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莲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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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小雨蒙蒙的下着,天际之间灰茫茫的一片,正如哈特此刻的心情。他搞不清楚自己此时的真实感情,是惶恐、失落、还是窃喜……他的心好乱。
似乎是映衬自己的心境吧!短暂的晴朗之后就是阴雨连绵,哈特望着窗外的细雨,苦涩的一笑,若是现在,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一道闪电划过苍穹,斜斜的劈在屋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瞬间,那本生机盎然的大树化为一堆焦碳,轰然倒在地上。
“莫非是劈我的!连众神也看不惯我吗?”
哈特的心脏“扑通”“扑通”不停的乱跳,问心有愧的哈特背脊涌出一股寒意,全身开始瑟瑟的发抖,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的哈特开始胡思乱想,这时,震耳欲聋的雷声才“隆隆”响起,心里有鬼的哈特不禁双手抱头蜷缩在床上,心中充满了凄苦与烦乱!
诚然!若是换一个美丽的女孩,哪怕是银月,哈特绝不会产生这样的悲惋:如此天大的艳福,天下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他心智还正常,尚且还未衰老到即将入土,恐怕都梦寐以求,甚至连作梦都不敢想象吧!
但哈特却有着不同的心思,虽然卡莲一直在回避着自己,但只言片语与梦境的交织,哈特越发的了解卡莲,甚至连她心中的挣扎与痛苦都所知甚清。虽然哈特也曾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那正像自己精准无比的直觉一般,容不得半分怀疑。
也正是因此,哈特并没有询问,为什么卡莲没有尽早赶来解救自己。因为他知道,那并非卡莲刻意为之,她有自己的原因,有她无法推卸,一直纠缠在心中不断折磨着她的原因。
自第一场追思的梦境开始,埋藏在记忆深处,有关卡莲种种,就不时回荡在哈特的眼前——它们是那么清晰,就好像刚刚发生过一样。但哈特却不想提起,哪怕些许的片段都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但那并不代表一切并没有发生。
虽然哈特很清楚,一切皆是自欺欺人。但哈特却并不想面对,每当想起的时候,他都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情!”
卡莲的童年并不幸福。或许可以说,她的童年充满了虐待与痛苦。哈特还记得,在自己还很小很小,刚刚对周遭的环境产生印象时,那时的卡莲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有笑声,有时也会撒娇。只是她撒娇的对象,却并不是永远对自己充满笑颜温柔的母亲菲迪,而是自己那混蛋父母与年迈的管家哈恩。
虽然自己的混蛋父亲,偶尔会吵骂卡莲两句,整天“懒鬼”“懒鬼”的一通乱叫,甚至拧拧她的小耳朵,不过总体来说,对卡莲还是不错的。
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失去笑容的呢?哈特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根源早已注定,仅仅是因为她年纪幼小,尚且没有那么敏感吧!在哈特的记忆中,身为母亲的菲迪面对卡莲,从来都是恶毒的咒骂与毫不容情的毒打,完全看不到一丝亲情的痕迹,她看着卡莲的眼神,就向面对一个仇敌,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每当菲迪动手毒打卡莲的时候,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中,弥漫着浓浓的残忍与报复的快感。
当时还幼小稚嫩的哈特尚且看不懂那种眼神,他甚至觉得很有趣,并且有时还在旁边煽风点火,但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哈特也隐约发现了一丝不对头。虽然恶劣的个性让他没少摆弄卡莲,但他已经下意识的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她。
这些都是自哈特记忆莫名其妙的复苏后,绝不愿提及的事,因为想到这些,就让他无比的难过。
哈特扪心自问,在与所有交集的女孩子中,卡莲在他心中是最重要的,每一次相遇都牵动着他的自责与愧疚。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一切的呢?哈特并不知道,但随着记忆的破茧抽丝,发生的一切渐渐明朗起来。哈特隐约猜出,卡莲的出走,恐怕主要的原因是菲迪吧!或许,还有自己想不到的原因充斥其中。
但哈特很疑惑,为什么在日后的记忆中:每当提起卡莲,菲迪的神情与语气都是那样的温柔,充满着来自血缘中不可分割的亲情,一幅幅作为证据的画面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中。经历过诸多的算计与阴谋洗礼,哈特早非昔日莽蛮无知的少年。但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菲迪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做作,哈特很肯定,菲迪说起自己的女儿时,一切都是出自真心,那小小的抱怨,全是母爱的体现。
到底是那里出错了呢?联系着自己童年那混乱的记忆,哈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有人在记忆中作了手脚,而且对象是所有人,油桐镇上的所有居民。
哈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他越想越有可能,虽然自己无法施展魔法与咒术,但身边不乏此道高人,不管是磐石还是艾法,对这些都有所涉足。以交谈中获得的信息,自己的猜想并非不可能,一个修关高深的法则修士的暗示,完全可以作到这一点。
很大可能性就是自己混蛋老爹的帝亚哥身边,不是有个身为法则修士的同伴吗?
