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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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泽打完该打的电话就倒在地板上睡了个大头觉,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砰砰的敲门声,云里雾里的以为在做梦,做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响,才逐渐清醒一点,爬起来去开门。
脑袋还晕晕沉沉的,门一开外边就有人扑上来,把宋泽撞了个满怀倒在地上。
“小泽泽哟~来让哥哥看看你瘦了没。”吴家俊就着倒地的姿势在宋泽腰上一把一把地捏着,宋泽仰着头看天花板,眼前是蒙蒙的一片。
宋泽推推吴家俊:“你搞什么,我怎么一下看不清楚了。”
吴家俊赶忙起身把他扶起来:“喂小泽泽你可别吓我。”把宋泽扶到沙发上坐着,看他脸色有些惨白惨白的,“难道是中暑了?不会吧,在家暑假也能睡出个中暑来?”
宋泽在沙发躺了一会,感觉稍微好了些,吴家俊又从他冰箱里翻出来些红糖,冲了红糖水给他喝。宋泽看着他,哧地笑了声:“这东西也能消暑?”
吴家俊把他拉起来坐着,直接把杯子凑到他嘴边,咕噜咕噜地给他灌了下去。“我小时候也中过一次暑,阿新就给我喝的这个,啥药都没吃然后就好了。”
宋泽把手放在额头上问:“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我六七岁的时候,我们小时候爸妈就经常不在家,而我从小就讨厌吃药,所以那次阿新喂我药的时候我全给吐了,后来他就让我喝红糖水,结果不舒服的感觉真的很快就不见了。小泽泽,我可没有骗你哦。”
“阿俊。”
“恩?”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很迷信阿新,他说的话你从来不怀疑,在他面前你的智商只会变为零,连考都不会去考虑一下究竟他说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让你做什么就马上去做了。红糖水怎么可能当成消暑的药来喝?你个猪。”
吴家俊愣愣眨眼:“可是那次是真的。”
“那只是自我的一种心理暗示。白痴,其实你是喜欢阿新的吧。”
吴家俊听笑话一样地弯下腰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恋兄情节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可能喜欢阿新哦哈哈,你真的很好玩耶,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喜欢自己的兄弟,小泽泽你想太多了啦!”
宋泽看着他低低笑一声:“天天晚上抱在一起睡觉,你敢说你们什么也没做过?”
吴家俊顿时红了脸,掩饰地咳咳:“做了和喜欢是两回事啦,那只是本能需求而已。”
宋泽好笑地看着他:“阿新的第一次,是你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宋泽笑着重新倒回沙发上,想着那个晚上吴家新阴狠的笑,如果那事不是吴家俊做的,对方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宋泽问:“明天是新生入学典礼,去不去?”
吴家俊两眼放光:“当然去了,不去白不去,我一定会比你先物色到好货色、比你更快下手,占尽先机,寻觅人生第二春。”
宋泽一把拍在吴家俊后脑勺:“你现在这样子跟个色老头有什么区别。你的春天何时来过了,啊?”
“人家只是随便说说,对了小泽泽啊……”
宋泽见他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皱了皱眉头:“干什么,你他X发情啊。”
吴家俊仍旧看他,半晌:“暑假你是去找你哥了吧?你和他,好了?”
宋泽点点头。
“那明天还有以后,你就还不收敛着些?”
宋泽说:“柯小默离我十万八千里,难道我想上床的时候每次都要去找他?”
吴家俊“呃”了声,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宋泽这是歪理,但自己这样也没什么立场去怪他或劝他,只是有些担心,像宋泽这样,能和他哥长久下去么。
吴家俊晚上回到家,吴家新已经吃了饭在客厅凉快着。弟弟凑到哥哥身边去坐着,上上下下看了他半天,吴家新灭了烟,伸手揉揉吴家俊的额头:“干嘛这样看我,我很奇怪么。”
吴家俊半依在他肩头:“阿新,我是不是很迷信你?”
吴家新怔了一下,不明白地说,你在说什么。
“你记得我小时候中暑的那次么,我喝了你调的红糖水然后便好了。可是小泽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红糖水,而是骗我喝了药。阿新,那次你喂我的,究竟是什么?”
吴家新笑起来,反手搂住吴家俊的肩膀:“都十几年了你怎么还记着,那次我让你喝的是真的红糖水,难道糖和药的味道你还分不出来?”
吴家俊就坐直了,对着他哥哥:“真的能消暑?”
“当然了,不然干嘛让你喝。”
吴家俊心里莫名其妙地便明朗起来:“阿新,小泽泽有时候就是个傻瓜。”
吴家新再揉揉他脑袋,笑笑。
吴家俊突然拉住哥哥的衣服,“阿新。”

吴家新看着他,他接着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喜欢你的?”
