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交流并不是主科，每周六节，功课也不算重，但胡亚楠的严格让这些把大学当成长假期的新生们痛不欲生。
胡亚楠每节课都要点名，累积旷课三次，考试就不用考了，直接参加补考。除此之外，她每节课都留出一部分时间，用来提问，与学生进行语言交流。虽然胡亚楠是个美女，但她万年玄冰的冷态，用王春光的话说：「让兄弟们寒心……」
大家都说第一印像很重要，李墨生现在才知道这句话是真理。因为第一节课就旷课，可以想象自己给胡亚楠留下了多么深刻印像。从这儿往后，李墨生算发了，每节课的提问都有他的份儿。其它同学答不上来，胡亚楠只点点头，讲解一遍就让坐下。李墨生要答不出，就不用再坐了。
李墨生越看越觉得这婊子的是个变态，虽然胡亚楠长相身材都属于难得一见的美女，但她冷冰冰的神情，似乎是刚从冰洞里捞出来的，还冒着寒气。有时候他就在想，不仅是那张脸，胡亚楠从里到外压根儿都没温度。
「李墨生，你来回答。」
李墨生怔了一下，站了起来，他连题目都没听到。王春光在旁边踢了他一脚，隔着玻璃在书上比划着。
胡亚楠轻轻敲了下教鞭，「王春光，你想答题吗？」
王春光赶紧收回课本，露出一个「老大，我帮不了你……」的表情，然后低下头，认真看书。
「李墨生，想好了怎么回答吗？」
「想好了——我还是站着吧。」
胡亚楠扫了他一眼，「很喜欢站吗？」
李墨生咧开嘴，「老师，你不也是站着的。」
胡亚楠雪白的手指一指，寒声说：「出去。」
李墨生吹了声口哨，把书一丢，摘下挂在脖子里的耳机，出了教室。想到这周还有四节外贸课，他都不想来了，每次都被这样赶出教室，颜面何存。
谢福生靠在床上，两手拿着哑铃，匀速作着曲臂动作。由于有骨裂的痕迹，医生建议他腿部打上石膏，下周才能拆除，只好作一些简单运动。
谢福生已经是大四学生，因为精力大部分投入到篮球上，成绩只能说勉强。篮球是他人生唯一的目标，除了篮球，他没想过自己还能干什么。
闫春蓉比他低了两届，去年入校时两人才认识。闫春蓉长得娇小可爱，还是天真未泯的小女孩。与高大威猛的谢福生悬殊的身高，成为西大一桩趣谈。
闫春蓉的天真使她根本不在意身高的差别，一颗心都在谢福生身上挂着，不知道惹来多少男生的艳羡。两人站在一起，闫春蓉就像个精致的玩具娃娃，而谢福生则是这个玩具娃娃的保护神，吓退了无数觊觎的目光。
与其它学校一样，西大对学生的管理也是无能为力，校园恋情已经成为公开和正常的举动，就连学生召妓的丑闻也时有发生。
谢福生和闫春蓉的交往很单纯，两人不在一个系，又不同一个年级，平时各自上课，有时候一起在餐厅吃饭，或者一同去图书馆看书。在西大这种环境里，纯情的令人难以置信。连篮球社的队友也私下猜测老大早就开过荤，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其实，两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拉拉手，顶多再抱一抱。闫春蓉年龄小，已经大二才刚满十八岁，虽然在学校里受过性知识教育，但还没想到会实践，对她而言，只要坐在谢福生身边就觉得满足了。
谢福生当然是想过，男人这方面总是比女人早一些。但他不愿强迫闫春蓉，毕竟闫春蓉还小，等他毕业进入都市职业联盟，打拼几年，再娶闫春蓉也不晚。因此说是女朋友，两人连吻都没接过，纯洁得像兄妹一样。
此时谢福生在宿舍里养伤，静静等待三周后的决斗。他不知道李墨生正在计划搞定闫春蓉，如果知道，谢福生会立刻冲过去打爆李墨生的头颅，再拧碎他每一根骨头。
接连几天，几个人都没想出主意。直接干倒是他们常用的方式，那种靠偶像魅力骗骗无知小女生，已经是温柔的极限了，想赢得闫春蓉的爱情，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周末李墨生回了趟家，陪母亲吃了顿饭。他不耐烦听老妈的唠叨，在家住了一夜，周日就回到学校。
红狼篮球社第一批招收了十三名队员，加上李墨生和李鹏，正好是三支球队。但是除了李鹏的中锋和李墨生的得分后卫，球队里真正能打篮球的不到半数，像陈磊、许波几个都是以前跟李墨生、李鹏、王春光认识，进到社里当小弟，想跟着李墨生这个被新称为西大篮球王子的老大混的。
李墨生知道，这支刚刚成立的球队根本无法与校队对抗。他的计划是用红狼社取代原来的篮球社，成为西大校队。但现在招来的只有大一新生。想拉来校队精英，只有在单挑中彻底击败谢福生才能实现。
李墨生练到夜里十一点才回宿舍。刚从家赶来的王春光正在整理背包。
「老大，有计划了吗？」
「什么计划？」
「闫春蓉。你不是要把那小妞搞好手吗？」
「屁。」李墨生脱掉鞋倒在床上。他住的是双人宿舍，跟王春光两人一间，李鹏住在隔壁。
王春光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老大，有件东西能让闫春蓉死心塌地爱上你……」他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金属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什么玩意儿？」
「听说过那个传说没有——刚刚出生的动物，会把看到的第一只动物当成妈妈。」
李墨生看着金属盒说：「童话吧。我三岁的时候听过。」
「这种反应真有！猫狗是天敌，把一只没睁眼的小狗跟猫放一起，这狗长大了就不会欺负猫。」
李墨生听得纳闷，「这跟闫春蓉有什么关系？」
王春光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咧开嘴开始大笑。
「乐个什么劲儿。闭嘴！」
「老大，这东西有了！」王春光打开那只扁平的金属盒，里面放着六粒胶囊状的物体。
