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在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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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哥,我当时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阿虎指着峡谷中央的一片荆棘丛,林汐打起精神仔细地打量那片荆棘丛周围环境,除了杂草和矮树,就只剩下大块的岩石,也找不出有什么洞口。抬头看崖顶,只能看到一条窄窄的蓝线,真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
这个虎跳峡实在是幽深,估计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刚才阿虎背自己下来时,根本就没路,一路都是披荆斩棘过来的。自己也不可能是像阿虎猜测的,从虎跳峡上面掉下来的,要真是那样,早就摔得连渣都不剩了。
林汐苦笑,除了穿越,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能莫名其妙地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当时你就躺在这个地方。”荆棘丛明显有被压过的痕迹,草上还挂着几块碎布,看颜色应该是阿虎身上穿的。
“看,就是那棵树,树脖子都断了,应该是你从上面掉下来砸断了。”阿虎挠挠头,又说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上头那么高,别人掉下来早就摔成肉饼了,林大哥你怎么就——呸呸,林大哥我不是在咒你啊,我只是,只是——”
林汐轻轻笑道:“没事,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也许这是我的命吧。能够活下去,就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是啊,是啊!”阿虎忙点头:“管他怎地,只要人好好活着就行!林大哥,你还要四下里看看吗?”
“阿虎,你能帮我在这个地方,我说的是整个虎跳峡,找一下看我还有什么丢掉的东西吗?”
“好!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都行!”
两人找了许久,几乎把每个草丛都翻遍了,却一无所获。
“算了,别找了。”林汐颓废地坐在地上,阿虎看林汐一脸的怅然,小声说道:“要不,我去外面找找看。”
“不用了。”林汐抱着被荆棘扎破的手臂,拼命地咬着嘴唇,可泪水仍然忍不住夺眶而出。
进虎跳峡之前,尽管心一直在往下沉,一直不敢相信,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这却是事实。
那天,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把自己硬从图书馆里拉出来,说是五一假要好好放松,别闷在书堆里当呆子。木头当即塞给他一张开往杭州的车票,他们的目的地是西湖。
他虽然不想去,他还要写老师布置的论文。而且,比起出去玩,他更喜欢看书度过假期。也不是他不喜欢旅游,只是他不喜欢去那些嘈杂浮华的地方,他更愿意去一些没有太多游人的山山水水,他喜欢呼吸自然清新的空气,欣赏安谧宁静的风光。
但是,他的那些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木头、胖子、龙哥,吃喝玩乐时从不忘记叫上他。尤其是木头,做什么事情都要拉上他凑热闹,还美其名曰:“咱们是好兄弟,当然要有福同享,有玩的同乐!”
没办法,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被拉上火车,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来不及带。反正到时抢木头的,谁叫他把自己骗出去的。
嘻嘻哈哈一路到了杭州后,他们并没有直奔西湖,而是先去胖子的一个同学那,就在杭州郊区,住宿也都由那个同学解决。
第二天天气不好,下起了大雨。反正有吃有喝,又不要交钱,他们便决定呆在那个同学家里,等天气好了再一起去游西湖。下午雨停了,大家看了一天电视觉得无所事事,那位同学便提议带他们去爬附近的小山。
这边的山都很小,他们很快便爬上山顶。空气在雨水的清洗后特别清新,大家心情都很好,那个同学便又提议去半山腰的一个溶洞探探险,反正没事干。
这个溶洞在当地其实很普通,许多的小孩子都爬过,洞口也不深。大家都是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平日里也没爬过什么岩洞,不免有些孩子般的好奇,便决定进洞看看。
只是林汐没想到进了洞,便再也出不来。
一切都仿佛是场梦,那么的不真实。刚钻进洞就突然下起了大雨,水从洞口流进来,他们便往里走了一段,走到一个似乎是圆形的稍微宽敞些的洞内。风雨更大了,五月的天气竟然打起了雷。一时雷鸣电闪,大家不由有点慌。胖子平日最怕打雷,在洞里哇哇大叫,抓着林汐不放手。突然一个炸雷打下来,伴随一个亮白色的球形闪电飞进洞里。大家吓呆了,慌忙躲避,胖子恐怖地大叫,慌乱间不知是谁推了林汐一把,林汐觉得整个身子仿佛被电到一样,眼前一黑、、、、、、
醒来时恍然已是隔世。
胖子、木头、龙哥,你们在哪里、、、、、、
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妹妹,你们又在哪里、、、、、、
是不是,我永远也见不到你们了?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阿虎愣愣地看着林汐轻声啜泣,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安慰,一时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林汐哭了许久,心情平复了些,见阿虎傻站在旁边,虽然他没说什么安慰自己的话,至少他是在自己脆弱悲伤的时候关心着自己的。自己对他和忠叔而言,根本就是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可他们不但救了自己,而且真诚地关心着自己,林汐的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

也许,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好好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回去!
