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际会 第十四章 浑江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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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放就被周雅和小妹拉出来逛浑江,三个人刚出门,陈婷就遇到小时候的玩伴扔下陈放和周雅,跟着玩伴走了。美其名曰“给哥哥和小雅姐创造机会”。
今天是陪周雅出来逛浑江,所以就没让孙国栋跟着,陈放和周雅站在公交站牌前,正赶上市民上班的时间,等车的人很多,由于是始发站,陈放和周雅上车的时候还有两个座位,车开到市纺织厂家属区时,从前门上来一老一小,老人七十多岁,满头白发,佝偻着背,穿着老式的工作衫,虽然破旧,但是洗的很整洁,小孩六七岁,穿着校服,背着一个帆布书包,看样子这是一对祖孙,爷爷送孙子去。老人的神色很憔悴,心事重重。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陈放正看着窗外,没有注意到两人上车,周雅拉了拉陈放,示意给一老一少让座,陈放心里一暖,和周雅站起来,把座位让给这对祖孙。
“老大爷,您坐”周雅道。
“不用了年轻人,谢谢你们,我还站的动”老人满脸谢意的拒绝道,小孩睁着大眼睛,打量着让座的陈放和周雅,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两人上车之后整车的人都没有让座,只有这对帅气漂亮的大哥哥大姐姐给爷俩让座,让小孩子心里感觉很奇怪。
“老大爷,您坐吧,我们年轻,站一会没什么的,就当锻炼身体了,”陈放见老大爷的样子还要推辞,接着微笑的道“再说我们也快到站了,您坐吧”。
老大爷没有再推辞,和小孙子坐在座位上。
周雅扶着把手,陈放把手放进周雅的兜里,搂着周雅的小蛮腰,周雅浑身僵了一下,却也没有拒绝,回头瞪了陈放一眼,眼里的柔情,让陈放着迷不已。
“爷爷,你说这次老师能让我继续吗?别的小朋费早已经交了,我都欠了半年的学费没有交了,这次回去,老师还会让我回家取学费吗?”
“放心吧,小阳,爷爷这次带了一百六十块钱,你的学费一年要三百块钱,咱们带了一百六十块钱,先把期的学费交了,我和你班主任老师好好说说,让你先上课,这学期的学费等爷爷想想办法”
“爷爷,老师会答应吗?她不会再让我回家取学费吧?”孙子满脸担忧的问着爷爷。
“不会了,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学费的事情爷爷来想办法”老人充满信心的对孙子道,回答完孙子的疑问,老人又转过头去,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满脸的忧愁。孙子得到爷爷的肯定回答,愁苦的小脸顿时变得活泼了起来。
周雅回头看了陈放一眼,陈放心里明白周雅的意思,把下巴压在周雅的肩上,贴着周雅的耳朵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周雅的耳根子立即以可见的速度变红了,周雅恨恨的掐了陈放的腰肉一下,陈放疼的龇牙咧嘴,“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
又过了两站,公交车到了育红小学站,陈放见祖孙俩下车了,急忙拉着周雅也跟着下车了。
“老大爷,您等一等”陈放叫了两遍,老人才回头,见是在车上让座的两个年轻人,心里很奇怪。
“老大爷,这位小弟弟您的孙子吧?”陈放指着小孩道。
“是啊,这是我的孙子,在育红小,我送他,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老大爷,今天是我和我女朋友相识五周年的日子,昨天晚上我们就商量怎么渡过这有意义的一天,后来我们决定,今天我们要帮助一位需要帮助的人,刚刚在车上,不小心听了您和您孙子的对话,看得出来,您可能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以至于小弟弟的学费一时凑不齐”说到这,陈放摸了摸兜,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带钱,满脸尴尬的看着周雅,周雅急忙从小坤包里拿出一打钱递给陈放,估计能有一千左右的样子,陈放接过钱递给老人接着道“老大爷,这些钱您拿着,先给小弟弟交学费,小弟弟很可爱”
老人满脸通红的看着那些钱,死活不接,陈放好说歹说,老人才接下这些钱。
“两位恩人呐,您们真是好心人啊,我先送小阳进去,十分钟就出来,两位恩人能不能在这等我十分钟”
“可以啊,您先进去,我们在这等你”陈放心里很奇怪,不知老人还有什么事。
陈放目送祖孙俩走进学校大门,回头看见周雅正满脸娇憨的瞪着他。“谁是你女朋友?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吗?还相识五周年的纪念日!我们可都认识二十多年了呢,”
“呵呵,当然你是我女朋友啊,虽然你没有答应做我女朋友,可是你也没不答应啊”陈放握住周雅的小手,不容否认的道。
“坏人。。。你以后可不准欺负我啊,”周雅娇羞的道。周雅心里清楚陈放之所以说相识五周年纪念的假话,其实是为了顾及到老大爷的自尊心。

