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显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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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哈哈笑道:“秋庄主年纪轻轻,不但武功高强,处事举止更加进退得宜。相信他日登位武林盟主,一定能将各大门派打理得井井有条,令武林大放异彩!”
众人心中一惊,明白他这是在挑拨秋若叶和王应一的关系。此举于朝廷众人虽然有利,但几位皇子和紫衣侯、谢文彪都对秋若叶极有好感,对二皇子的作为便不以为然。九皇子更加直言不讳,板着脸道:“若叶的风采早在一年前就天下尽知,皇兄不必反复强调!”
二皇子一笑,道:“本宫不过表达一下钦佩之意而已,九弟何必紧张?”双眼一瞟,大有深意。九皇子一滞,想到自己在人前不能表现得太露骨,只得缄口不语。
秋若叶笑道:“殿下过奖了。若叶年轻识浅,武林中事向来由各位前辈主持,所幸各位前辈谆谆教诲,在下才不至于行差踏错。此次参选凤台,雷伯伯就曾千叮万嘱,叫若叶以王掌门马首是瞻,以免在各位皇子面前失了礼数。若叶但求无过,这等赞誉却是担当不起。”
他寥寥数语,便给了王应一极大的面子,并且提醒他应该一致对外。不但化解了危机,更加不卑不亢,缓和了气氛。众人听在耳里,愈加心折,王应一更是刮目相看。
二皇子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还未说话,谢文彪抢先开言,语气中竟是一腔愤慨,道:“公主尚未驾到,殿下若要显示手段,未免早了些。就算殿下不体谅下属苦心,也应该真心对待远来贵客。秋庄主这等人物,殿下如若用对付朝中那些老狐狸的方法对待,怕是要错过了这绝代英才,将来要追悔莫及的!”
一句话连珠吼完,在场人人变色。二皇子脸罩寒霜,秋若叶满面通红,九皇子拼命憋笑,紫衣侯一脸惶急,袁少通莫名其妙。其余各位则是愕然加尴尬,一众婢女更加胆战心惊,大气也不敢出。
一时全场静默,呼吸可闻。这气氛来得诡异,袁少通见众人如被点了**一般,只感觉心里发毛,小声地对原正康问道:“原大哥,二皇子和若叶哥哥不是有说有笑的吗,怎么谢少将军生这么大的气啊?”原正康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袁少通更觉得气氛凝重,屏住呼吸观察众人眼色,心里七上八下。
原正康皱着眉头,心中暗暗叹气。他是七大世家中原家少主,在这十人中自成一派,本身也是无心竞逐的。若非为了一睹大昭公主风采、结交当世少年俊杰,他早在前几关就假意落败,根本不想入围。而入围之后,也确实觉得不虚此行,尤其与秋水庄主一番结交,大是心折。但世事却未能尽如人意,这勾心斗角之举,仿佛全部集中在了今日一般,好好的盛会,总是弄得气氛尴尬。他虽置身事外,却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朝野对立之势他自然清楚,如今看来,这两派互斗尚不明显,各自的内讧倒是如火如荼。先是王应一倚老卖老,处处挑衅秋若叶;现在又成了谢文彪目无君上,为秋若叶、紫衣侯不平而斥责二皇子了。真正一塌糊涂。
众人呆了片刻,五皇子打破平静,对二皇子一拱手,道:“皇兄息怒,文彪年纪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若有得罪之处,愚弟在此赔礼。”
二皇子冷冷一哼,道:“说到年纪小,这里还有谁能小过秋庄主?为何本宫就看见秋庄主举止有礼、大方得体,难道我朝中的贵人,还比不上江湖人士知晓礼仪?”
秋若叶处处被人拿出来说事,大感尴尬,脸上一抹红晕来不及消褪便又烧了起来。急道:“殿下此言,叫若叶如何自处?”
谢文彪接口道:“庄主放心,在下对庄主心慕不已,本来就甘拜下风,断不会听了别人的挑拨之言就不明是非、心生怨怼的!”秋若叶一滞,无话可说。
五皇子喝道:“文彪,不得无礼,快向二皇兄道歉!”
