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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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散,明月照人。
乌云奔涌而来,遮住的是太阳,悄然散去,露出的已是月亮。
月色皎洁,夜凉如水。
**躺在泉洞里的莱特却丝毫感受不到凉意。
莱特此时全身滚烫。身体由于温度太高,竟然发出红光来,似是一块烧红了的烙铁。不,应该算是一团人形地火岩浆。莱特身旁的岩石被高温烧红了,快要融化了一般。泉洞附近的泥土都已发生了龟裂。
这是多么恐怖的高温啊!
然而在这么恐怖的高温中,莱特的身体却并没有融化掉,胸口的蓝色泉水印记一直发出淡淡的蓝光,护住了莱特身体的重要部位。
这种高温是由于体内空间不稳定造成的。正是由于这次“不稳定”,完全改造了莱特的身体,让莱特的身体拥有了很多神秘的特质。
几个小时之后,空间稳定下来了,滚烫的莱特渐渐冷却下来。胸口的泉水印记也不在发出蓝光,不过依然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好在这段时间,莱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并且失去了意识。否则这种非人的折磨不是直接痛死就是直接吓死。意识一旦死亡,身体器官再健康也没有用。
莱特醒来,口干舌燥,第一个感觉是热,令人窒息的高温还没有完全散去;第二个感觉就是痛,身体每一寸地方都能感受到钻心的痛。除了大脑。
常人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健康的,一旦某个地方疼痛的话,他的意识马上就会集中到那个位置。
反之亦然。
当莱特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在大脑的时候,一种思维的爆炸,让莱特瞬间昏迷了过去。就像一个中子撞上了一堆聚在一起的重核原子,就像一个从未出过门的宅男瞬间出现在宇宙的正中央。
相对精神上的疼痛而言,**上的疼痛只是小儿科。
莱特在泉洞中又昏迷了三天三夜。
泉水的源头已经干涸了,泉洞里再也没有一滴泉水流出来。
第三天的夜里,莱特再次醒来。自己还是**裸地躺在原地。钻心的疼痛已经消失,就跟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大脑也已恢复清明。
莱特没有动,只是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听着。
月亮明亮依旧。
背背山,两座一般大小的山峰,亘古不变地靠在一起,守护着对方。
月光洒在不远处的树上。凉风微起,树影婆娑,惊起一只夜鸟。
蟋蟀在弹琴,青蛙在合唱,还有无数不知名的昆虫在伴唱……
“你们这么不惜力地演出,是在为我庆祝吗?”莱特轻声地问道。
过了许久,这里唯一的“观众”才终于确信自己还活着,还毫发无损地活着。莱特泪流满面,不知是为自己活着而庆幸,还是更是为公牛乔的离去而悔恨。
时间结界里的生物不能移动,但可以思考。大脑思维运动的速度达到了光速,达到光速的物体是不受时间结界控制的。所以直到两个禁咒魔法相撞的前一刻,莱特还一直保持着清醒。莱特看到了青色的时间结界裂成碎片,看到了空间泯灭背后的黑暗,也看到了虚空和乔的消失。
那时,莱特对于乔神奇的力量没有太多的惊讶。感触更深的是乔的焦急,乔的愤怒,和乔的奋不顾身。
十年。
从莱特记事起,公牛乔就出现在莱特的生命里了。他们一起玩耍,一起生活,一起打猎……
十年间,他们互相搀扶走过了所有的路。
在莱特的心里,乔早已不是一头牛,是一个亲人,一个和父亲母亲一样重要的亲人。
要是没有乔的陪伴,莱特真不知道该怎么度过那段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
“乔,你在哪里?”
“去了另一个世界了么?”
“你会在另一个世界注视着我么?”
