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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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群对我们“另眼相看”的人群,我们在城里空旷的街道上走着,我们两个肯定不会是闲极无聊出来压马路的,因为我们之间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他男的会主动来找我,我自然不会认为他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对我说,所以我和他会走在一起那是因为有话要和我说。
但是看看他没有开口的打算,我暗自思索,难道我的猜测错误?他只是因为刚好探完他想要探究的,然后刚好路过那里?
我在猜测,可是突然我觉得有些累,明明我已经不是欧阳佩了,为什么我还是改不了欧阳佩的思考习惯呢?我和他之间没有利益的冲突,又何必勾心斗角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抬头看看天,昨天还放晴的天今天就乌云沉沉的,不过饶是如此,但是看着天上厚重的云朵,我突然觉得那些云朵就像小时候听爷爷讲的那些神话故事里的天宫,亭子阁楼小桥还有回廊……
小的时候在什么利益都不懂的时候我爱看着天,幻想着自己就生活在那里面,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我的童话只存在于那个时候,后来渐渐的长大就明白了自己身上所牵扯的利益,也渐渐的就被利益所左右,有多久没有看天了呢?
记得当我初为林小雨的时候看过,然后就不得不为了填饱一家爱人的肚子而煞费脑子,本来以为衣食无忧之后就是幸福,哪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进了宫,在宫里当然要做一个乖乖的宫女了。
原来一成不变的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啊,转眼之间我又能重获自由了。
我笑眯眯的回转身恰好看见他从我身上收回眼神,似乎他也发现了,因此将视线停留在别处,这个发现让我觉得惊奇,但此时我心情愉悦也就没有多想,只顾开口对他说道:“你是不是也会……轻功?”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原来这是真的啊,我还以为只是杜撰出来的呢。”我倒退着走了几步,看见周围的树都只剩下枝杈了,连叶子也没有了,我知道,那是被那些难民吃了,虽然思想上过得不自由,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在衣食上还是无忧的,从来没有被饿过。想来我应该是幸运的。
“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他看着我,那是一种希望我给出答案的眼神,我笑笑——
“我觉得你像荷花。呵呵,别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看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拿着一束荷花,我觉得荷花很适合你。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吧?我竟然把一个七尺男儿比作一朵花。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他也抬高了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
“唉,可惜啊,你就是爱绷着一张脸,人呢要多笑笑才显得可亲嘛,你那样——是不会长皱纹的。你要知道,皱纹是男人成熟的标志啊。”
这纯粹是胡扯,以上的谈话属于无建树的那类,我也知道,但偶尔的时候就是想说说,如果要我选择的话,在那些皇子中我还是和身后这位说要好些,至少他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又是一个不会把你的话外传的人。和这样的人说话,放心。
好吧,闲聊时间到此结束。“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其实刚才在熬粥的那里我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可是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人打断了,真是的。
咦,没有回答?我回头一看,没有反应——没有反应那是什么反应?难不成我们还真要在这里逛上一逛?如果说这里依然繁华,我想逛一下也是无妨的,毕竟我是女性,逛街对我来说,虽然不能说是乐事,但必定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可以饱眼福啊,因为我身上带的钱已经不多了,留下一些的都是准备应个急的,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路下来没有个急用吧?
至于身后这个人——求人不如求己,好善乐施的未必都能长命,雪中送炭方能让人感激,锦上添花那就不必了。
“碰巧吗?”
还是不回答?这可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了。
“不是。”
呃……回答了……
“呵呵,那就是刻意了。有事儿?”
他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开口,我也不急,放缓了脚步,也许他思考得太过于专心而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渐渐的走到了我的前面,看着那道背影,突然发现其实一个男人认真思考的背影也挺迷人的。就不知道刚才他有没有看我的背影?如果看了又会在想些什么。
“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我猜他说的“这件事”指的应该是粮款失窃案,因为我们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共同话题。他问得很保守,我当然也回答得保守,知无不言自然是不大可能的。
“第一,他们都是在这里失去踪迹的;第二,仅仅只是一夜之间,水过无痕,查无踪迹;第三,那两次的夜里其实有人看见了来接应的船是小船,很多,往西北方向去了——就这些。”
这些的确是与案子有关的,而且是直接性的关系,剩下的也最多不过是与之相关的。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我看他回身,立在那儿,看着我,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你知道是些什么人在那里吗?”
