑了笑。
“好亲热啊!”南宫陵带着冷冰冰的声音缓步走了过来,皱了皱眉,“他们怎么关在一起?”
一个狱卒走上前来,“是何虎大人……”
“何虎大人?”南宫陵很是不屑,“你们怎么叫他大人?喔,怕是他自己到处说我要重用他吧?”
“是。”
“好,我马上重用他。”南宫陵优雅一笑,对狱卒耳语了几句,言罢,再看了看牢内的两人,“那个齐昭远转到水牢去了?”
“是的。“狱卒点点头。
南宫陵满意地点点头,缓步走出了监狱。
天风和哑姑看着他的离去,相互对望了一眼,继而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不过,天风脸上流露出愤恨,而哑姑却满脸快乐,她满心感激南宫陵,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不能这样和天风在一起吧!死就死,又有什么呢!?如果当时躺在自己身边的是活着时永远不能碰触的人,那死了,是否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你不在身边,生有何乐?
你在身边,死又何惧?
心满意足间,一个人不断的哀号从远方传来,两人疑惑地看着黑洞洞的狱门,门开了,满身是血的何虎被抬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那些原先叛变的岛民,天风猛地站起身来,这个动作让哑姑一下摔在地上,但她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忧郁地看着满脸惊奇的天风,“你们……那个男人不是赦免你们了吗?”
“我说的话也能相信吗?”南宫陵从他们后面闪了出来,“我说话算数就不叫南宫陵了,你们可真蠢啊!朝廷怎么会放过你们这些乱民?何虎我就交给你们了,想怎么样都行!”说话间,哀号的何虎已经被扔进了大牢。这一瞬间,天风才发现何虎的口中满是鲜血,“他的舌头,我已经强迫他吃了下去,”南宫陵**着手中满是鲜血的鞭子,“似乎味道还不错呢,怎么样,天风岛主,我替你报仇了,至于怎么处置,相信不用你动手了吧?”
什么意思?天风这时才意识到,刚才,何虎的声音就有些奇怪,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冷汗直冒,哑姑正扑在何虎身上,疯狂地撕咬他身上的每一寸胫骨。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何虎对哑姑做的事,他知道。
“哑巴努力啊,我叫人挑了他的手脚胫挑了,他反抗不了的。”听着这话,哑姑感激地向南宫陵投去了一撇。
其他人也被押进了牢房。
南宫陵转身刚想离开,却没想到叶瑶心迎面走来了,她提了一个竹篮,想必是来给齐昭远送饭的,看见南宫陵她吃了一惊,但还是面无惧色地走了过来。“怎么,来送饭。”
“是啊。”头歪在一边,不理你。

“不用找了,他现在在水牢。”声音很轻却在叶瑶心的心里**轩然大波,“他有伤!”绝望了,和这个男人根本没得谈!
“那又如何?”南宫陵用眼角看了她一眼,“我还特别让人伺候了他几根吸血的虫子。”
“你……”骂他没人性吗?骂了也白骂吧!姓南的,小姐就不信非靠你不成!竹篮随手放在地上,转身缓步离开——自己被伤透了,但至少,离开时不能没自尊!姓南的,敢娶我试试,看我不弄上十个面首养在家里!气死你!
不过,什么是面首?
南宫陵看着她缓步离开,嘴角微微上扬,“我得不到的,别人的得到了,那我就要尽力毁灭……”
水牢里,齐昭远忍着身上的疼痛,无赖地听着上面的声音,招惹上这个小冤家,自己真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还是旱牢好啊!
******************************************************************
叶瑶心急匆匆地跑向自己住的小屋,撒旦还在床上睡觉。她一把将撒旦从床上扯了下来,“呀!”撒旦发出一声惨叫,揉揉朦胧的睡眼满心不悦地看着叶瑶心,“你又怎么了?”声音有气无力的。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好像很累啊?”叶瑶心气鼓鼓的问。
干什么去了?和那群‘长虫’吵了一晚上的架,能不累吗?不过,居然吵成朋友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神的使者,当然是和神商量人间大事去了。”撒旦说完,伸了个懒腰,岂料,手还没有放下来就被叶瑶心一把抱在怀里,顿时脸红到耳根,“你,怎么了?”‘叶瑶心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撒旦连叫一声不好,看来,自己又有事做了。不要啊!
叶瑶心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企盼地看着撒旦。撒旦却皱着眉头不说话。控制南宫陵然后教他释放齐昭远啊?恐怕不行,一则自己晕船还没好(该死的龙王);二则,昨夜和那些个‘长虫’和好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了南宫陵的思想,原来,这边的神对自己顾虑重重,又知道自己可以控制人的思想,怕自己在人间生事,便将自己在这边的地位定成了——妖怪……按这边的规矩,对所有官员,妖是不能接近的,(据说他们有什么传说中的祥云什么的护体),如此看来自己怎么能从南宫陵手中带走人,(虽然他不愿意承认)。撒旦将这些简要的对叶瑶心一说,面前的少女便嚷开了,“你不是神吗?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到叫什么神啊!你做不到干吗让我遇见他啊!遇见你我真倒霉啊!”说着,呜呜哭了。
撒旦无奈的看着她。小姐,好像不是我让你遇见他的吧?你倒霉,我倒霉才对吧!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忽然,按照一般的说法叫做脑袋里灵光一闪,(愧对地狱大众啊!用那些神界和尚的说法来阐明我撒旦耀眼的智慧!)撒旦想到办法了,既然用神的方法不行,那就用人的方法吧!
