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觉心寒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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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龙痛苦、迷醉的时刻。亮亮正按着他认定的正确的路走着。白天,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他依然认真的工作着。与此同时,他在Z城迎来他事业上的第一个奖项。
那个奖项,是他们广电系统在每年金秋这个时节惯例评选。发彰先进,交流心得,经验共享。
那天有一个颁奖嘉宾挺活跃地穿梭在各个电台主持人之间,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他叫伍峰,如今是电视台副台长。但是他的路是从电台里走出去的。最初他是一个电台夜话主持人,主持着Z城有名的玲珑夜倾情节目。当时他在节目里有人说他很凶,又有人打电话给说说要让他骂。亮亮初中时代就听过他的节目,觉得他的节目音乐节奏很好,说话在节目虽然有些严厉,但是思想观点是很深刻和有用的,他那时就记住了伍峰这个电台主持人。
后来,他的节目没有了,亮亮问着身旁的同行。他是如何升到电视台,还升到了副台长?
伍峰啊?以前是我们台里优秀的节目部主任,部门人际关系氛围极好,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欢声笑语,和他节目中的严肃完全不同,电台里只是节目嘛。他所管的主持人偶有瑕疵,也没见过他疾言厉色批评过谁,在台领导面前他到作自我批评,从不说下属的不是。总说是自己工作力度不够,未尽好职责。事实上,他当了领导,工作还非常勤奋,天天主持电台最好的玲珑夜倾情,天天走得最晚,一年除了春节几天假,不曾懈怠。他这样的人不升职,谁升嘛?
哦。听着其它‘老同事’的介绍,亮亮注意地看着伍峰。他对此人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识其人。在会场里,如果仅凭相貌,他也不敢相信现在的伍副台长,以前的伍峰电台DJ会是他。因为他中学时代听着他的节目,感觉他生活经验很丰富,语言又很犀利,回答问题一针见血的,一直以为他是50多岁的人了。如今他已大学毕业工作了,是又过了七八年,在会场里玻璃窗被明亮灯火照耀反衬下,伍峰浮显出的来一张精致男子的脸,容颜如同27、8岁般的年轻。
他就是伍峰,是电视台副台长?亮亮又仔细地看看他的眼睛,哦,他的眼晴至少比他的脸老了10年,因此透露了他真实的年龄。但是亮亮还是惊叹不已。以前在在电台作节目时,以为他是一个老人的时候他充量其实才20多一点。
那一天的奖项名目设得颇有意思,勤勤恳恳的被称为‘黄牛奖’,展露才华的叫‘小荷奖’每天上班最早的,美名曰‘星光奖’……亮亮得到的奖是‘小荷奖。奖项名目有趣,场内气氛轻松活跃起。
亮亮一直注意着伍峰的时候,他感觉伍峰也看了他一眼。微笑着随意的看了一眼,对他点点头。
亮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转念又一想:他是领导嘛,被人专注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可能只是内心里的倾向在作怪。亮亮想着尽量避开不看他。
大大小小的奖项各归其主。活动还在继续。大家转换了心情,有的人约着亮亮去包房唱歌。亮亮跟着他们一起走,有个女主持人拉着他一起唱歌,但她又是一个麦霸型,拿起话筒就不放,还在一旁催促着亮亮:放这首,对对,再放那首……亮亮只要听从她的差遣。
她唱够了,有些嗲声的问着亮亮:我唱得如何?然后一往情深的望着亮亮,看得脸都有些红了。有些讨好的对她说::你的嗓音深情,唱得投入,好听。那女主播开心极了。这时,凑近亮亮:亮亮,你过两天抽过空,到我的节目中做嘉宾啊,我要向我的听众好好介绍介绍你。
这个女主播叫冬梅,旁边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给他说着冬梅的事。他说:冬梅主持节目最煽情,你别看她下面霸道,上台那声音,那性情,柔得可以让你打颤,有一次,在街头,她的车和别人的有一些摩擦,下车查看时,她一开口,人家说,你是电台那个冬梅吧,没事了,问题全在我了!