我点了点头,“可以叫他们水盗,但是据说里面其实也有被逼走投无路的普通老百姓。”顺便我当然也问了,不,准确的说是他们顺便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而我不过是加以求证罢了。他还是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心虚什么。
“你这两天辛苦吗?”
咦?这不会是在关心我吧?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他想要说什么?我疑惑了,而他似乎也没有给我解答的态势。当然了,我自然是不会问出来的,我还没有那么自讨无趣。
“我查出这两起案子都与这里的府丞有关,但是我不知道他把那些钱粮藏在了哪里?不过照你说的,那就是府丞与那些水盗有关系了。”
……
其实这个结论我可能比他还先得到。不过,原来他也有不知道的啊,别怪我这样说话,而是他给我一种什么事我都可以克服,都不在乎,都无所谓的感觉,那样的感觉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不太像个有生命有情绪的人。
“那个,昨天晚上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这叫打铁成热,看在此刻他对我另眼相看的时机问是再好不过的。虽然这隶属私事,但他既然都说了自己也有弄不懂的地方,而且也大胆的提出来问了,我又为什么不谦虚一点呢?
而且我猜他很信赖那个人,要让他相信一个人……我想那还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而那个人办到了,我不得不说那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普通的了不起——值得我学习。
“他是我的属下。”
这个答案的涵盖面可真广,换句话说,他就是不想把那人的具体身份多我讲了。心里有些微微的不满,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有没有说的吗?
“你对这里的府丞是怎么看的?”我收敛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情,我其实知道眼下肯定是案子的事重要了,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这也是我不得解的地方。在以前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官——我想你已经从那些人那里了解到了,对吗?”我点了点头,“就朝廷对他的表彰记录都已经有三次了——那可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逾越过的记录。”
“表彰?”什么表彰,我怎么不记得有参加过呢?
“每隔五年朝廷会表彰一批地方官——都是些得到当地老百姓赞扬的好官。”
“五年?三次?那就是十五年了?!他……那他今年才多大?”昨天看见的时候最多不超过三十啊。
“他十七岁中状元。”
“那他就一直做地方官?”不会是朝中无人的原因吧?
“这是他的要求。当然,他最初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山阴府,十二年前才调任到此。”
我点了点头,难怪呢。“你不觉得他的要求有些奇怪吗?”读书是为当官,这是这一时期读书人的梦想。那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是很奇怪,但是一直都没有出事……”
他的话是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只能靠自己去揣测了。——而我的揣测是什么呢……唉。
“而且他做得还很出色。——如果说这是找有预谋的,你会相信吗?”
思考了三秒,我摇头,因为这是天灾,而他是不可能预料到的。而他本来也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
“事实?就凭你看到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说说看。”
在这个社会,在他这种身份上,竟也会有如此尊重女性的人,还真是少见呢。
“其实现在的府丞,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府丞了。”
“不是?不可能,去年他进京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
“从去年到今年已经相隔几年了。”
“我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变,我认得出!”
“我的意思是这两年中会发生什么事,你我都无法料到。就像去年你会想到今年你会和我出宫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而这个苦衷你好像已经知道。”
他笃定的话语让我一窒。“拜托,我是人,不是神。”不过我的确很心虚,因为我的确是知道的。
“你在心虚。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盯着我的眼神让我想到了正在询问的警察,而不巧我就是那个被询问的人。
“难道你想在这里耗下去?”
我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撇过身子。我知道这是真的不能说,对谁也不能说。而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些时日,他一定会发现什么,然后也许会联想到。
而我要做得只是——在他之前将事情解决。可是我真的不想通过我的手啊——好矛盾啊。
“咦?那个方向,是我们住宿的方向吗?”我指着那团升起的黑烟问道。
“而且就是我们住宿的店——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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