听周雅这么说,陈放心里都乐开花了,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拥着周雅,狠狠的嗅着周雅身上淡淡的体香。小时候的周雅就十分害羞,没想到长大之后依然如此。
周雅依偎在陈放怀里,回忆起小时候的陈放,虽然时常沉默寡言,但是周雅却十分清楚,陈放一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也许在小时候陈放的影子就印在心里,记得刚刚搬家离开定州的时候,自己哭的稀里糊涂,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缓过来,从那以后,陈放就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那时的自己只有十四岁,大学毕业之后,父母调回省城工作,其实自己是可以报考首都大学的研究生的,只是心里的那一丝念想,让自己鬼使神差的报考了国立的研究生。和陈放重聚之后,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海誓山盟,但是却让自己感觉很踏实,和陈放在一起,心里很有安全感。这么想着,周雅心里很是甜蜜。
过了一会,老人从校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来到陈放面前,把纸递给陈放。
“两位恩人,这是我打的借条,虽然你们是想做好事,但是,我不能白要你们的钱,这借条你们拿着,给我留个电话,等我赚钱了,就还给你们”
“不用了老大爷,这点钱对我们来说没什么的,您就拿着吧,多给小弟弟买点学习用品”周雅拒绝道。
“不行,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这个钱我一定要还,就当是你们借我的”老人一脸执着的道。
“算了,小雅,既然老大爷这么说,这个借条我们就先收着吧”说着,陈放从兜里拿出笔,在借条上写上自己的电话,撕下来,递给老大爷“老大爷,这个钱您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还,我们不急!”
“行,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老人紧张的脸顿时轻松了下来,满怀感激的对陈放道。
看得出来,老大也是个很有原则性的人,虽然刚刚因为顾及到他的自尊而说了相识五年纪念日的谎言,但是老人的自尊显然并不会平白接受别人的帮助。陈放接过了借条,递给周雅放进包里。
“老大爷,刚刚我看你在市纺织厂家属区上的车,您是纺织厂的老员工吧?这两年浑江纺织厂发展的不错,退休人员福利也很好,怎么你。。。?”
“是啊,我在厂子工作了一辈子,五年前退休的,前几年还行,退休金厂子都按时发放,就是从两年开始,原来的江厂长被人说贪污受贿给弄进去了,其实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他是冤枉的,是有人陷害他,但是我们人微言轻,也没有证据,说了也没人听,现在还给关着呢,江厂长进去以后,原来的杨汉源副厂长被提正了,杨厂长上任之后,我们这些退休人员的退休金就经常被拖欠,后来干脆不给发了,别说我们退休人员了,就是正式工人现在的工资也发不出来了,杨汉源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公款吃喝,仅他一个人的专用小轿车就有四辆,他的弟弟和姐姐都被他弄进厂里,这两个人和他一个德行,才两年啊,两年时间一个市国有大型企业,纳税大户就被这帮蛀虫吃的干干净净。”说到这,老人很是痛心疾首,老人在厂里工作了一辈子,把一辈子都献给了厂里,对厂子的感情很深。
“既然这样,那政府没人管吗?”
“管?谁来管?去年市委副书记,市长,公安局长,多少大官都进去了,现在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官官相护”老人义愤填膺的说道,虽然说的有些偏激,但是也不难反映出现在浑江市委市政府在浑江市民心里的恶劣印象。
“昨天晚上我们好些老工人研究了一晚上,我们决定今天上省城,去省委省政府门口上方,我就不信了,这天下难道不是的天下了?”
和老大爷聊了一会,老大爷就急冲冲的走了。
陈放拿出电话,给洪基树拨了过去“洪伯伯,我是小放,我跟你反映个事儿啊”陈放在电话里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跟洪基树讲了一遍。
“谢谢你小放,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如果要是让他们上省委省政府上方,那将在政治上对浑江市委市政府产生很不好影响,我这就叫人去处理这件事”洪基树放下电话之后,背部都湿了,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陈放无意中得知这个消息,并通知了他,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雅看着陈放专注的打电话,棱角分明的轮廓,浓浓的双眉,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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