吴家新没有回答,只看着吴家俊盯着自己的无比认真的表情,两人对视片刻后,他终于哈哈笑着把他抱住压倒在地上。
吴家新拂开弟弟额上的头发,与他额头相抵:“阿俊,被你这么一个笨蛋喜欢,我真是很荣幸呢。”
吴家俊所有的,不过是单纯的信任和单纯的幸福,只是每个人每种状况都是不同的,同样单纯的是此刻一个人躺在床上数星星的宋泽,只是这种单纯却又是拐弯抹角的,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如果这个时候宋泽能站在更成熟的角度去想许多事情,以后他和柯小默或许真会少那么多的歧路坎坷。
宋泽只是一个还不懂该如何去相信与珍惜爱的少年。
第二天早上吴家新开着毕业时父母送的PASSATB6送吴家俊和宋泽去学校,两人下车的时候被周围的学生眼谗了好一番。
还没到正式的开学时间,学校里一群群的都是对大学生活怀着一脸期待的新生,两人走在人群里,宋泽有着比吴家俊更英俊而淡漠的脸,吴家俊虽然比不上宋泽,却依然有着相当俊美的外貌和高挑的身材,加上和冷冷的宋泽完全不同的春风般的笑容,不同气质的两人走在一起,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不协调,反而成为倍受注目的焦点。
新生开学仪式的时候,两人就站在离场地最近的楼上,等到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吴家俊眼睛都直了,过了半天才指着那少年:“怎、怎么可能比阿新还漂亮!”
宋泽也看着台上的人,清瘦的少年,长相确实有些美得不切实际,笑起来眼角的那点媚甚至可说是勾魂,整个人却有些过阴柔了。和吴家新属于男人的那种美与魅惑,是完全不同的。
宋泽噗嗤笑道:“这就是你的第二春?以前怎么就没见你对这种类型感兴趣。”
等那少年发言完毕,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往这边看了过来,嘴角还挂了点残余的笑容。两人都没有在意,看着他朝下走去,换了人上台。
等千篇一律的仪式完毕,午餐也到了。万年不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宋泽跟着吴家俊端个盘子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
宋泽看着盘子里的菜大皱眉头:“那些被食堂养活的人四年都是怎么过的。”
吴家俊说你这家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大少爷啊。
宋泽最忌讳人家叫他少爷,用筷子的头去戳吴家俊的头,说你知道个屁,老子没饭吃的时候你还在喝奶呢。
吴家俊哈哈笑笑,我喝奶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小泽泽你比我小一岁别忘了哟。
宋泽盯说不就九个多月,你嚣张个屁。
两人正在闹,听到一个无比清澈的声音:“对不起,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吴家俊随着那声音望上去,眼睛跟刚才一样地直了。宋泽回过头,看着说话的人,突然想起以前谁说过的,纯真到极点便是**,不由得在心里冷冷笑了笑,原来果真如此。
宋泽把自己的盘子往里边移了些,不吭声地表示让他坐下来。那少年就坐在了他旁边,和他一起的另一名少年在唯一空着的吴家俊旁边位置上坐下。
吴家俊看着那少年,对着宋泽寓意不明地嘿嘿笑笑。
宋泽说,你白痴了啊。
旁边的少年就扑哧笑出声来。
宋泽甩了筷子,拉着衣领吴家俊提起来:“走了。”
吴家俊哎哎叫着:“我的鸡腿,鸡腿——让我吃完啊~”
宋泽跨过凳子,衬衣的下角却被人拉住,身后的少年说:“我叫赵京。”
宋泽不以为意地回一句:“关我什么事。”然后扯开自己的衣服,拉着吴家俊走了。
赵京见两人远去,嘴角幽幽露出点笑来,对面的少年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赵京,我们快吃饭吧。”
“学校里的食物都是拿来喂猪的,我们去外边吃吧。”说着站起来,握住少年的手把筷子从他手中拿开,少年没有反驳,怯怯弱弱地随他站起来,两人一起朝外边走去。
宋泽和吴家俊慢悠悠地走着,吴家俊双手放在裤兜里,不明白宋泽干嘛吃到一半就闪人,“小泽泽,有美少年也不泡,很不划算耶。”
宋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吴家俊了然,感情这人一向都是采取这战术的:“原来小泽泽你也看上他了,不行啊,这次是我先看上的啦。”
宋泽哼了一声:“你看上的就是你的了?那全宇宙都被你看上你就是宇宙统治者了。”
吴家俊说:“小泽泽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耶。”
宋泽笑着说:“我打死你个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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