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私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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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却始终不能停止去猜测那个谷斐溢的身份。一个能和南宫澈、南宫渺,慕容浥尘并肩而立、平起平坐的人,他的来头究竟会有多大?想起二叔那句侯门深似海,千万不要和豪门望族来往的教诲,我不由觉得有些愧疚。环顾自己身边的人,又有几个不是豪门望族子弟。但内疚归内疚,我却始终觉得既然做了朋友,就不应该管对方的身份与地位,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只是在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实二叔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嚓!”我忽地感觉到屋顶上仿佛有一声响动,但很快便又没了动静。
我翻了个身,想自己一定是太累听错了,便赶紧闭上眼睛,正当自己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之时,
便听见一阵尖利的女声划破了黑夜的宁静。
是小淘的声音!我心里一紧,随手拿起一边的衣裳,马上从床上爬了下来,朝她的房间跑去。临近冬日,天气格外的寒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突然心头涌上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马上要发生。
小淘的房间门大开着,她正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小淘”我急忙蹲下身来问道。
“那……那里……”她的头始终深深埋在自己的膝中,只是伸出一只手指着房间的另一侧。我随着她的手指的地方望去,不由发出了和她刚才一般的尖叫。
“你……你是谁!?”我站起身来恐惧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
“救……救我……快……”他的手颤抖着向我伸出来,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寇总管和一帮伙计出现在门口。
见我小淘一脸惶恐地看着房间的内侧,他们便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便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他厉声喝道。
“救……救我……我……我是武液军的人……”他低喃着,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总算什么声响也没了。
“姑娘,他晕过去了。”寇总管用手摸了摸他颈上的脉道。
武液军?难道他是南宫澈的部下?
“先……先把他抬到外面去,不管怎么样,先救人吧。”我从惶恐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道。“小淘,别怕,没事了。”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从自己双手的环抱中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我让寇总管再找了个丫头陪着她,自己便去看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再看到他时,寇总管已经吩咐几个小徒弟将那人稍稍地清洗了一番。他脸上的血污褪去,
现出了他原本的相貌。是他!?我不由大吃一惊,居然是那个北礞人!那日在招待北礞使者时,和南宫澈、南宫渺过手的那个人!可是为何刚才他自称是武液军呢?心中的疑惑一涌而来。一定要把他给救醒,问个清楚。
他的伤口并不多,但是身上却是鲜血淋漓,也许并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血,更多的是别人的血。他胸口上的剑伤是唯一致命的一处,但是还好,从他的伤口来判断伤他之人并没有用毒。我将蝶羡丸送入他口中,并将他的伤口仔细包扎了一番,相信保住命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姑娘……”他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身,惊异地看着他。尽管我的医术的确是不错,可也不至于高超到这个程度——但为什么他居然能这么神速地醒过来!
“快……”他张开苍白如纸的唇,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快去通知澈公子,北礞人和飞絮门已经勾结在一起,准备不日攻打若液北部……”他顿了顿,眼睛吃力地睁了睁,“我……我听见了他们的阴谋,不幸……不幸被他们发现……我……我有辱使命……”他断断续续地说道。
“快……”见我愣在那里,他用力喊道,几乎快坐起了身子。
“好……好……我马上去。”尽管他每一字每一句我都听得请清楚楚,但是我还是不能相信,这种为了权利、天下的斗争居然一下子离我那么近。
“姑娘,你去哪里!?”看着向外急奔出去的我,寇总管大声问道。
“放心,马上回来!照顾好那个人!”我头也不回的朝马厩跑去。
来到南宫府的正门,几个威严的守卫不知疲倦地守在门口。我急匆匆地冲上去,他们手中的剑一起出鞘对准了我。
“来者何人?”其中一个守卫对着我喊道。
“我来找你们大公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你要找澈公子?半夜三更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来找我们大公子?呵呵……”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其他的几名守卫也跟着笑了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不过恐怕我们大公子还看不上你!姑娘请回吧!”他的语气里有几分讥讽。
“你……”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我真想狠狠地给他几巴掌。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冲动,先办完了正事再说。正门不行,还有后门。于是便转身向后门走去。
“呵呵,这女子还真是大胆,居然就这样来找澈公子!难道她以为澈公子只是普通市井的男子,真是……”

“不过的确有几分姿色,可你看我们大公子连宫中的八郡主和慕容家的二小姐都看不上眼,更别说这种普通女子了。就算是一时迷失,老爷夫人也是断不会同意的!”