若是有机会救出萨非德,恐怕一切就都清楚了吧!虽然哈特很想亲自去问卡莲,他坚信,卡莲清楚的知道所发生的一切,但这个念头一出,哈特却有些不忍。
若是童年时!能对卡莲好一些,或许卡莲也不会出走,或许!卡莲会是个活泼灿烂,充满阳光的美少女吧!或许,她早就嫁给了自己,而自己也不会因为一系列的巧合,陷入进退不得的阴谋权利的旋涡吧!
但一切都仅仅是假设,想着想着,哈特叹了口气,所有的源头,都是自找的,若非**冲脑拐骗了戴丽尔,一切烦恼又怎么会发生呢?恐怕戴丽尔也会随着时间,渐渐遗忘那沉重的负担,快快乐乐的以一个乡间少女的身份生活下去吧!
哈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预谋拐骗戴丽尔前与波萨的谈话。
“哈!我困惑的事多了。为什么新登基的南蒙斯帝国的女皇不是我老婆,为什么水晶之心财团的钱比我多,为什么我的老子不是大勇者帝亚哥,为什么恶龙白银与龙王黄金的财宝不属于我。我问了你就会告话我吗?哼!哼!你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大人,我的答案您不会感兴趣的。对吗?本大人五岁时就听腻味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哈特的心中充满了调侃,但现在,却已经有两条内容有机会实现了。记得波萨曾经告诉他。一切皆有可能地时候。当时哈特完全将这句话当成笑话,根本就不相信。但现在想想,巧合之中似乎有些自己猜不出的痕迹。搀杂其中。
“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希望在进行吗?因为我希望,所以才这样发展吗?”
哈特望着窗外越来越大,在闪电中纷纷而下的雨点。苦涩地笑了笑,正因为心头的怀疑有着可称为证据的痕迹搀杂其中,才会如此烦恼吧!
“若我真的能决定命运,那么我希望让卡莲幸福!我希望能看见她的笑容!”
哈特握紧拳头,轻轻的说道,虽然话语极为轻柔,但却透着坚不可摧的信心。
曾经的妄想已经成为了现实,卡莲是因为没有及时赶到,因为愧疚才用身体来补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哈特迫切的想知道。
什么是幸福呢?哈特想起艾法有一次,和自己亲热之后的情景。
“艾法,你心中的幸福是什么呢?”当时的他抱着柔软如棉的艾法,略有感慨的问道。
“我?我现在就很幸福啊。”艾法的声音从好似从雾中飘来,羞涩的她红着脸根本不敢与哈特对视。
与自己在一起就是幸福吗?艾法的幸福还真是简单啊!哈特不由摇头,戴丽尔的幸福又是什么呢?会不会也把与自己在一起视为幸福?还是光复南蒙斯,一统大陆,高高在上之时才会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自己与卡莲的幸福又在哪里?是远在数千里之外茫然不知情形的油桐镇?还是近在咫尺,却又飘渺如梦的小屋中?
哈特长长的出了口气,渐渐平静下来,他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波动,那心灵相通的波动好轻好轻,若非心中的执念,几乎分辨不出。
那波动迷茫中弥散着无法掩饰的胆怯,但那距离却很近。
“是因为卡莲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吧?”
