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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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得到他的同意下,我出了客栈门——后门,绕了半圈在绕到客栈大门——我忘了说明一点,昨天我们就是走后门进去的——看着已经有些破损的大门,我的心里还真的……不好受。客栈的正门是临街的,也许是因为没有人摆摊了,所以显得很宽敞,隐约可以看出这曾经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吸引人的注意,但是一上街,我就发现很多双眼睛或明或暗的在窥探我,这让我背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想如果此时吹过一阵风,天空再来一片乌云,我想效果会更加的,但是呢,此刻没有风也没有乌云,今天天气是出奇的好——阳光充足。
街上有或躺或坐的衣衫褴褛的人,从他们那双突兀的眼睛里我发现他们看我像是在看一道美味的食物!我立即想到了昨天投宿的那家店,以及那桌菜!
当然我也没有错过他们在看我的时候显现出来的那种害怕,好像我头上长了角!
我有些后悔独自一人出来,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那么我肯定就完了!今天的我肯定没有昨天那么幸运了。
突然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来一个人,他直接来到我的面前,看着我,喃喃的说道:“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
那是一个小孩儿,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他有一双大而黑的眼睛,这让我想到了家里的小霜,那个时侯他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特别是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我的心霎时多跳了几下,看见他仿佛看见我还未知的家人。
我拍了拍胸口,他的突然出现真的吓着我了,“我还想让我的小心脏多跳两年,别这么吓我。”我蹲下来——这是下意识的行为,看着他瘦得让人联想到非洲难民形象的那些儿童,“姐姐,不对,应该是阿姨,阿姨身上没有吃的……”不可忽视的受伤的眼神,我叹息,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经历这些难以磨灭的记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那你告诉阿姨哪里有吃的,阿姨去给你买。”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周围一下子涌出许多的人,他们中有老人有小孩儿,他们开始抓扯我的衣服,我只好高声的说:“谁在碰我就没有吃的!”只此一下,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我看了一下衣服,没有被扯破,幸运。
“你们带我去吧。”
我看那个男孩儿从一个没有太阳照射的角落里背起一个女孩儿,而那个女孩儿似乎已经饿昏了,我赶紧上前查看一番,还有一口气。我接了过来,发现她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我讶异的看着她的脚——似乎是天生的残疾啊。
我有些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儿,在这种日子里他竟然还能保护她——“你妹妹?”
他点了点头,我看他走得有些吃力,于是提议背他,但被他摇头拒绝,很快的我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一个类似于小吃店的地方,还能听见里面的骂声,似乎是在说他们没钱不能吃,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呼痛!
我赶紧上前,人群自然分开一条道,我看着那家店,原来是家点心店,里面的东西似乎也是放了很久的,我闻了闻,有的甚至已经变味儿了,我看着店家——
“没有新鲜的?”
“哎哟,客官,这年月,你还想要新鲜的?”
我一想,也是,“这些我全都买了,多少钱?”
“十两银子。”
十两,我能买两倍了!我从怀里掏出银子,递到他手上,不安好心的说道:“好好活着,千万别生病了。”
于是那些人一拥而上将店里的所有的能吃的都一抢而空,而店家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说那些不买那些不买——可这个时侯还能轮到他做主吗?想一想其实十两花得也不冤,就像他说的,这是个什么年月,什么食物都是水涨船高。于是我又掏出十两递给店老板。
灾荒岁月又还有多少人会存在人性呢?
我看着那个小男孩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手里嘴里还有衣服里都塞了点心,我忙叫他慢一点儿,然后又叫他不要多吃,小心中毒。不可否认这话我没有对那些看见食物已经眼红了没有理性的人说,因为我知道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等于白说,而他我想尽一份心。

他瞪着我使劲的咽下嘴里的食物,但是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了,而乍然一吃就是干食,不可避免的就哽咽住了,我给他拍背顺气,而他则把手中的食物往他妹妹口中塞,我赶紧阻止他的动作——
“除非你想让她死,否着别给她吃这些。走,我们找家粥铺,给她喝点粥。”
他摇着头说没有,我一想,于是让店老板拿了一个碗,要了一点儿水,将那些干的饼子化在水里,让她喝下去,结果她抱着碗就不撒手,直到见了底,然后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有人哽住了,我赶紧送水,我可不想在这里看见一个个灵魂出窍。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是难民,就算官府的人不管,他们实在是饿慌了也可以蜂拥而至的去抢那些有钱人家的粮食啊,但是他们好像都没有,这是为什么?这里的风俗好?
等他们似乎都心满意住的对这家小店洗劫一空之后,我提议,让他们带我去买米熬粥,接济像他们这样的人,于是浩浩荡荡的人群向前移动,队伍有壮大的趋势。
我不知道何叶去干什么了,但这一天对于我来说却是劳累的一天,我将他们安顿好只好回到了我们暂时居住的客栈,我刚进门将蜡烛点燃他就推门而入,吓了我一跳,“懂不懂礼貌啊。”我小声的嘀咕,没打算让他听见,店家适时的将热水提了进来,我刚开始洗漱就又有人在敲门了,我看了他一眼——
“我出去一趟。”
呿,那你回来干什么啊?——当然这话我是没有胆量说出来的。
我看着他出门关门一气呵成,甚至没有看清楚来人是男是女。他走后不久,店家又来了,我只好又打起精神接待他的来访。
“我听说小姐今天去救济灾民了?”
我点了点头。
“小姐真是好心肠啊。”
我笑了笑,我当然不会赞同他的这句评语,但是我又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但是呢——
“今天我看见了一个人。”
他的神情明显一顿,然后微笑道:“我也知道……原本以为你是不会再来了呢……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们。”
说实话,来到这里之后我还没有见他笑过,总是冷着一脸。对此我笑了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道:“谢谢你的照顾。”
他摇了摇头,“这都是我该做的,小姐不用客气。那小姐你就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有事儿你叫我一声。”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去,想了一下今天的所见所闻,然后我倒头就睡,——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猜也只有在这里睡觉才没有鬼会回来打扰啊。
打了一个呵欠,翻身准备就此入睡,但就在这时门被踢开了,翻身而起着纯属自然反应,我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他的出现和离开都是那么的——迅捷。
“有事儿?”幸好,我没有裸睡的习惯,不然,有得说道了。
他只是看着我,就像是第一次看见我而我的头上长了两个角似的。我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于是又问了一遍。
“收拾一下,我们换一家客栈。”
我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又看了看他,我不算聪明,但至少反应还不算慢,所以我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为什么?”
他的话语中完全没有商量的语气,但我偏偏很不识相的还要明知故问的问出理由。这让他很火大,瞪着我,然后扔下一句“我说换就换,需要理由吗”的气死人的话。
我想了想,他肯定从他的渠道知道了,但是显然知道的还没有我观察的全面,我很想就此睡下去,不去理他,但我时刻谨记我的身份,因此还是问了一句:
“你在害怕吗?”
就这一句就说明了他知道的我也知道!——是啊,我知道,从昨天晚上我就知道了这家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知道?”
“知道什么?店家不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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