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魔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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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时间过去了。
斯汶和迪娜一直都没有出现。
在最初的一年里,莱特带着公牛乔四处寻找,走遍了周围的各个山头,找遍了山上的各个山洞,没有找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之后的日子,莱特经常向酒馆里来往的客商或者从外面回来的人们打听父母的下落,结果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们就像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样。
莱特也给麦迪文写过信,询问父母的下落。毕竟他是唯一知道父母下落的人。可是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依娜倒是每半年都会写一封信给莱特,告诉他自己的近况和学校里的一些趣事。不管莱特有没有回信,她都照写不误。
莱特有好几次决定要去暴风城找麦迪文,都被周围的人们劝阻了。“你的年龄实在太小了。”“被人骗了怎么办?”“迷路了怎么办?”“被魔兽吃了怎么办?……
考虑到以上种种原因,莱特最终还是没有动身。
莱特一直在想,等我再长大一些吧!等再长大一些吧……一直等到十六岁都还没有成行。
莱特的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完全能靠打猎养活自己,运气好的时候还有富余,不时能去酒馆买上几杯麦酒。
只要有钱赚,酒馆老板摩尔自然乐意了,也不管莱特是否成年。
妈妈迪娜好像对今后的事情早有预料,早已把莱特各个年龄段的衣服都做好了。这让莱特完全不用担心穿衣的问题,莱特真是佩服妈妈的先见之明。
除了衣食无忧之外,莱特还存有一笔小小的积蓄以备不测。那是妈妈留给了他的两个金币和国王赏给他的五个金币,总共七个金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莱特打算用做将来去暴风城的路费。
麦迪文给莱特的那本书,莱特已经看了好多遍。
这是一个召唤师的日记本。书中记录了他一生的印记。由于是日记,里面的东西写得很杂。其中笔墨最多的却是他的情感生活。
日记里写的无非就是年轻时暗恋某个女孩,可又自惭形秽不敢表白,等到功成名就之时,女孩已为人妇,然后整天嗟叹不已,借酒浇愁。
偶然一次通过酒精的麻醉,令他产生了一些幻想。他把这些幻想到的东西记录在纸上,就成了一幅幅的魔法阵。等他清醒之后,发现有的魔法阵是确实存在的,有的魔法阵却是从来没见到过。他觉得这是父神给他的另一种补偿。所以他就整日喝酒,喝到八分醉之后就拿起笔在纸上乱画,每画出一个新的魔法阵都要抄录到日记本中。
莱特发现日记的最后日期是两百多年前,仔细推算一下,应该是这位召唤师三十六岁时的某一天。看完了整本日记之后,莱特都不知道这个召唤师的名字。想想也是,谁会在自己的日记上特意写上自己的名字呢?至于为什么写到三十多岁就不再写日记,莱特猜想是酒精中毒,抢救无效,挂了。
看完这本日记之后,莱特仍然不能施放任何一个召唤术。莱特认为是没有研究透那些魔法阵的缘故。因为日记里的魔法阵完全没有注解,这让莱特有些泄气。
命运之神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面窗户的。
还好莱特在整理伊扎诺的房间时,发现了大量的魔法书籍,其中有不少是介绍魔法阵的。莱特欣喜若狂,认真地研究每一个魔法阵,然后和日记本中的魔法阵一一对照。
莱特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把日记本中几乎所有的魔法阵注释完毕了,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把它们全部记住。只是那七个魔法阵除外。
日记里有七个特殊的魔法阵,是召唤师用红色的线条画出来的,其程度要比其他的魔法阵复杂十倍,百倍。如果不是其他近千个魔法阵都找到了出处的话,莱特真怀疑这几个魔法阵是作者醉酒之后信手涂鸦之作。
即便近千个魔法阵都已经学会了,莱特还是不能施放任何召唤魔法。不得已莱特只好继续研究那七个魔法阵,他认为那七个魔法阵才是自己能否学会召唤魔法的关键。
背背山山涧里的这口的泉水永远是那么神奇。泉水纯净碧蓝,冬天十分温暖,似乎地下不远处就是地火;夏天却十分清凉,好像泉水要流经冰山。
