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另一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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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再也不住客栈了,我有选择吗?答案是没有,所以我们还是投了店,这家店看起来还比较干净。对于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抱有好奇的心,看我们更像是在看怪物——那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节,怎么会有人走亲戚呢。
我们住的是一间房,本来他是不愿意的,但在我说“怕”之后他怀疑的看了一眼,就也认同了,一张床,还挺大的。我的视线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看他,他也才转移视线,他看了我一眼,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话,我又看了看床,我想他是属于君子行列的,所以这床肯定是归我睡了。
我坐上去,感觉很好,比席梦思还好,想一想啊,我有多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是在床上睡的觉了,虽然刚才已经睡了一觉,但是看见床还是让我有想睡的冲动。
“那个,你睡哪里?”我看着他将包袱放进衣柜里,关上门,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这是什么意思?我暗自推测,想了想,又觉得没意思,于是直接开口道:“要不你也睡床吧……”虽然依然没有表示,但从他突然僵硬的身体还是能看出来他在听到我的这个提议之后的反应——目瞪口呆。
“你也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对你,呃,动手动脚的。我保证。”这么大胆的提议,我想在这个朝代还是前所未有的吧。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这一眼中看出我这个提议的真实目的——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所以我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了,总之他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这个时候说实话,我挺讨厌他这种三棒子揍下去连个响动都没有的反应,好歹,对于女孩子的提议也表示一下意见嘛,这叫尊重懂不懂?
不过要想让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子尊重一个在他看来应该属于吓人的人,我想他还没有学会。不对我的提议表示嗤之以鼻就算不错了——想通了这一点我也就宽慰了。我会提出着个提议是因为良心上的过不去,接不接受则在他了。
我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我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我陪同他来查查此案,我能对他起到什么帮助还是这件事情与我有关?前者的几率微乎其微,后者,则属于不可能的范畴,想我来到这个朝代也才那么几年,而且这几年中绝大多数岁月是在宫里面过的,怎么可能与外界有什么非亲属的联系呢?就连生意上的事也是那个姓楚的在打理,怎么可能会牵涉到我呢?而就算是姓楚的出了什么事,那也不该找我来啊。
“请问客官,你们的晚饭是在堂里用还是在屋里用?”
正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店小二的话将我惊醒,我坐了起来,浑身有些乏力,看了屋里的另一个人,他也正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麻烦小二哥端到屋里来吧。”
对于这个决定,他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了,我看着眼前这个五十岁上下的人,从刚才我们进店开始好像看见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刚才我还以为是店小二,但现在想来,刚才在门口问话的也应该是他吧——店主。
“店家就一个人照料这么大个客栈吗?”
我撇了一眼桌上的菜,全是蔬菜,而且可以看得出里面没什么油水。这样我就安心了。
“灾荒年月,镇子上大多数人都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去了,哪还有什么人啊。”
一时间我不知道他这话是说来投宿的人少还是请不到人。不过依他的话推测,应该是想说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他一个人也能照料过来。
“那您怎么不去投靠亲友?”我撇了一眼坐在桌边的人,他没有动手,也仿佛没有听我们的对话。
“唉,世世辈辈都居住在这里靠着这家小店,哪能说走就走啊……”
听得出来是一个念旧的人,我笑了笑,没有接话。他说了一声慢用之后就退下去了,我看着店老板,总觉得这个人不像一般的普通的店老板,虽然他也愁眉不展,一张经过风雨的脸上写着风霜,一双手上也刻着磨难,但他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我们俩沉默的吃完饭,很安静,安静的让我的睡意都消失了转而升起一摸无名的紧张,我有些不明白,这不是我们第一个相处的夜晚,为什么我会有些紧张。
我觑眼看了看他,他是在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政策,我无言以对,以我们的交情,也还没有达到谈心的地步,而以我们现在的身份也还不可能实现其乐融融的景象——这样让我想到了当我还是欧阳佩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饭桌上但谁都不言语的景象,还以为不会在经历了呢,没想到……
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可否认更加的想念在林家的那些日子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却是我至今为止经历的最美好的时光了。
“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他的突然开口差点让我呛着,我小心翼翼的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去,然后开口询问道:“我需要陪你去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你也别出这客栈。”
“哦……是,知道了。”
我咬牙切齿的咽下最后一口饭菜,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我发觉这几年来我身体里都没有奴性的存在,即使表面温顺但那也是为了给自己减少麻烦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该说我有所坚持——坚持不溶于这个社会。
