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大清早,房门差点被拆--奴抡着两铁拳,砸得是地动山摇。
我揉着一宿未眠的金鱼眼,等她发话。
“寨主昨晚可是见过我家小主子?”她一脸怒气。看来,昨晚上,千翊真是孤身一人。
我点头,随手拿了块湿手巾敷眼睛上消肿。
“你们可有提到不该提的事。。。。。。”她顿了顿,“或是人?”
“什么意思?”淡淡开口,我装作波澜不惊。
“我家小姐,”她补充道:“你们可是提到了斯雨小姐?”
“你家公子有问过,”扯下手巾,换了一面,我表情如常,“我本和你们小姐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果然如此。”她嗫嚅。
“什么?千翊怎么了?”
“主子昨夜宿醉,多少有碍伤势的恢复。”奴轻叹:“向来隐忍有度、处世颇成稳的一个人,一旦遇上与小姐有关的事,便会失了分寸。”
“恩?”我尽量压抑着喉间的颤音。
“月前,主子派我去接小姐,我由鸣国辗转到扶离,潜入军营见过扶离前太子,得知小姐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我浑身一僵,手巾从面上滑落。
这么说,流影并没有如玄玑所料前去接“我”!正可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玄玑算错了流影的性子,他是那种以大众利益为重,可以牺牲自己的人。如今国内局势动荡,正是需要他站出来,一鼓作气的时候,他又怎可能分身去接“我”?
“主子一直想找机会求得小姐的谅解,若知这事,定会大受打击。”
“那……”我拾起手巾,淡淡道:“你如何跟千翊交代你家小姐的事?”
“如今三国硝烟弥漫,最简单可行的理由当然是失散。”
的确是个好理由。
“奴今日多嘴,向寨主坦言这些,是想求寨主一件事。”奴猛地在我面前跪下。
我慌忙扶住她,“有事好说,不必多礼。”
她固执不起,颔首道:“望寨主念在与我家主子和小姐相识一场的份上,以后万万不可在主子面前提及关乎小姐的任何事。”语气忽而坚定异常,“只要周围人都闭口不提,长时间又没找到人,到最后……此事定不了了之……”
我笑,嘴里满是苦涩。
“放心,他想问,我也不会说什么。”我起身,“在你家小姐回来之前。”
奴不解地望着我。
我思量再三,直到中午,还是决定不去瞧千翊—我承认自己有逃避的想法。
朵朵早在奴砸门之前,就不见了影儿。我只能对着它的窝感叹:怎么说它也是只野兽啊,哪那么容易养家?!
有丫鬟进来请我去宴厅就餐,我以没胃口推辞了,继续趴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数了N久绵羊,刚有点睡意,就听见有人敲门。
我烦得要死,被子一蒙,不理。
又敲了一阵子,就听门外长歌说:“颂长老回来了。”
这话一出,我立马跳了起来,鞋子都没穿好,拿着件外袍,就冲门跑去——此前就是颂长老去的冰祁岛!
“他回来了?”我一打开门,就见长歌身后进来几名丫鬟,摆了一桌子饭菜。

“进去再说。”等人都出去了,长歌闩好门,拉我坐下。
“快说,冰祁岛那边情况怎样?”我心急如焚。
长歌卖关子,淡笑道:“我饿了,先吃了再说。”边说边动手往我碗里夹菜。
这才发现桌上摆了两副餐具。
“你不说,我直接去神目堂找颂长老问!”我手脚麻利地整理衣衫。
“不用去了,颂长老这会已经离开了。”长歌放下筷子,然后将碗塞我手中,“快点吃,吃好了我才有力气讲,你也有力气听不是?”
抛了一个大大地白眼,我无可奈何的捏住筷子,爆食一气。
“我已经吃好了。”边说,边有饭沫从口中喷落。我赶紧掩住嘴。
“我还没吃完呢。”他小子细嚼慢咽的,看得我眼睛直冒火。
“喝碗汤。”他象别人照顾他似的照顾我,添好汤往我面前一搁。
我不吭声,一口气灌了下去--恩?什么东西炖的,挺美味诶!
瞥了一眼长歌,他小子还在摆姿势。反正要等,我自己又添了一碗,吧唧吧唧喝了个底朝天。
“这汤有定神下火的功效,多喝些。”长歌朝我怪笑。
饭后一盏茶,长歌坐我身侧,在我快要发火时,才幽幽叹道:“冰祁岛不见了。”
“什么?开什么玩笑?那么大一座岛屿,不见了?!”我就差拍桌子了——怪不得要我喝那什么定神下火的汤呢!
……晕了,难不成又一亚特兰帝斯,直接沉海里了?!
“颂长老到那片水域寻了七日,没见着一角陆地。随后,访遍了周围渔民,居然都说不知道有冰祁岛。”
“不可能!”我脑袋一“嗡”,气血翻腾,“这什么掩耳盗铃不是?……怎么会这样呢?!”
唯一能找到玄玑的地方没了,线索全无。。。。。。
“先别急,颂长老现下已经去找彦川仙人了,看看有没其他办法找到玄玑。”长歌蹙眉,“为今之际,我会派人四处察访貌似凌嫣的人。”
——我和他们交流时,为避免提到自己,一直以“凌嫣”代替。
“还有,下午虎门山寨的人就会到,你准备一下,先随他们回山寨,有可能的话,可以动用山寨在各国的力量暗访。”
如此,回虎门势在必行。
临走的时候,我想再见见千翊,进门才发现,他还在沉睡,一屋子未散尽的酒气。
奴对我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恶劣,还寒暄了几句客套话,才出门去备茶水。
内室里,千翊面朝外,侧卧床上,眼睫紧闭,秀眉略蹙,脸颊潮红。右手臂压在被外,露出手上的白手套,些微发黄。
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坐在床沿,盯着他的手看了半晌,一言不发。
其实,我内心一直犹豫着想看看他的手掌到底被毁成了什么样子,可终究没敢去扯下那只手套——我怕面对现实,我怕我会忍不住眼泪。
经过这一年的历练,我发觉自己越来越多愁善感,越来越趋向于“女人是水做的”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