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骷髅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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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汐悄悄离开了碧水镇。
南方太热,想必也不是个旅游的好去处。而且如汐对茫茫一大片沙漠并无兴趣。于是她在芸刹地图上画了一通决定去神秘而浪漫的西方国度去看看。
但是当她站在驿站门口时,她艰难地发现……她还是没有钱……
“去去去,没钱租什么马?自己走着去吧!”赶叫花子的口气,顺便还带一个鄙视的眼神。
此时如汐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这个欧巴桑,肯定是太闲闲没事干了!她她她又不是驿站的管理人员,更不是驿站老板啊!起初欧巴桑只是在一边磕瓜子看热闹,到现在竟然……欧巴桑为了加点气势还上前推了如汐一把。
没有料到欧巴桑竟然会不要脸到这个份上,如汐因为没有准备,被她推到了地上。如汐正欲起身给欧巴桑来一场魔法的洗礼,一只手伸了过来。如汐一愣,抬头。是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女。蓝黑色的披肩短发,一双翠绿的眸子中闪着友善的光芒。少女看着如汐,淡红的唇边展开笑容:“地上可不舒服,起来吧?”又伸了伸手。
如汐也回以灿烂的笑容,握住了她的手。一瞬间,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一些模糊的影子飞快闪过。回过神,发现少女眼中也有深深的疑惑,不过瞬间就消散了。
“怎么回事?”少女关切地问。
如汐正想回答,欧巴桑却又叫了起来:“这位小姐,这家伙没钱却还想租马。您最好不要理她。”
如汐额上的十字又爆出来了。但是……
看看少女华丽的服饰,脸上浓厚的贵族气息,再看看自己身上——原本雪白的衣服已经沾上了很多灰尘,似乎皮肤的色泽也黯淡了几分。长发已经被昨夜的风吹乱,像稻草一样堆在头上。
难怪……如汐自嘲地笑了笑。
少女又说:“那你也不能这样啊!出门在外,谁没有不方便的时候呢?”说完又看了看如汐,眼中多了几分怜惜。
“是,是,小姐教训的是……”欧巴桑连连点头,一副巴结的样子,恨不得就向自己脸上摸上一巴掌以示忠诚,“那小姐到小店有何贵干?”
“本来是想来送封信的,不过现在……”少女看了眼如汐,“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如汐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难道你……你的家人呢?”少女问,眼中的怜惜愈加泛滥。在看见如汐摇头后,她眼中酝酿的液体似乎就要喷薄而出,“哎……那么和我一起回家好吗?”
如汐心中一动,虽然少女想地太多了,不过她真的是个好人呢……反正也没有目标不如和她走一趟呢。于是,如汐点了点头。
看到如汐点头,少女高兴地笑了:“呵呵,那好。对了,我叫姬拉•海默尔,你叫什么?”
如汐微笑着说:“我叫如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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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姬拉是一个感情脆弱的女孩,经常会被一些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
“姬,姬拉,这次就算了吧……”如汐额上挂着一大滴冷汗,拉着正准备冲出马车的姬拉。
姬拉一连较真:“这个小店老板竟然把鸡蛋卖贵了一个青铜币,实在是不可饶恕!”然后就冲了出去。
如汐无奈地叹了口气。上马车不过一个时辰,姬拉就已经冲出去十次了。也许……鲁莽也是一种感情脆弱的表现……就比如现在,要知道一个青铜币可是每一户人家公认的小钱,就算穷到吃不起面包的家庭也可以拿出一大把青铜币来。因为这种上古时期用的钱币是早就淘汰了的,早就不流通了。鸡蛋换几个青铜币这种事是因为需要铸造新钱币,拿它当青铜矿石啊……原来一个鸡蛋需要一个黄铜币,现在不值钱的青铜币竟然可以换鸡蛋,穷人们早就在高唱《封建主义好》了。鸡蛋也算是荤菜了呢……这种多几个青铜币的事穷人们都不会在意,但是就偏偏有像姬拉这种人道主义者存在。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姬拉在奋力与老板争辩,而如汐翻了翻白眼全当自己在听鸟叫。
哇哇哇哇……
无奈地堵上耳朵,哎呀呀,乌鸦老兄也来了。
哩哩啦啦哩哩啦啦……
咦咦?这是什么?
轰隆隆隆……
呃?不,不会是战斗升级了吧?
答案是……
因为姬拉浪费了穷人们换鸡蛋的时间,被穷人们“送”出来了。如汐叹了口气,扶起姬拉。“喂喂!有没有搞错哎!我可是在为你们的利益着想哦!”姬拉气愤地说。
“姬拉,好了啦。我知道你是好的,可是他们不希望你帮助他们,那么就算了吧。有些事是不会因为是的想法而改变的……”如汐一边拉姬拉上马车,一边安慰她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个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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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第二天他们就到了。因为姬拉的母亲病了,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
“啊啊!太过分了!……”姬拉在空中张牙舞爪,“如汐,你让我下去啊!他们竟然把香蕉卖贵了二个青铜币!”