尽管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但不知怎么的,当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心还是猛地抽搐了一下。的确,就算没有慕容浥尘、没有潋墨,我们也是绝无可能的。他是南宫家的长子,武液军的总督,是当今若液不可多得的社稷之才。而我只是一个连自己娘都可能随时不要自己的卑微女子。
我甩了甩头,努力抛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向南宫家那个鲜为人知的后门跑去。如果那个黑衣人说的是真的,和国家的安稳太平相比,我自己的这一点儿女私情又算什么呢!风吹过我的脸颊,几缕碎发微微飘动,我第一次有了一种为国为民奋斗的江湖儿女的感觉。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一片死寂的黑夜。许久之后,门后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她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我。
“婆婆,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是……”她又细细地看了我几眼,“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日来找渺公子的那个女子!”
“对……就是我!”我心中暗叹,这个老婆婆的记性还真是好啊!“婆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南宫澈,你可不可以让我进去。”
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上次你找渺公子,这次你找澈公子。你搞清楚你要找谁了吗?!”
“我知道,婆婆,我要找的就是南宫澈,就是你们家的大公子!”怕她听不清,我对着她的耳朵重复了一遍。
“这怎么成,这你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能够随便进我们府呢!”她的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
“可是……可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婆婆!”我着急地跺着脚道。
“不行,这三更半夜的……”她边摇头边准备关门。
怎么办?我心中有些焦急。都怪那个黑衣人!哪不好晕的就晕在我们仁心堂,他怎么就不晕到武夜军的总部去呢!眼看那门越关越小,我咬了咬牙,心想:算了,豁出去了。我这可是为了整个若液的安全。想那右相应该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吧。
“哎,丫头!你做什么!”
我用力一把推开门,那婆婆一个踉跄,不过还好她没有摔倒。
“丫头,就算你进去了,也未必可以见到澈公子。南宫府的护院武士可不是吃素的!”她在我背后着急地喊道。
离上次来南宫府已经有一点时间了,看着七弯八绕的回廊,我居然一下子想不起来究竟该往哪里走!
“来者何人?!”背后一个冷冷地声音传来,随后是刀剑冰冷的反光。
回头,转身,只见一拨十余人的护院武士正站在那里。
“我……我找武液军总督南宫澈……”我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开始打起架来。若是没见到南宫澈,就死在他们的刀剑之下,那我的命运是不是太悲惨了些。
“拿下!”那人一声令下,其余几人便拥了上来。
我赶紧撒开腿向前面跑去,嘴里呼唤着南宫澈和南宫渺的名字。企图在他们逮到我之前至少把他们中其中一个给召唤出来。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想地太天真了。
“姑娘,再跑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我便感觉到一阵冷风划过我的后背,越来越近,越来越寒。
“唰!”我听见锦裂的声音,同时我感觉到有人的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渺公子!”
“渺公子!”
我回头,发现南宫渺牙关紧咬,整个身体挡在了我的身后。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有人为我受伤!看来我还真是个不祥之人。
“南宫渺,你干什么?你怎么这么笨啊!”我看着他肩头那条长长正泛着血的伤口大声喊道。
“呵呵,说谁笨呢!要是这一下挨在你身上,后果你知道吗?”他居然笑了笑。
“渺公子,对不起!可是这位姑娘私闯进来……”
“不用解释,这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他淡淡地道。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熟悉地声音传来,从乱哄哄地人群中我看见南宫澈正向我们走来。
“澈公子,有位姑娘私闯进来,属下本是想抓住他,未料……”那人看了看南宫渺。
“南宫澈,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我赶紧向他喊道。
他看了看我,皱了皱眉,道:“今日太晚,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便转身往来的地方走去。
“哥,离诺既然来了,你就听他把话说完吧!”
他停了停脚步,犹豫了一会儿,却又仍旧往回走。
“喂,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和你比武的那个小个子!”
“你说谁?”他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我。
“就是……那个把南宫渺给打败了的那个人啊!”我有些着急地道。
“你们退下!”他一声令下,那些武士一会儿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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