王春光扶了扶眼镜，摆出专家的样子，「就是这个东西，一旦服用下去，立即会失去神智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药物会在大脑皮层形成一个反射区。恢复知觉以后，这三分钟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大脑潜意识的一部分，在药物有效期内，持续产生作用。」
「什么意思？」
王春光怪叫起来，「老大！意思就是，你把这药给闫春蓉吃下去，然后对她说你是她老公，她就会把你当成她老公！」
「不是吧！」李墨生一把抢过金属盒。
「小心点，老大！这是试验品，总共就这么一点。」
「靠！王春光，从你老爸试验室里偷出来的吧？！连这种药都搞，他们真是变态！」
「审讯用的绝密级，刚做出来。我拿的是样品，其它每一粒都编了号。」
「这东西怎么用？」李墨生翻来覆去地看着胶囊。
「直接服用，溶到水里也可以。还有，」王春光提醒他说：「它有效期只有十天，到期就清醒了。」
「十天？十天就够了。」
王春光说：「问题是怎么让闫春蓉吃下去，旁边还不能有其它人。我还是想你要搞一次聚会，把闫春蓉请来……」
「费什么劲呢！找个闫春蓉一个人的时候，逼她吃下去，不就完了！日！明天早些叫醒我！」
李鹏黑着脸进来，拿起桌上一瓶水，一口气喝完。
「大**，怎么没去篮球馆？」
李鹏闷声闷气地说：「考试。」
「考到夜里十二点？蒙谁呢。」
「干！我就是拿了别人的考卷，被那婊子养的监考抓住了。」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正常。咱们大**哥这叫习惯。这么点儿小事就被监考关到现在？」
李鹏咬牙切齿地说：「那婊子养的！她让我把考卷抄十遍！我干她全家！死婊子！」
李鹏的手还在发抖，那不是气的，实在拿笔比拿刀难的李鹏给累坏了。他骂骂咧咧，恨不得那个监考活吃了。
李墨生盘腿坐了起来，「别唠叨了。王春光弄了样东西，能不能搞定闫春蓉，给谢福生弄顶大绿帽戴戴，就看这东西有没有春光说的那么灵了。」
李鹏一听来了兴趣。等王春光说了药效，李鹏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试试就知道了。」李墨生说：「明天周一。上完课都去中文系。王春光，你查清闫春蓉在哪个班，到明天晚上……」
李墨生歪着头想了半天，「喂，你们说闫春蓉是不是处的？
三个莫名其妙的小混混没有再出现，李墨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到西大他还是第一次打架，结果刚热身就结束了，太不过瘾。如果可能，李墨生很想跟谢福生打上一架——这个机会很快就有——当然是他在球场上彻底击败谢福生之后。
王春光拿的药，李墨生心里也没谱。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晚上就知道了。李墨生似乎看到谢福生那张脸——自己的女朋友被对手搞上，不知道他会不会自杀？
李墨生心里冷笑，如果单纯是闫春蓉移情别恋，似乎还不够刺激。想起那天晚上三个人**薛思敏的情景——也许他应该拍一部女主角是闫春蓉的视频，让那妞送给谢福生，当分手礼物。
说到薛思敏，那个女人竟然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难道她天真的以为自己会放过她？这个游戏，李墨生还远远没玩够呢。
李墨生拿出手机，在短信里写下，「有时间请你看照片。如果没时间，我在网上传给你……」
一根细细的黑色教鞭点在李墨生课桌上。
胡亚楠冷冰冰地看着李墨生，像是看着路边一条脏兮兮的小狗，或者一个可鄙的物体。她穿着职业型的酒红色套装，领口Ｖ型翻开，里面一件雪白的衬衫，被胸部饱满的曲线撑得满满的，衬衫领口是一条用黑色丝带系成花状的领结。
上衣从胸下开始收窄，合体地贴在她纤细的腰身上，清晰的线条犹如一只造型优美的花瓶。同样款式的短裙包裹着她那双圆润的大腿，裙口收紧，与膝盖平齐，露出两条被透明丝袜包裹的小腿，美滑而又光洁。再往下，一双优雅的高跟凉鞋套在她纤美的玉足上，细直的鞋跟使她高挑的身材更显修长。
贴近时，能闻到她身上一股女性特有的芳香，让李墨生第一次感到她还是有温度的，并不是一座冰山或者没有生命的塑料美人。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胡亚楠扶了扶金丝眼镜，用眼角看着李墨生，然后冷冰冰指向门外。李墨生推开椅子，自觉地起身走出教室。如果每节课都这样被赶到篮球馆练球，他可能真能在球场上打败谢福生。
不过这次他运气不够好。
胡亚楠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到我的办公室去。」
李墨生耸了耸肩，他几乎能听到胡亚楠告诉他，以后这门课他就不用来了。
李墨生的预感实在太准了。
「假如你对这门课程没有兴趣，那么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胡亚楠仔细地洗了一只杯子，然后倒了杯矿泉水，坐在椅中。李墨生站在办公桌前，两手插在裤袋里，一脸没表情地看着这个冷若冰霜的美艳女教师。
胡亚楠喝了口水，板着脸说：「没必要再做解释——从现在起，这门课程你就不必再来了。我会向学校反映，在你毕业前给你一次补考机会。我想，这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没有任何损失。相反……」
李墨生一言不发，挺拔的身体彷佛大理石雕像。
胡亚楠喝完了杯子里的水，「我相信你在课堂上所学到的内容，并不比你停课更——」
时光凝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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