“你的母亲……”如汐紧了紧拉着她的手,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后,姬拉立刻乖乖地坐了回去。
她叹了口气:“好嘛好嘛……我不去了。”
如汐揉了揉额角,正在心中暗暗感激着诸神听见了她的祷告,但姬拉的下一句话还是让她头疼无比,“……大不了母亲的病好了以后我再来教导他们……”
无形的大锤子砸在如汐头上。哎……悲哀啊,这就是伟大的光明神手下的虔诚贤者的思想啊……
姬拉是个贵族千金,贵族都会把自己的儿女送去进修。因为姬拉母亲的身体一向来不好,所以姬拉的父亲决定把女儿送到光明圣殿去学习。一来可以小小改善母亲的病情,二来在光明圣殿进修出来后可以拿到贤者身份,对以后的生活都有一定的影响。人民都是崇尚光明的,贤者可以得到他们的尊重。
但是牧师和贤者也是分很多种的。根据所信仰的神灵的不同,所施的法术也会有不同的效果。信奉光明神的牧师的体质会有所改善,施展的法术也会让人变地强壮一些;信奉月神的牧师往往能够比同级牧师施展更多次法术,他们的法术可以让人神清气爽,气血活络;信奉日神的牧师的法术效果会比同等牧师略强一些,所以受伤的话日神的牧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治愈伤者。相对的,光明牧师的防御力强一些,月牧师的灵力强一些,日牧师的精神力强一些。
当然还有信仰其它神氏的牧师,但是这三种信仰的牧师最多。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颠簸。
当如汐坚持不住想要睡着时,一个剧烈的刹车让她立刻清醒。而已经睡着的姬拉则一滚滚出了马车。
“小姐!”
“姬拉!”
仆人和如汐都立刻冲了出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姬拉。摔地灰头土脸却一脸迷茫的姬拉郁闷地问:“怎么了?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出来了?”
一旁的一个仆人气呼呼地冲到马车夫面前:“你怎么搞的?如果小姐摔……啊!鬼,鬼啊!!!!!”仆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手指着马车夫,眼睛瞪地老大,全身上下抖地厉害。
一股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随风飘来,如汐一愣,跑到马车夫面前。她深深吸了口冷气。
“嗯?怎么了?”姬拉揉着眼睛步履蹒跚地走过去。
如汐拦住姬拉:“别过来。”
“嗯?为什么啊?”姬拉停下脚步,但还是把头凑过去。翠绿的眸子中间的瞳孔瞬间缩小,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云霄:“啊!!——”

伴随着尖叫,马车夫缓缓倒下。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那是一张没有脸皮的脸!血肉模糊的脸上隐隐还能看见正在轻颤的眼珠,原本长着嘴巴的地方是几颗白黄的牙齿,在一丝丝血丝的衬托下更显恐怖!
很多人都蹲下身呕吐起来,但是如汐却强忍想要呕吐的**面色铁青地向四周张望,因为敌人肯定就在附近,就要到来。
大地抖动,尘土飞扬。伴随着咔吱咔吱的声音,敌人靠近了。黑色的头盔、黑色的战甲、黑色的长枪,散发着阴冷的气息,那是一个黑色的军团。他们的上方笼罩着黑色的乌云。每前进一步,乌云就扩大一分。
他们停住了。从盔甲的缝隙中,如汐看见了白森森的东西,顿感一股冷气在背后升腾——那是骷髅!一支将近三万的骷髅大军!
“默卡萨!”姬拉念叨着一个咒语,一阵光明笼罩着众人。祥和的气息让人心头的恐惧渐渐消退。
如汐深深皱起眉头,这么强大的黑暗气息,并不是他们这一小队人马可以解决的。
“他们是谁?”如汐问姬拉。
姬拉咬紧嘴唇:“是黑暗势力的人……是来阻止我们光明圣殿的……”
如汐不由得一愣:“你是说……光明圣殿……”竟然在骗她!
姬拉瞥了她一眼,是如汐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眼神:“就在我们后面,我们只是个先前部队,是炮灰而已……”她笑了笑,“是战争中的消耗品呢!”
如汐心中一凉,糟糕,掉进光明与黑暗的战争里了……真是……算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呢……
“我们的任务也该完成了……现在就祈祷神能让他们后几秒再动吧……”姬拉自嘲地笑了,“不好意思,一直一直在骗你呢……”
“姬拉……也有自己的苦楚吧……”如汐眼眸一闪,淡淡地说。
姬拉一顿,凄苦地笑了:“我不是什么大贵族家庭的人,只是农民家庭出生的乡村姑娘而已。但偏偏遇上光明圣殿招收学徒,于是村里的那个神官就把村里的一批孩子送过去了。本以为在光明神的保佑下会有更加美好的日子,却没想到我们只是战争的工具而已……”姬拉摇摇头,“……不,也许我们连工具都称不上……”
如汐感觉鼻子有些酸,抱住了姬拉:“那么你害怕吗?”