亮亮和同事们私下交流着,这时,身边来了一群人,有人嚷着,不准讲悄悄话,然后亮亮又看到了伍峰。
伍峰说,我们加入你们这一桌了,大家一起唱唱歌。伍峰这些领导级别就很与民同乐地走进来,并且他一马当先,坐在亮亮的身边。
他和大家吹了一会。然后转过头问着:刚才我听老朋友们讲了,你是我们台里新进的主持人,叫亮亮吧?此时的亮亮戴着一个棒球帽,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青春的阳光气。
他对着伍峰点点头,然后对伍峰说:谢谢领导关心!
很好,你的嗓声条件不错,发音体很均匀,天生的流畅感。呵呵,欢迎你来到我的母台啊!他对亮亮很友好,也很欣赏的神情。
说完饭,他又转回头,和其它人开心的说着一些话。
亮亮没有再说什么。听着他们讲。
伍峰说着说着,又独自静静地喝着咖啡,若有所思。他的侧影迎着包房墙上玻璃罩散发出娇红的光彩,目光下视,睫毛像米色的蛾翅,突然若有所思地歇落在亮亮的面颊上,那是一种余辉的牵引,和亮亮看着他的余辉刚好碰在一起。在别人看不见的对视中,亮亮突然感觉到的一种醉人的温馨气息。
但是亮亮很快站起来,这里的包房里的劲爆音乐响起,有人要跳舞,亮亮要赶紧离开伍峰的身边,他要去跳舞。他通过眼神,明白伍峰是什么样,他心里在说:伍峰原来也是一个G!他害怕地站起来,走进舞池。
走进舞池的亮亮脱掉了主持时的白色条纹西装,里面T衫胸前有金属物般的标志闪闪发亮,他扭着腰翘起臀,四肢旋律地舒展……低腰的牛仔裤露出那个牌子特有的标志,伍峰看在眼里,那牌子也是他最喜欢的,穿着它的亮亮,阳光帅气的正舒展着身子,虽然他好像心情不好,是低着头在跳,但伍峰的心里有一光亮闪过,是他久违的闪亮的瞬间。
……
下午疯够了,晚上,系统又组织大家吃了一顿丰丰盛的晚餐,在酒席上,有领导,有同事,小龙和一些朋友彼此交换着手机号。但是亮亮心不在焉,是他的内心在剧烈地争斗。他发现了伍峰的秘密,但他感觉害怕。身边怎么这么多G呢?
他一直刻意着不要想小龙,而朝着他觉得正确的方向走着。但是,这个夜晚,他悄悄地提前退场了。这样的一个夜晚是如此地幽微、诡秘而又深邃,令他千回百转、缱绻难忘。在回忆和想象中,和小龙在一起的那个日子被修饰得浓墨重彩、烈火烹油,有时候像一团燃烧得噼啪作响的红色火焰,有时候又像一个无边无际的墨色深潭,他很想很想马上拨通小龙的电话号码,好好和他谈一谈,可是他不能所,他知道,他只要一拨,他马上会在烈焰中焚化为烟,再次跳进深潭里直至沉溺而死。
因为伍峰?突然,亮亮想:伍锋在那样的高位,而且人那么优秀,要是他?
亮亮不敢再想下去。
他打了车,一路飞驰,他透过车窗玻璃,看见自己痛苦扭苦的一张脸。
而这一切,都须他自己默默忍耐,他不能给谁说,给谁讲。即使小龙认为他无情无义,他也只能埋在心里沉默下去。
回到家里,他给他的女朋友打电话。她一直想叫他和她一起去她家,去她成都的家。
他在电话里约着女朋友。
嗯,明天,我们都一起请假,去成都,去看你父母。
亮亮怕伍峰来找他,伍峰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想去探究,但是他怕伍锋勾起他回到原来的路,他怕,他怕他这样做会变成家毁人亡,因为他的父母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的,而他必须要对自己的父母负责。
亮亮就这样咬着牙,第二天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告诉全电台里的人说:我要和我女朋友去成都,去见她父母。
他说得很郑重,很严肃。他在告诉所有的人,他亮亮在认真考虑个人的婚姻大事,他是一个想要结婚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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