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的声音和眸中那缥缥缈缈的情思，如雪似絮，翩翩萦绕着他。
望着她纯真与深情的眼光，额豪心中一乱，感到了一种裂唇的干渴，情不自禁地拿起她递给自己的女儿红，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黑夜玄然欲裂，如他披离的发。龄撩起一绺他乌漓的发丝，缠绕着自己的指尖，像一股解不开的依恋。
“我好喜欢你散着头发的模样，那么不羁与潇洒，就好像又回到了在蒙古大草原中，那个策马驰骋，自由如鹰的额豪！”
她拂起自己一撮长发，卷在自己指尖，和他那绺绕在自己指上的发丝缠结交织成束。
“你还记得吗？当初你带我到蒙古草原去，那里的侍女笨手笨脚的，替我沐发时，总是弄了我一头一脸的水，梳起发来，又扯得我整个头皮发疼。你看不过眼，就亲自为我沐发梳头——那时候，震动了整个乌珠穆沁部和东蒙古部落，所有蒙古族人都不相信他们心目中的第一英雄豪杰，札萨克武宣郡王竟会亲自服侍一个汉人小女孩儿涤发梳头。”
额豪望着缠绕在她指尖，自己和她绾成了一束的发，想起汉人所说的“结发”——结发即是夫妻！
他心中一惊，想要扯回自己的发，却又怕弄疼了龄，毕竟两人的发丝，已经完全纠结在一起，无法轻易拆解开来。
茫茫烟水，粼粼月光，缠绵在他们那撮发之上，交织成了一股难舍难分的情结。
“后来你奉诏入京，封了亲王，就再也没有亲自替我沐过发了。”
龄仰脸望着他，她伸手，解下发际系着的苹白绸带，浓密青丝如流瀑般披散而落，如云秀发就像萦缚的情丝，丝丝缕缕随风扬，缠绕到了他的脸上、身上……
“你愿意，再为我沐一次发吗？”
这是一个如梦的夜晚，女儿红的香味，在风里飘散着，浓醇四溢。
龄发髻尽散，长长的秀发披泻于地，漆黑柔亮，光可鉴人，如一道飞瀑发泉。
额豪心头突然窜起一股说不出的焦躁，他大口灌下女儿红，醉人的快意如一股春水般滑入喉咙，浸透了他的身心。
“你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十岁的小女娃儿，我们要避男女之嫌，我怎能再帮你沐发？”
他侧过头来，望着龄眸中的潋滟光影，向来千盅不醉的他，竟然有了一种醺醺的沉醉感。
“那你就看着我沐发吧。我一直想试试，在月光下沐发，是什么样一种滋味？”
龄将衣袖褪至肘上，柔润的手臂在月光下莹莹生辉，雪腕上的翡翠玉铃交荡成韵。她握住一束潺潺流泻如泉般的发，微微敞开领口，露出优美纤细的颈项。
她回眸，望着额豪，极妩媚地笑了。
额豪蓦然涌上一股战栗，心中焦热如火，落入丹田的酒液如燔灼着一般，冲得他下腹一阵火辣辣的，冲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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