好吧,我该自我宽慰——去其糟粕留其精华。
有他的吩咐我没有出门,其实我也不打算出去,街上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所谓的热闹景象了,出门自己则更像是一只稀有动物让人观瞻,我没有那个喜好,自然是尽量避免了,于是到头继续我的睡觉大任,我以为我会睡不着,毕竟我才“睡”醒了不久,但也不知是吃过饭,正是懒洋洋的时后促进睡虫的滋生,我一觉睡到了他回来,开门的声音把我惊醒,他大约是没有料到我会在睡觉,所以对上我刚睡醒的眼眸,有些惊讶,但随即掩饰住了,进门关门一气呵成。

我看了看天,快黑了,我想我睡了很久了,大约是把这些日子的瞌睡都补上了。我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离他较远的地方。
我慢慢的喝着已经冰凉的茶水。我不好奇他去干什么去了,真的。我只是觉得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疲惫到让我不自觉的会心疼——至少在我眼里,一个如荷花一般品性的男人是不适合疲惫的。
房间很安静,不得不让我想是不适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份安静,以免致人与死亡,但在我还没想好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店家就出来询问是否要开晚饭,当时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原来店家和我一样无所事事啊,因为就我的感觉来看,距午饭也才那么一两个小时而已,但看了看快要黑的天,我知道那是我的错觉,于是我把今天中午的话有重复了一遍,很快,饭就来了,菜色没有变,饭也没有变,于是在我没有饿的情况下又开始了吃饭。
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像一头猪,吃饱了睡睡醒了起来接着吃,而和我同桌的人就他此刻的脸色还真像是一名屠夫。
这种突然出现的错觉让我想笑,但知道不能笑出来,于是又憋了回去,就在这时敲门声又想起,我以为是店老板,于是随口就让他进来,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的座位正好面对门,所以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属于女子的衣饰。
我下意识的将视线移到我的同桌身上,果然看见他身硬如铁的僵直坐在那里,但转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看了来人一眼,“有事?”
听来两人是蛮熟悉的,我下意识的想站起来离开,但却被他飘过来的一个眼神阻止了,我只好顺势的站起来给突然到访的客人倒水。
“夫人,请坐。”我将她安排到一边,然后又问道:“夫人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一点儿?”
我的临场反应肯定比她快,因为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从看见我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我有些好奇了,这么一个单纯的人,怎么就和他认识了呢?
我不怀好意的瞄了那人一眼,还是低头吃饭,如果不是知道那饭其实没什么吃头,都要让我误以为他吃的是山珍海味了——其实山珍海味也不见得有那么好吃,特别是经常吃的人更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他是在作假,呵呵,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看见他作假呢。
“你是……”她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想问什么不言而喻了——你和他的关系——不过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为我了,因为我不知道他想把我们之间清清楚楚的关系说成什么样的,于是我来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不还好意的问道:
“我是你什么人啊?”
他显然没有想到,于是露出了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眼神——惊讶。但他不愧是在皇宫的尔虞我诈中生长出来的,很快就接口道:“你说你是我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像个皮球一样在我们之间踢来踢去,总的来说就是不想由自己的口中说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就不明白了,我作为一个女的都不怕,难道他还怕我玷污了他的名声不成?
我呵呵一笑,这种不清不楚的回答其实有个好处,那就是任她猜测,但我想,从她的脸色来看,她是猜不到正确答案的。——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啊。——她的年纪肯定不及我,即使已经成婚,但在我眼里还是一个小姑娘。
“夫人是来打听我们的私事吗?”我直截了当的问,这样至少能尽快的知道她来此的目的,以还我们原有的安静。
店家送来了烛火,我没有错过店家对她的无视。——这是一个反常的现象,从她的衣着来看,她应该属于有钱人家,具体的衣料是看不出来,但却能用我的这双眼睛看出她身上的衣料并不差,更何况她头上戴的头饰呢。——而且他前脚回来,她就后脚跟来,可见也是这里的人了,见多识广的客栈老板对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加以讨好把握呢?
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来到一个未婚的男子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挺正人君子的。
我发现她的影子似乎要比我的长一些,但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站的位子不同,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
——看来还是有些骨气哦。
他不出声,那么只好我说了,“慢走不远送了,夫人。”
她走了,他也终于放下碗,停止了正常进食。面色凝重。
此刻我有了好奇心——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却只敢埋在心底,“你还吃不吃?”他摇了摇头,我忙将桌上的饭菜收进菜盘里,一溜烟儿的离开了房间。
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离开房间的,至少自欺欺人的不会离开。
看着我亲自端着残羹剩饭下来,店老板有些惊讶。我又不急着回去,于是又和他闲谈了一会儿,然后我问他:
“你这儿还有米啊?”
他沉默了。我又忙着打哈哈要岔开,他却开口了,而且很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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