谢文彪凛然不惧,道:“文彪自觉并无错处,恕难从命!”五皇子也是一愣,说不出话来。
二皇子冷冷一笑:“五弟,你教的好下属啊。如此目无君上,他日若是手握重兵,只怕我大兴江山,要改朝换代了!”
朝廷众人一怔,谢文彪也是勃然变色,怒道:“殿下是想治末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莫须有?”二皇子一笑,“你自比岳武穆,本宫可不屑做秦桧。哼,你在皇子面前大呼小叫、言辞无礼,就算本宫治你一个不敬之罪,君为臣纲,相信谢大将军也无话可说。”
紫衣侯忙道:“殿下,少将军素来心直口快,绝不是对殿下不敬,请殿下看在小侯面上,不要怪罪……”
“住口!”谢文彪一声怒吼,“谁要你求情了?他要是会看你的面子,还会三番四次害你向别人陪小心打圆场?哼,榆木脑袋!”紫衣侯一愣,噤若寒蝉。
“放肆!”二皇子一拍案,声若雷霆,隐含君王之怒,场上众人都是一惊,谢文彪也怔住了。
“咳咳,”却是一直不曾说话的十三皇子,笑道:“各位,凤仪台乃肃穆庄严之地,不比市井斗场,各位切莫为了意气之争,在公主面前失了礼数。”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众人,二皇子面色一变,缓和下来,回复了气定神闲的姿态,微笑道:“十三说的不错,本宫一时意气,在公主面前失礼是小,让各位江湖朋友见笑,丢了朝廷的面子是大。五弟,本宫素闻你御下宽厚,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这般尊卑不分,简直就是全无君臣之道!”
五皇子尚未答话,谢文彪又道:“殿下大讲君臣之道,末将是军中之人,只知道‘身正则令行’的道理。殿下若能叫末将心服,末将自然虚心受教。”
“好!”二皇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笑道:“久闻八臂金童暗器功夫绝顶,本宫在此领教!”

紫衣侯慌忙拦道:“殿下……”被二皇子举手制止,道:“不必多说!”东方胜深知这二人都是不听劝的,心中焦急万分,却是无可奈何。
却听谢文彪道:“适才王掌门一招‘春江潮起’意境高远,在下东施效颦,献丑一招‘雨打芭蕉’!”也是举掌一按,将茶水震起,右手一挥,化作漫天丝雨,越过三位皇子向二皇子而去。谢文彪外号“八臂金童”,“金童”是说他天生娃娃脸,貌美如观音座下童子;“八臂”则是其武学修为的写照,言其暗器功夫绝顶,出手之快犹如生有八臂。风影阁评,当世少年俊杰中,暗器功夫便是以谢文彪和唐门少主唐人杰二人最高。众人见那水流聚而不散,有若银珠,都是心中赞赏。
二皇子面带微笑,不动如山。眼见那水珠到了他身前三寸之处,蓦地一滞,瞬间化作白气腾空,未损丝毫。众人齐声惊呼,满是惊佩语气。原来二皇子这一手远不止是化水为气这般简单,而是先行凝水成冰,再化冰为气,正是当世绝学“冰炎功”,修为已臻化境。场上众人都是高手,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情不自禁便呼出了声。
谢文彪也是面色一变,心道:“蠢才,他身负‘冰炎功’,以水相攻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却是连心里话也要占便宜。当下长身而起,道一声“得罪”,也不见他扬手,众人眼前一花,但见万千暗器犹如飞蝗凌空,向二皇子打去。袖箭、银针、菩提子、铁蒺藜,不一而足,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人人心中一凛,想道八臂金童果然名不虚传。
便在这时,只见人影一晃,有人挡在二皇子身前,身法之快,竟然超过了暗器!只听一阵“叮当”脆响,万千暗器都坠落在地。又听一声闷哼,那人飘然坠地站于场中,紫衣紫面,正是紫衣侯东方胜。左手抚着右臂,一支袖箭赫然插在其上,鲜血汩汩。
