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绝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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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的父亲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他一把拉住春花的手说道:“跑来这里现眼,谁同意你爱个傻子了?快回家!”说完就要拉着春花走,春花一把甩开了父亲的手说:“我就爱定他了,要走你走,我们还要赶坡会呢.”春花的父亲没有想到女儿会在大庭广众之前顶撞自己,楞了一下就骂了起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以为你真的要和这个傻子过一辈子吗?”人们一阵哄笑.哄笑刚停止人群里就传来两声咳嗽声,声音不大,但是春花和她父亲都连忙顺声音看去,因为他们从声音里就听出是春花的爷爷来了.
寨老走出人群,来到春花的父亲面前神色严肃的说:“人家小孩子的事你来掺合什么?”接着转身对大家说:“都散了吧,春花的事情她自己说了算,七发,你不要看现在你面前的这个傻子你欺负他,我算过了,以后我们都要靠他啊.....”说完就走出人群.大家看寨老出来说话就都散去了,凡是知趣的人都知道,寨老已经默认春花和王振东来往了.但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一场浩劫正向苗乡悄悄走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花一家已经开始准备她和王振东结婚的事情了.这天屋外下着小雨,春花一家在火塘边闲聊,寨老突然来了,他进门放下伞就说:“春花,你带着这个傻子和我去青牛寨一趟,那边有人中了绝蛊,让我去看看.你们快准备一下.”说完就坐在火边抽起旱烟.春花听了不是太懂,蛊她听过,但是什么是绝蛊就不知道了,但是爷爷这么说了,她麻利的进屋找了几套她和王振东的衣服,又拿着伞就三个人一起出了门朝青牛寨方向去了.
说来也巧,青牛寨就是七发的父亲做寨老的寨子,而七发一家用蛊在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出名的,谁还会中了绝蛊要来请春花的爷爷呢?春花的爷爷有为什么要叫上春花和王振东呢?春花也不好问,三个人就在绵绵的雨中走着,雨中的山路极为泥泞,寨老在前面很稳健的走着,而春花和王振东则要两人互相搀扶着前进,寨老还不时的停下来等他们,寨老叹了口气说:“我们苗人世代都在大山里生活,看来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春花啊,你们以后都要不会走山路了.”接着寨老又说:“你们知道什么绝蛊吗?”说完就直直的看着王振东.象在对他说一样,王振东仍旧傻笑,寨老又继续自己说自己的:“我们苗家有施放"蛊"毒的说法。蛊是取自毒虫毒草,研成细末,再用活的毒虫来吃这些毒物,合而成蛊。若将蛊放到烟中,或用手指轻弹于茶、酒中,吸者饮者都要中蛊。不论中蛊轻重,若无解蛊之药,必死无疑。施蛊者因双方有仇而致。苗族谈蛊色变,视蛊为最毒之物。蛊与巫有联系,称为"巫蛊".蛊巫和蛊相互依存心意相通.而绝蛊则又更狠,中的人不论怎么找人救治都不行,这种蛊术在苗彊几乎已经失传,但是前几天青牛寨却有人中了这种绝蛊,他们寨老不敢断定,这才来叫我去看看。”他说这些话是用汉语说的,而且说的时候还一直看着王振东,寨老知道苗寨的浩劫到了,而根据很多年前寨老请神的预言来看,春花和王振东将成为消除这场劫难的关键,这也是寨老疼爱春花和容留王振东的原因。
三个人在雨中来到了青牛寨。进入寨子后寨老就感觉到了异样,天上虽然下着雨,正常情况下人会少些,但是这个寨子却是家家关门闭户,象到了晚上一样。寨老带着两人径直来到青牛寨寨老住的楼下。寨老在楼下大声说:寨老,我来了,带我们去看看中蛊的人啊”。说完就拿出烟锅走到屋檐下点燃旱烟抽了起来。楼上很快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年纪在五十出头的一个削瘦的男子,另一个是七发,年长的男子出门一直下了楼,对寨老恭敬的说:“大祭师来了,先上楼烤下火再去吧”。寨老说:“先去看吧”。七发站在父亲的旁边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不时的看下王振东,眼光里流露出怨恨。看来他没有把坡会的事情告诉父亲。