***********************************************************************
基本料理完那些“乱民”的事情后,南宫陵回到他和白若共度过一夜的小屋,继续呆坐。
我是南宫陵,没有什么女人能让我永远留恋,是的,没有任何女人!我是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受的,我是南宫陵,在乎青黛只因为那时我还小,如此而已,是的,只是这个原因!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双眼睛,那双顽强到让他觉得有些固执的美丽双目。
“爵爷,爵爷!“马威急匆匆地将门撞开,“爵爷,出大事了,那个白姑娘的哥哥,还有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牢里的张斌武,全不见了!”
南宫陵笑嘻嘻地看了看他,“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走了些人不是吗?无所谓!好了,下去看看那些官员准备好没有,明日行刑别忘了。”
“是,可是……”马威欲言又止,南宫陵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爵爷,将近四千人,难道一起……”
南宫陵哈哈大笑,“我是谁,你忘了吗?”
看见南宫陵的眼神,马威着实抖了抖。
一切皆成定局。
而此时,在港口,一行等船的人吸引了全海岸的人的注意,他们由七人组成,一对胜似神仙的夫妇,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汉子,两个风度翩翩的男人,一个少年,还有一个裹着雪白披风的美貌女孩,一些人认出了那对夫妇和那个汉子正是上次在港口的那行人。
很快,船来了,一行人依次上船,其中,那个美貌女孩由那个很是美丽的青年男人扶了上去,原本那个少年想扶的,却被那看似病恹恹的中年人一拳打下了水。走在前面的夫妇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人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男人则叹了口气。少年在水里看着女孩的背影,满心不悦,另一个青年伸手将他拉上岸。
就像一幕哑剧,谁又知道在这几个人的生活中有多少尖锐的对立?!
人上的差不多了,船开了。那个美貌的白衣公子站在船头,望着海上不知名的方向,黯然流泪,而另一个青年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两人就那么站着,直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看完这一幕,港口的人们又继续忙自己的。
***********************************************************************
白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久便到了月黑杀人夜!(汗~~有这种说法吗……)撒旦见叶瑶心休息了,虽然他也相信她睡不着,但只要别看见自己变回原形就行了。很快,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世美男十口重新出现!
撒旦照了照镜子,唉!瞧这张脸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耳朵是耳朵的……长的多好啊!干吗自己就非得变成那个屁大的小孩!还得天天陪近白痴女人玩过家家,何时才是个尽头啊!
撒旦再一次好好欣赏了自己一番,再好好感叹一番,再看看~~~
帅哥就是与众不同啊!我的眼睛还真是眼睛!鼻子还真是鼻子!耳朵还真是耳朵!分开好看,合在一起还是好看!
我真是帅啊!
“叶叶?”隔壁房间的叶瑶心听见了动静,走了过来,但那时撒旦已经走了,不,是逃了。
去救他了吗?叶瑶心双手合十,开始祈求上天的保佑。
虽然自己的“成分”在这边被划为了妖怪,让自己觉得愧对地狱大众,而且还沾上了个怕官服的毛病,但来大牢这种地方,还是不费什么力的——应该。
但事实证明,没什么应该,只有可能。刚进入牢门,撒旦便感受到一种让他无法呼吸的致命压力,这种压力和他在船上的感觉一模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连忙退了出来,怎么搞的?他百思而不得其解。忽然,他想起了昨晚和那些臭神仙吵架,其结果是那不知长什么样的龙王给大牢设了十道水符,南宫陵的卧房设了三道水符,还有武器库、粮仓、军营等等地方全部设了!最后,昨晚几人,不,几神和他这个魔虽然和好了,但那群天杀的,居然忘了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取下来!!!!
怎么办?撒旦陷入了沉思,干脆回去直接告诉那个女人自己无能为力!不过,要是她缠起来怎么办?算了,我堂堂撒旦会怕她?直接告诉她不行,她要敢缠,我就立刻走人,不,走魔!管它什么契约!
可是……
他的眼前出现了地狱的大门。
我一定要履行契约!
想到这,撒旦再一次冲了进去,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不舍,只要能履行契约,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哈哈!撒旦大人我劫狱来了!
牢内很是阴森、潮湿,难以忍受的恶臭交杂着愤懑的空气将大牢的每一寸角落都塞得满满的。但对撒旦来说,这样的氛围让水符对他的影响力减轻了不少,他忍住身体的不悦,开始找人。
还没感觉到齐昭远的蛛丝马迹,另一番风景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间牢房里,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正伏在一堆烂肉上拼命撕咬,细细咀嚼着那血淋淋的肉块,时不时还抬起沾满鲜血和碎肉的笑靥看着身边呆站的男人。撒旦倒不觉得这个女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好,曾身为地狱头子的他对这种情况倒是见怪不怪,他所感到好奇的时这个女人的气,她的气在伏于尸身上时是暴戾而冷漠的,但当她看那个男人时却充满了柔情和爱意,容颜就像初恋少女般明丽。
人类真奇怪啊!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齐昭远啊,你在哪里啊!撒旦屏住呼吸,细细倾听牢里的每一寸变化,很快,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不过,该死,怎么又是水牢啊!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