东方胜躬身道:“少将军八臂神通,小侯甘拜下风!”谢文彪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泪光。他二人今日表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两口赌气,想来是因为各为其主而起了争执。各人心照不宣,此刻也无人开口说话。偏偏有人看不出来,又是好奇心重的性子,便问道:“咦,不对啊。紫衣侯这一招‘飞红万点’,明明足以应付谢少将军的‘满天花雨’的,怎么会受伤呢?”自然是袁少通了。
十三皇子坐他对面,咳了一下问道:“袁少侠可有读过《三国》?”袁少通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十三皇子又笑道:“昔人已乘‘黄’鹤去,芳草萋萋鹦鹉‘洲’!”这两句断章更加莫名其妙,袁少通方感迷茫,忽然想到他将那“黄”字和“洲”字特意加了重音,而又与《三国》有关,灵光一闪,几欲脱口而出,慌忙把嘴捂住,向十三皇子了然一笑,点头以示感激。十三皇子也是一笑,做个手势夸他聪明。
余人自然都知道是“周瑜黄盖,愿打愿挨”的意思,见他二人如此,都感好笑。二皇子冷笑一声,自顾品茶,脸色也柔和下来。东方胜和谢文彪却似对周遭事物浑然不觉,双双发愣。
五皇子叹了口气,凌空一掌拍出。东方胜臂上袖箭一跳,落在地上,却并无鲜血迸出。原来五皇子身具“太清真气”,这一掌之中用了“一气化三清”的法门,拔箭、通络、止血,一气呵成。众人看在眼里,又是一番佩服。五皇子道:“文彪年少气盛,侯爷勿怪。”东方胜躬身道:“殿下言重了。”五皇子点点头,又转头道:“九弟,你少林派的金创药最具神效,便请为紫衣侯疗伤。”
九皇子点头称是,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玉瓶,拔了塞子却不起身。但见他右手拇指、食指一捻,其余三指外张,状若兰花,却全无女子娇柔之气,带着几分庄严肃穆。袁少通鼓掌道:“拈花指,好厉害!”便在他赞扬声中,那瓶中射出一道白箭,点在东方胜伤处,均匀细密,比敷上去的还好。东方胜又躬身称谢,回到座位坐下。
朝廷和武林虽然对峙,但百年来都相安无事,彼此为了安抚拉拢,也不时会有来往。朝中官员很多便出自各大门派,而一些门派也会依靠官府出资,维系发展。五皇子、九皇子二人更加分别拜入了太一教和少林派门下做俗家弟子,成为两派掌门的得意门生。
紫衣侯归座,谢文彪失神片刻,也坐了下来,低头不语。其余几人也各自沉默,无话可说。袁少通虽耐不住寂寞,也不敢贸然开口。抬眼看了对面的十三皇子一眼,见他悠闲自得,品茶微笑,比谁都来得轻松。想起此处十人,就他和自己没有显露神通,不由得促狭一笑,向对方挤眉弄眼。见他果然看向自己,面带疑惑,当下做了个“八”的手势,又指了指他和自己,在脸上一刮。意思是人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就咱俩没什么本事,实在丢脸。
十三皇子一愣,向他笑了笑,指了指胸口,用手在胸前一比,又抱拳做佩服状。袁少通看得明白,知道他称赞自己胸中包罗万有,什么功夫都知道。不由得得意一笑,扬起鼻子轻哼了一下。十三皇子被他这趾高气扬的模样逗得大笑,胸口起伏,却憋着不出声。
他二人你来我往,场上也无人搅扰。原正康见他们童心未泯,只摇头莞尔;秋若叶一直担心袁少通闹出什么事来,这时见他和十三皇子玩的开心,心知十三皇子为人纯良,一颗心也放了下来,面露微笑看着;
九皇子双眼是时不时便跟着若叶转,却发现他总看着袁少通,而且满眼宠溺,丝毫不加遮掩,心中又酸又妒,却也并不嫉恨袁少通。
二人扮着哑剧,正闹得有趣,忽听一声传报:“公主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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