哈特心头自问道,他跳下床,望着下身**的士兵,犹豫了一下就走到她近前蹲下身,伸手在士兵的脸摸索了一阵。
哈特果然找到了一丝异常,在士兵脖颈与脸颊与纤巧锁骨的交接处,皮肤有着明显的违和感,哈特的手轻轻的在那里搓了搓,接着用力一揭,士兵的面皮竟然连着头发竟然被整个揭了下来。

绚丽的黑发如瀑布般从好似头套的面皮下倾泄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在哈特所见的美女中,她也绝对不会被比下分毫。嫩白的皮肤流溢着淡淡青春的光泽,紧紧闭和的眼睛上,长而弯曲的睫毛随着眼球的转动,而微微震颤着,她似乎在作梦,但那梦境却并美满,因为哈特看到少女的脸颊在不停的**,使得眉头都紧锁在一起。
“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哈特回想起一句,传闻来自夕阳大陆的古语,他凝望着美丽的少女,心中的怜香惜玉快速的消退,想起昨日的种种,哈特的心火渐起,若非她,卡莲怎么会**给自己。
虽然哈特从不否认对卡莲的占有欲,但眼下绝对不是时候,正是因为他爱着卡莲,哈特绝无法容忍卡莲在事实所迫的情况,或者是出于补偿才委身给自己。因为那简直和**无疑,会使她心中的创伤变的更深。
所以哈特迫切的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于事件的导火线与见证人,哈特自然不会客气,他想都没想就是两记巴掌,少女的细嫩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见少女依旧未醒,哈特又是两脚踢了过去。
纤柔的娇躯无法忍受接二连三的痛苦,少女嘤咛一声,渐渐转醒,但未等她睁开眼睛。哈特就一把揪起她的长发,将她整个提了起来,直到少女因为痛苦而望着自己,才一字一顿的说道:“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声音中,人类的情感已经消褪,哈特只想知道卡莲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委身,其他的一切已经皆不重要了。因为那决定了自己将如何去面对卡莲。哈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就此失去卡莲,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生活在冷漠中的卡莲,甚至无法融进所处的环境。哈特难以想象,近十年不与人交谈,会是如何可怕的情景。虽然卡莲并没有亲自承认过,但通过观察哈特坚信,自己的猜测绝对是属实的。
卡莲将自己封闭了,放逐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但又是什么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崩溃了?仅仅是因为自己吗?
想到这里,哈特用力的拽了拽手中的少女,毫不留情地又追问了一遍。
“你是谁?”少女紧紧皱起的眉俏上,痛苦中显得有些迷惑,随着神智渐渐清醒,看清眼前之人的她突然惊叫道:“你是哈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我!”哈特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也因此,原本抓着少女头发的大手为之一松,他确实没有想到,少女竟然会认识他。
失去依托的少女一下栽倒在地上,因为震动,大腿根间猛然传来让她恐惧的刺痛,这让她大惊失色,红润的面颊瞬间惨白一片。
下身的剧烈疼痛让少女完全清醒过来,少女哭了,心脏仿佛遭受到致命的打击。不知道多少年了,她都快要忘记哭泣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她一直认为:哭是软弱的表现。所以自从她懂事开始,就不曾再哭过了。可是现在她却只能哭,眼泪仿佛是此时最好的宣泄途径。
身为女性,她自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珍若性命,苦守的清白之躯竟然如此轻易的被眼前这个该千刀万剐的恶棍所夺走。
少女真的好想亲手将眼前这个**、下流、无耻……十恶不赦的淫贼,生吞活剥,撕成碎片。哀伤的感觉又一次达到**。慢慢的少女又哭了,因为她真的好痛,身体某个部位在痛,自己的心更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才渐渐平静下来,坚强的性格不容许她肆意的哭喊,她冷冷的瞪着哈特,说道:“你**了我?”话音刚落,少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充满胆怯与颤抖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的。
哈特冷哼道:“如果你认为是的话,我也不会否认!若是死缠烂打想要我负责,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少女咬着牙,却反常的笑了起来:“哈哈~堂堂「鸣雷大剑圣」竟然是个**女流的色魔!原来昨天晚上床上的男人是你,哈哈~~实在太讽刺了,原来你是冰之大剑圣的姘头!怪不得!怪不得!你说我会纠缠你,太好笑了,别说我区区弱质女流,整个大陆又有谁,敢招惹你们两个奸夫淫妇!”