姬拉哭了:“怕,怕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这次是我第一次做任务。我运气好,在死之前还可以享受几天贵族生活呢……而且还遇上了如汐……只是我把我唯一的朋友也带进了死亡……”
看来,姬拉也不坏……如汐决定发发善心,手握住了项链。
“也许,你不用死……”如汐抹去她脸上晶莹的泪。
姬拉猛地抬头,但又苦笑起来:“如汐,不用说了,以我们的力量……而且你不会魔法,也不会战斗啊……”
如汐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也对你有所隐瞒……”耀眼的光芒从胸前的项链上爆发,如汐一头枯黄凌乱的发丝立刻变得光滑乌黑,干枯的皮肤变得白皙透明,容貌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光芒渐渐变淡,一个身穿淡紫色底纹白衣裙的少女出现在姬拉面前。没有阳光的耀眼,但有星光的闪烁;没有玉兰的洁白,却有冬雪的晶莹……她不是最美,没有清晨从露水洗礼中苏醒的莲花的清纯;没有烈日下金黄的向日葵的爽朗;没有夕阳下黑玫瑰的娇媚;也没有皎洁月光下绽放的昙花的惊艳,但是她有熏衣草那样略显神秘的淡紫和清雅的芳香。
“如,如汐?”姬拉震惊地不得了,前后差别之大真是让人吒舌。
如汐点点头:“也多亏了你帮我,不然这一段时间魔力与身体的结合真的有点……”
“那你现在……”姬拉讲话也不太顺了。
“虽然只有原来魔力的三成,不过……”如汐看向姬拉,“圣殿能在半个时辰内赶来吧?”
“肯定没有问题。”姬拉开心地笑了,也许自己不用去迎接死亡了。
三万骷髅大军前的那抹逝水飞溅般的光芒是那样耀眼,向来以无所畏惧著称的黑色大军竟因为本性中对光明的畏惧而后退了!要知道,以他们的胆识,可是主教也要花一点工夫才能让他们感到恐惧呢!看到此情此景,大军后方一具没有任何盔甲,却有一双骨翼的骷髅飞上了天空。空中乌云依旧,几乎没有人能看见那个隐在乌云中的悬浮着的人。
和底下的骷髅大军一样,黑色的盔甲,黑色的长剑。只是他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黑色的眸子有着说不出的妖异,却又犹如无底黑洞般空寂,似乎可以吸走所有人的魂魄。他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又是一个不怒自威的君王,让所有人都想向他顶礼膜拜。
会飞的骷髅飞到他的脚下,没有声带的它却用咔咔的骨头撞击声与男子交流。光华在黑眸中流转,他望向那个光芒传来的地方。这时,大地上已经出现另外一个巨大的光阵,金色与银色的光互相交织着从光阵上一层一层地散出去。这是一个古老神秘的六芒阵。阵从地上缓缓上升,阵的中心是那个吟唱着咒文的少女。
同样的黑发,少女的发丝根根流转着彩光;同样的黑眸,眼底的圣洁却与他的妖异形成对比。
光阵骤然收缩,凝聚成七道光柱直冲云霄。光柱慢慢融合为一道弯折的圆弧闪现于苍穹。金银的光芒驱散了压抑人心的乌云,朵朵金红的祥云漂浮而来。
祥云破开,天际传来了嘹亮的凤鸣。无论是乌云还是祥云,都被耀眼的红光冲开,散到了一旁。全身火红的凤凰出现在天空,长长的尾羽在蔚蓝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火光。
黑发男子皱了皱秀眉,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结成一个正三角,闭上眼,他全身骤然爆发出骇人的紫黑色光芒。如同黑暗深渊中的鬼魅的呼唤,地狱中的幽魂的哭泣。空中出现了一个光阵,也是一个六芒星阵。每道组成它的光都在熊熊燃烧,紫金色的火焰似乎就是那能够燃尽灵魂的地狱之火。黑金的乌云渐渐壮大,与金红的祥云争取着一方天地。
“嗷——”
地在裂开,纷纷碎落的土块中出现了一只黑龙,邪恶的气息在它的呼吸中喷吐而出。黑甲骷髅军吸收了气息,一齐抬头,立枪。不再退缩,他们奋力冲向了如汐等人。
如汐吃惊地抬头咬咬唇,手中的印再次推出。印竟与男子的三角印一模一样!他们用的是同一种魔法,但只是形式相同,力量却完全相反。
火凤凰仰颈长鸣,拍动翅膀,一连串火球砸向地面上的骷髅军和黑龙。黑龙仰起头,长啸一声,飞上云霄。道道闪电自乌云劈下,紫金色的雷隆隆作响向火凤凰劈去。火凤凰轻巧地转身,张喙吐出火柱与之相抵。
这时,光明圣殿的人马赶到了。圣骑士们驾马冲向骷髅大军,牧师们在骑士后方念着咒文,以祈求神赐予他们力量来消灭黑暗势力。黑白两军在地上交战。粗壮的电柱、火柱也砸在地上,每次不是白骨粉碎便是鲜血飞溅……
直到双方的人数都降到原来的一半。
如汐和男子同时撤去魔法,嘴角溢出鲜血。姬拉是少数幸存的人之一,正在不断向附近的伤者施放治愈术。当她觉得不对劲而抬头看如汐时,后者已经从空中摔落。像一片脱离了树的秋叶那样坠落、飘零。
“如汐!!”姬拉紧张地大叫,而如汐却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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