现在正值盛夏,莱特脱得精光躺着泉中研究魔法阵。
这口泉底下正好有个石头可以让人斜斜地躺下,如果身材不是太小的话,泉水不会漫过头部。莱特把这口泉水也看作是父神对自己凄惨遭遇的另一种补偿。

四年的光阴,只是让莱特从瘦弱变成了略显瘦弱。温泉中的少年白皙的面容依然清瘦,湿湿的蓝色头发贴在脸上,不时有水珠滴落;黑色的眼睛像两颗宝石一样明亮无比,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书中的魔法阵;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给人一种秀气的感觉;身材虽然称不上健壮,也可以算得上是匀称了。
莱特即使躺在泉水里,手上还是带着那只青铜手套。莱特发现这手套是难得的宝物,竟然会自行调整大小。莱特的右手比十二岁那年几乎长大了一半,带着这手套却依然合适。而且带上这只青铜手套,莱特明显感觉右手的力量大了许多。即使是在夏天,也不会感到有丝毫的闷热,似乎还有降温的功能。莱特已经习惯带上这只手套了,不舍得脱下了。
泉中的生物比以前丰富了很多,泉中现在不光出现了红虾,还出现了红色的螃蟹,红色的鱼,甚至红色的龟……这些动物都无一例外被莱特品尝过了,味道十分鲜美。
莱特猜测此泉定跟地下某一神秘水源相连。以前的通道只能过虾米,时间久了,通道被水流渐渐冲大了。所以现在才会出现这么多生物了。莱特十分期待体形再大一点的鱼类出现,小虾小蟹只够当点心。不过泉水依然清澈,味道跟以前一样清爽。
日记里的普通魔法阵莱特早已经烂熟于心了。现在还不能发挥出他们的作用来,莱特相信总有一天会用到的。这七个特殊魔法阵的莱特没有查到,不过还是想尽力去记住这些它们。
这七个魔法阵实在是太复杂了。普通的魔法阵用到的一般都是直线,少数几个地方才会用到圆弧线。而这七个魔法阵里面最简单的都是弧线,还更多不规则的曲线,几十条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
魔法阵讲究的是一气呵成,如果期间稍有停顿,就失去了效果了。这就跟魔法咒语是一样的。如果念到一半被打断了的话,只能重新来过。
这七个魔法阵,莱特怎么记都记不住,即使对着临摹了几十遍,下一遍还是不能顺利地画出来。而且莱特感觉临摹出来的魔法阵也只是形似神不似。几百次下来,莱特都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力来了。
莱特躺在泉水里,不断地在练习。他用那只带着手套的右手在泉水中不停地比划着,一遍又一遍。感觉不对,又重新来过。
平时是在纸上画魔法阵,这次是躺在水里画。在画了好多次以后,莱特突然灵光乍现,“这些魔法阵的线条有没有可能不是在一个平面上的呢?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线条会不会只是立体魔法阵映射到平面上的效果呢?”
这是一个大胆而又神奇的想法。用任何溢美的词语来形容这个想法都不过分。
要知道魔法在人类世界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一千多年以来,无数天才,智者不停地对魔法进行研究,完善和扩展。流传至今,魔法已经是一门非常庞大而又十分严谨的科学了。现在想要在魔法的任何一个方向上取得小小的进步都是无比艰难的。
一个人在有资格研究魔法之前,至少需要打到大魔法师的级别。而要达到大魔法师至少要先花费五十年的时间学习魔法,而且只有资质好的人才有可能成为大魔法师。
成为了大魔法师之后,大多数人都会沉浸于魔法给他们带来地位之中,少部分人会热衷于魔法技巧的研究,只有极少数人会真正地投入到魔法理论的研究上来。更令人遗憾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思想差不多已经禁锢掉了,很难会有突破了。
所以不管什么科学的进步,从来是依赖一两个天才,而不是数量取胜。
这本日记的作者算得上是半个天才,毕竟是他窥探到了魔法未知领域的冰山一角,是他给魔法阵这一分支带来了突破的可能。另外半个天才应该算上莱特(和那个南风丛林矿洞的狗头人祭祀。ps:细心的读者应该能读懂我的暗示,我本来不想说的,你们逼我的。)
魔法阵是平面的——这个命题在魔法师的心中与生俱来,没有人怀疑,甚至没有人想到要去怀疑。
‘重物一定比轻物先落地’,‘就像地面是平的,天空是圆的’。这些谬论就像真理一样刻在人们心中。正因为如此,这个天才召唤师在离真理半步之遥的地方徘徊不前,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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