“不许你侮辱她!”哈特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冷冷的说道:“我只问你,昨天发生了什么!若是你不说,我立刻把你卖到最低级的妓院。相信那些流着臭汗,一年都不洗澡的流浪汉会很乐意在你这个小美人身上作点什么。”
“你……”
少女死死的瞪着哈特,美丽灵动的眼睛满是掩盖不住的伤痛,过了很久,少女才硬生生压下心头的悲苦,她故意拖长声音冷笑道:“哦!呵呵!你舍得啊!莫非你玩过的女人肯让那些贱民分享!原来堂堂大剑圣有这种嗜好啊!”
“你可以试试!”哈特挑衅的望着少女一眼,说道。
“你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少女嘲讽道:“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你和她作那芶且的事情,我在床底下都脸红!”
“之前呢?”哈特感到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一把拽起少女的衣领,任凭少女那白皙的胸口裸露在外,但他却没有丝毫的欲念,只是死死的盯着少女的眼睛,咬牙说道:
“在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女被哈特的眼神吓住了,但心头的不甘与仇恨支撑着她,少女毫不退缩的与哈特四目相投,两人的目光激荡起剧烈的火花。
“我怎么知道!”少女冷笑道:“我被打晕了!等我醒的时候,就在床底下了!要不是我听到她对你说话,我还真不敢相信!”
※※※※
雨势渐渐转淡,密密麻麻的光点出现在遥远的天际,那是一颗颗的流星,搀杂在雨点之间,有些像闪电一样转瞬即逝,有些则留下一道道灿烂的余迹,由亮趋暗,周围泛起淡淡烟雾,尘埃慢慢向虚空扩散,最后归于晨间的死寂中。
卡莲蜷缩在山崖的一处巨时下,茫然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滴滴的光点在卡莲的瞳孔里消失,这闪电与鸣雷充斥的清晨,急掠而过的雨点无疑是璀璨的,那一刻的绚丽,那一刻的明亮,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刻,就消失在大地中,但每一个看过的人一生都难以忘记。也许正因为那种美丽不能长存世间,只能短暂的存在,所以才常常被大陆上的吟游诗人吟唱不息。
但是只要有那么一刻就已经足够了!
晨风吹得卡莲身上的衣袍紧帖娇躯,无意中尽显其窈窕的曲线,卡莲渐渐垂下头,以手轻掠被风吹散的秀发,而发丝之下的脸上却凝现着惨白与泪痕。
“我倒很好奇,你一大早竟会将我拖起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流星!咯咯~我们俩的关系貌似没有这么亲密吧!”银月跺了跺脚,继续说道:“我大发善心来陪你,你却一句话也不说!很不礼貌哦!”
沉默了很久后,卡莲突然说道:“流星好漂亮!”
银月望着不断被明亮的轨迹划过的苍穹,轻笑道:“可惜,现在是清晨。若非这场雨,估计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来分辨吧!每到秋分时节,常常会出现流星雨,现在这场实在很普通的,最美丽,最难得一见的还是四千年前吧!那是古帝国建立的那天夜里,夜空中满是璀璨的流星,几乎点亮了夜空,那种雄伟的震撼感至今仍难以忘记!”
卡莲静静的听银月说完,海蓝色的长发在手间不停的跳跃着,她幽幽道:
“四千年!真的很漫长!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的去看流星,因为以前的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银月笑着说道:“你很幸运,那场流星雨四千年为一个周期,可能在三个月后就会出现了。”说完,银月拉了拉卡莲的衣角道:“你在想什么?今天的你好像有些反常啊!对着流星可以许愿的,你许了吗?”
卡莲轻轻的扯动着手中的发丝,她已经许下一个愿望,但脑海中又出现哈特的面容,如果这时候是躺在茵茵草原之上,偎依在他怀里一起观看流星,自己又会许下什么愿呢?
旁边的白银默默的看着卡莲,悲惋的情绪感染了她,望着一颗颗破乌云而出的流星,她也不再说话了,伴随着沙沙的雨点声,牵动着两颗彼此迷茫的心脏,轻轻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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