莱特沉浸在对公牛乔的追忆里。无声地痛哭了好久,好久……
“乔,你给我的第二次生命我会珍惜的。”
收起了伤感,擦干了泪水,莱特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
左臂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色,形状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活动了一下左臂,功能没有问题,和以前一样。
右手的手套已经变成薄薄的一层贴在手上,月光下散发着金属光泽。莱特试着拉扯了一下,脱不下来。“算了,也没打算要取下来过。”手套很轻,带在手上,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而且触觉很灵敏,就像一层新的皮肤。

两条腿长度虽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肌肉隆起,充满了爆发力,以前光洁的大腿上现在还长出了灰白的腿毛,野性而又不失美感。
胸口位置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个蓝色的泉水状印记,似乎感受到了莱特的注视,泉水印记蓝光一闪,跟莱特打了个招呼。
看得到的地方,除了这些变化就没其他的了。
如果是以前的莱特,肯定会吓得晕了过去。现在的莱特对这些奇怪变化视若无睹,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
莱特从泉洞里爬了出来,穿上了晾在树枝上的衣服。接受了眼前的现实之后,莱特开始思考起来。
根据月亮的形状变化,应该昏迷了三四天的样子。公牛乔消失了,罗伊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一头牛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可是公牛乔不一样,它在罗伊家的地位非常高,跟祖宗一样供奉着。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逃。逃去暴风城,找机会向麦迪文询问父母的下落。逃跑之前得去一趟家里,拿一些必要的行李。
莱特作出决定之后,马上就往家里跑。
莱特这么快就决定逃跑,一部分原因是怕罗伊惩罚自己,另一部分恐怕只是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吧!
夜色镇平淡的生活对莱特来说早已味同嚼蜡,没有任何意义。每天单调的生活让莱特觉得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生命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流逝。莱特想抓住些什么,不让时间这么轻易地就从指尖溜走。于是他疯狂地看书,不断地充实着自己,即使是那些枯燥无趣的魔法阵,莱特都一一把它们记在心里,心想总有一天要会用到。
即使是这样,时间还是一天一天在过去,莱特感觉自己的生命还是一片空白。莱特非常想去外面探索未知的世界,创造属于自己的记忆。
眨眼之间,夜色镇已经到了。莱特感觉今天脚步特别轻,速度特别快。(嘿!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跑回夜色镇,不费劲。)莱特趁着夜色悄悄跑回了夜色镇。
进入了夜色镇,莱特变得小心起来。莱特蹑手蹑脚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家里。此时邻居家的狗——旺财,“嘿嘿”地叫起来了。莱特吓了一跳,赶忙发出禁声的动作,“嘘!”
听到莱特熟悉的声音,旺财这才停止了吼叫,“呜呜”地跑回了狗窝。
“死狗,我的味道都闻不出来,平时白疼你了。”莱特心中暗骂道。
邻居家的灯已经亮了,邻居大婶从窗户中探出头来,询问道:“这么晚了,谁在那儿啊?”
莱特赶忙回答道:“大婶,是我,莱特,刚打猎回来了。”
“是莱特啊!好几天都没见人呢!吃过饭了么?”大婶看得出来非常关心莱特,居然坐起身来,大有起床之势。
莱特有些心虚,怕吵醒更多人,忙把话扯开:“大婶,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哦!那你睡去吧!”大婶这才熄灯,躺下了。
莱特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暗呼侥幸。莱特进入家中,收拾行礼。
莱特也知道在外不易,行礼越少越好。思索良久,莱特决定只带金币、弓箭和猎刀。
临走,莱特写下了一封信跟罗伊告别,还留下了五个金币作为补偿。
莱特十分清楚一头牛的价格在一枚金币左右。但公牛乔对莱特来说是非常特殊的,是不能用金币来衡量的。莱特甚至觉得用金币来衡量乔,是对乔的一种侮辱。不过一个金币都不留下,罗伊那里不好交代。反复权衡之下,莱特决定带走两个金币做路费,留下五个金币作为一点补偿。
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莱特悄悄地带上了房门,偷偷摸摸地出发了。
莱特这次特别小心,出门时,还不忘给旺财丢了一块骨头。不管走过哪家的门口,都放轻手脚,尽量不发出声音。
酒馆老板摩尔麦酒喝多了,半夜起来小解,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摩尔立刻酒醒了大半,喝道:“什么人?”
莱特听到声音,心里一咯噔,毫不迟疑,撒腿就往外跑。
“抓贼啊!”
一声声呐喊,响彻夜色镇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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