七发的父亲带着大家顺寨里的小路去找中蛊的人家,边走边说:“这种蛊我们寨已经中了三家了,象会过(传染的意思)一样。如果没有什么办法的话这三家怕是过不去明天了”。寨老再次仔细的观察王振东,他仍然是那个傻样,寨老只有在心中祈祷,天佑苗家。
五个人一起来到一个小院前,还没等敲门里面的狗就疯狂的叫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问:“谁啊”?七发的父亲回答:“是我,我把大祭师请来了”。里面的声音中有了也许期望,声音高了些,语速也快了些,连连说:“快请进,门没锁”。进了门穿过院子来到堂屋,火塘边躺了四个人,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一对三十多岁夫妇模样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四个人的脸都成青色,寨老走上前去拉起小男孩的手挽起袖子,小男孩的手腕上有一丝红线向上延伸,衣袖向上又挽了些,那条红线依旧没有到头,寨老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最明显的绝蛊的特征。而这种蛊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放蛊的人根本就没有制解药,想解蛊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蛊虫,而蛊虫一死放蛊的人也就活不了,所以很长时间来这种绝蛊已经消失了,没有非要你死我活的仇恨谁会去弄这恶毒的东西。
这时七发的父亲说话了:“三家人都是这种样子,大祭师看有没有办法杀死蛊虫“。
寨老没有说话,他把火塘边的四个人都逐一检查完后就问那个中蛊的年长老人:你家和谁有怨仇?老人摇头说:“没有,我家一直都是这个寨子里的本份人。七发的父亲连忙证明:“是啊,中蛊的三家人都是老实本份的人,大祭师要想想办法啊。寨老习惯的点燃旱烟抽着又问:“那你们家怎么中的蛊知道吗?这放蛊的总要通过什么来下蛊吧.”这个时候一家三口都摇头.—般来说苗家对蛊都特别在意,应该说这种连怎么被下蛊都不知道的极为少见,寨老转头看着七发的父亲说:“你也养蛊,你能看出点什么眉目吗?”七发的父亲连忙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事,现在绝蛊已经多少年没见了,而且又同时下了三家,我用我养的蛊想去吃绝蛊,谁知道我的蛊见都没见到他们中的蛊就不敢再去了!你也知道我的蛊也算出名的了,但是他们中的这蛊更厉害!”蛊是蛊巫养的活物,通常厉害的蛊可以驱赶甚至吃掉弱的蛊,所以有很多厉害的蛊巫同时又是蛊医,他们的绝招就是以蛊降蛊!而七发父亲试过这招却不管用,甚至连对方用的是什么蛊虫都不知道.
蛊虫有很多种,大部分蛊虫的原体就是毒虫,常见的有毒蛇毒蜂毒蜘蛛等等,而厉害的蛊巫会养多种蛊虫,利用蛊虫间相克的特性来对付别人的蛊虫,七发的父亲就养了二十多种,但是用这些蛊里逐一试探都没有弄清寨子里中蛊的人体内中的蛊的原体是什么.这时候寨老的旱烟抽完了,他从怀中拿出四张黄纸,又从烟锅杆里用细棍掏出些烟油,小心的用烟油在黄纸上画了四道符,嘴里念念有词的把其中一道向中蛊老人的额头贴去!本来躺着的老人一激灵坐了起来,寨老贴在他额头上的符燃烧起来,符烧尽后中蛊的老人又躺了下去,这次杀蛊行动失败!寨老面无表情的伸手咬破食指,用的在另外画好的一张符上又沿烟油画的痕迹描了一遍,再次把这张符贴了上去!中蛊老人再次坐起,额头的符开始冒烟,老人的脸上出现丝丝红线,这些红线在慢慢退却,突然贴着的符又烧了起来,红线迅速的包围了燃烧的符,片刻纸符又烧尽了,老人再次躺下,又一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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