“谢谢你了!阿虎,我们回去吧。”
“啊?回去?好,好啊!”阿虎呆了一下,反应过来走过来背林汐,林汐笑了笑:“不用了,我又不是走不动,你扶着我就好了。”
“那怎么行!”阿虎不由分说,就把林汐背在背上。林汐挣不过他,只好随他了。阿虎虽然只有十六岁,力气却大得很,背着林汐仿佛背团棉花。
“阿虎,你能给我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吗?”
“好咧!”
通过阿虎絮絮叨叨的介绍,林汐对这个时代以及周围环境了解了许多。这个朝代叫大乾王朝,皇族姓乾,开国已经有一百年,眼下正是盛世。现在的皇帝国号御龙,听说还是个孩子,登基才十年。
林汐可以肯定,这个朝代不管哪本历史书上都是绝对没有的。反正自己已经穿越了时空,也就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可能穿越到了与历史不同的其他时空的事实。
这里的风俗习惯林汐还不是很了解,但感觉和中国古代差不多。林汐很喜欢看武侠片,但电视上拍的那些古人生活的镜头,与林汐在这里所看到的还是有些不同。有许多东西,林汐都认不出是什么,做什么用。
这个时代的语言和中国古代的白话文差不多,稍微有点拗口,但还是听得懂。这是林汐最庆幸的一点,要是正常的交流都困难的话,林汐可能没有勇气生活下去。
但是,他们的历史就完全是林汐所不熟悉的了,仿佛历史在某个地方分了叉,走出完全不同的局面来。
青龙山是大乾王朝中部临县的一座山,山下白水河蜿蜒流过。白虎滩在青龙山东麓脚下,村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没有什么作物生产,却每年要交大笔租子,生活极其艰难。
阿虎的爹娘在他七岁那年就过世了,忠叔将他抚养大。两人以在外打点零工为生,挣的钱也仅够维持生计。忠叔家徒四壁,甚至连四壁都没有,只有个小草棚。林汐发烧时无钱请大夫,忠叔便给林汐灌了碗黑呼呼当地的土方子,也许是老天保佑,那药竟然管用,林汐的烧退了,人也醒过来了。
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白虎滩也种不出什么作物。林汐这两天喝的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
林汐和阿虎回到草棚的时候,远远看见几个乡人围着忠叔在说什么。
“喏,林公子回来了,你们看他斯文秀气的,哪里像个歹人?”听到忠叔的大嗓门,阿虎老远就扯着嗓子喊:“你们几个怎么又来了!我二叔在外面见过的人比你们吃的盐巴好多,好人坏人还分不清么?”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看看,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有人穿成这样的!他穿的是什么东西啊?还有,除了和尚,谁的头发这么短啊!没见过,真没见过!”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撸着胡子说道,上下打量着林汐。
其他几个人也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林汐。林汐在这么多怪异目光的注视下,显得极为尴尬,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与众不同。
阿虎不干了:“穿得奇怪怎么啦?头发短点怎么啦?怪模怪样的人多了去,只是你没见识过!我二叔说林大哥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臭小子!你找打!”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阿虎偏不理他。
“好了,林公子的情况我今早就问了,没什么事。人家现在还有伤在身,你们几个就别为难人家了。”忠叔边说边作势把几人赶回去,“饭都吃不饱,还操这个闲心。回去多找点活干才是正经,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啊!”
“是,是!就你是个大好人,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收留,人家白白净净的一个大少爷,你坛子里那把米养得起吗你?”一个中年汉子不留神被忠叔推了一下,忿忿说道。
忠叔还来不及说什么,阿虎已经跳了出来:“要你啰嗦!又不要你养,我会挣银子!”
那人嘲笑道:“就你在宜宾楼挣的那点钱——”
“怎么啦?那不是钱啊?”阿虎忿然叫道,忠叔忙打断他:“好了阿虎,别尽跟你佟叔吵架。”
阿虎被二叔一声喝,乖乖地闭了嘴。那叫佟叔的得意地笑了,有意无意地看着林汐。
林汐看那几人没有散开的意思,便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各位父老乡亲!(——说得自己都有点汗颜,没办法,想不出其他拉近距离的话了)我叫林汐,
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坏人。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养伤,然后好好地生活下去。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这里好好地生活,好吗?”
那几人互相看了看,见林汐一脸的诚恳,稀疏头发的老头子撸撸胡须说道:“不关我的事,是阿忠救的你!唉,人老罗,什么怪事都见怪不怪喽!”说着,摇头晃脑地走了。其他几个也跟着走了。
林汐莫名其妙,忠叔笑道:“他们几个以后不会再来烦你了,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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