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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上的蓝宝石闪烁着阴沉的光,一点一点地聚积月亮的精华,那么的,那么的纯洁美好。
风吹动他黑色的长发,眼神幽远而深邃,浓浓的痛苦在月光下格外明显,他深深地眨眨眼睛,掩藏在一片墨黑的世界里。
一缕忧愁淡淡地溶进笛声中,像是孤单的魂魄。
那一年似乎是四月份,他的眼睛灿然地闪动着,淡淡的憧憬迷惑了夜色,回忆悄悄渗入他的脑海,神经麻木地被挑起,翻搅一阵血雨腥风……
融宛惜静静地听着,似乎令人垂泪般地颤抖,心狠狠地抽疼,蔓延着无数的悲凉,她轻轻地闭上眼睛,睫毛微微地抖动,一滴泪水在月光下显得晶亮透明。
回忆在她的眼中升腾起一团小小的雾,很淡很淡的清新味道,似乎是自己躲避了很久的角落,终究还是拿了出来,放在炙热的阳光下,一阵一阵地疼掩藏在漆黑的眸子里。
他的回忆……
与她的回忆……
交融在一起……
时光飞转,恍如一个早就注定的劫难,再次在脑海中沸腾起来。
那天,天蓝的透明,很浅很浅的蓝色,湖水几乎和天空的那条线连在了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浑身是伤,血迹斑斑。
衣着华丽,却被人砍成道道伤痕,血有的已经凝固了,有的还在流淌,温热潮湿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吐出来,他的嘴角紧闭着,颤抖一圈一圈地袭进他的身体。
昏迷,高烧。
一条黑龙的图案映在他的右腿上,阳光下有些眩目,漆黑的颜色,深不见底地沉暗仿佛沦陷下去。
深深浅浅的痕迹,几乎交汇成了血肉模糊的影子,错综复杂地在他的身上蔓延。
恍惚间好像听得见一条受伤的黑龙腾云驾雾的呻吟声,悲壮,凄凉。
他的伤那么的严重,有的甚至已经看不清楚模样,刀伤,剑伤,暗器伤,混乱地在他的身上密布地排列着,似乎,他已经昏迷了很久很久,只有呼吸的微弱还证明他活着,是药师把他从山脚下捡回来的。
他似乎在呓语,喃喃地,可是没有人听得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融宛惜只是听见了他用尽生命吐出的三个悲凉的字,漂浮在她的耳膜里,格外的疼痛。
不……能……死……
白色的美玉挂在他的佩剑上反射着无限光芒的亮色,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剑,就像是唯一的希望,然后,她看到他的背上挂着一支翡翠长笛,闪着幽暗的绿光。

她轻轻地将他放平,他的血鲜红鲜红,极强的血腥味道,融宛惜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慌张,她拿过白色的手绢,慢慢地帮他擦试,似乎那只是汗水一样简单。
涂上止血的药粉,然后将他的伤口一道一道地包扎起来。
一碗热热的汤药已经沸腾起来,融宛惜盛起来递到他的嘴边,他似乎有些拒绝那个味道,于是她轻轻打开他的唇,他的嘴唇很薄,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血色,她轻轻地用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慢慢地将汤汁灌进他的喉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高烧的体温慢慢在寒风中褪去,眼睛里,却是无尽的冷漠和冰冷,她熟悉这种感觉,因为那种冷漠同样存在在她的心里。
竟然,莫名的亲切。
他默默地看着她,她的白色纱衣顺着风飘荡,一根纯白的蕾丝轻轻地滑到他的脸上,他厌恶地转过头,就像是一种不洁的东西碰到了他一样。
他看着绿色的墙壁,是竹子做的,有的上面已经长出了细小的斑点,他声音冷冷地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融宛惜收拾着药品,把纱布放在他的身边,淡淡地说:"你弄错了,不是我想救你的。"很轻的声音,如水一般地滑过心间,但是比凌墨的眸子还要淡然。
于是,凌墨转过头看着她,眼睛中有一抹疑惑,他的眼睛闪动着,睫毛轻轻打颤,"你是谁?"
"融宛惜。"
"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吧。"他说的很肯定,仿佛就是他自己做的定论一般。
融宛惜没有看他,默默地煮着草药,草药沸腾的热气已经飘到了眼睛里,朦胧的一片,半透明的雾气中透着温暖的湿意,蓝色的宝石镶嵌在她的头发上闪亮。
"回答我。"他的眼睛看着她,眼里充满霸气。
融宛惜瞥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说:"人怎么会一样呢?"
凌墨深深地眯着眼睛看着她,瞳仁里倒映着着她小小的灰色的影子,她的动作纯属而老练,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拿着竹筷翻卷药锅里的药材,可惜没有丝毫情感,他轻轻勾动唇角:
"是啊,怎么会一样呢,你连心都没有吧。"
融宛惜没有再说话了,在药草的蒸腾中,凌墨却突然闻到另一种味道,那种味道几乎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呼吸中,那么的淡,又那么的深远,仿佛,解开了人疲倦的心。
那是一种柔柔地像水雾一样迷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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