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小允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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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病是隐瞒不了医生的。复查的结果,医生告诉小允,除了我的睡眠很不好之外,其他都很正常。而因了我的睡眠不好,所以我的脸色才看上去发暗,精神也不好。我的精神不好,我以为我的精神很好呢?除了那天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让谢力看到,我很努力的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好啊!
好在医生没有过多的问为什么我的睡眠质量会那么差,他只是给我开了点安眠药,让我按量服用,并说了一些让小允平常多关心我,不要给我压力,并尽量多陪我晒晒太阳之类的话。
这个医生,自从收治我以来,一直将小允当成我的未婚夫来对待。而住院部的女医生、女护士自然将小允当成最佳老公的楷模、最佳男朋友典范来看待,所以见到我们,都是笑容满面的和小允打招呼。
“哎,我发现,你很有女人缘嘛!”我微笑着也和她们一一打招呼,并低低的小声对小允说。
“哪里?没有啊!你的小脑壳又在想什么呢?”
“别谦虚了,那些女医生、护士看你的眼神都不对的。”
“这样啊。那你又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呢?”
拐来拐去,又拐到我这里了。我懒得再理他,就不再说话了。
出了医院,上了车。小允也不告诉我要去哪里,而我也以为他要送我回家呢,所以什么也没有再问。
“你最近睡眠不好吗?”小允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也不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将脸转向街面。
“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我才好帮到你。”
“我知道。”
我们不再说话。因为睡眠不好,坐在车上,我竟然有些瞌睡。我的眼睛有些酸涩,街上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前面的路面有些堵,车速很慢。我生活的这个城市什么时候开始车满人患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的时候,我索性将头靠在椅背上并闭上了眼睛。
我那么快就睡着了。睡的时候,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去想,什么都没有往里装,就睡着了。没有做梦。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小区。
“这是在哪里?”我问。睡醒真的是件很好的事,头脑清晰,身心舒爽,还有就是心情也会跟着很好很好。
“早上好,公主!”一个声音伴随着一束鲜艳的玫瑰占满我的视线。
是阿Sam,只有阿Sam曾经这样问候过我。我的惊喜超出所有的一切,睡一觉醒来就可以看见阿Sam,上次也是这样的。
“阿……”我扭过头,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叫。但是我的声音只发出一半,就停到半空里了,因为在我面前的只有小允,而并非阿Sam。
“喜欢吗?”他问。阳光的面孔,阳光的笑容,阳光的不变的情怀。而我的惊喜却被这阳光冰冻在夏末秋初的上午。
“喜欢。”我忙调整好凝结在脸上的笑容,好在那个Sam被我咽了下去,否则将是一场极其尴尬的献花场面。
“怎么想起给我买花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买过花啊,而且是玫瑰。”我急忙找话题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
“看你睡的那么香,总想在你醒来的时候给你个惊喜。路过花店,就停下来买了。在花店的时候,就怕有人会不小心惊醒了你。”
“现在怎么样,睡醒了吗?有没有好点?”他接着说。
“好多了。”我说。
玫瑰的花香弥漫在车内,温暖的阳光撒满了每一个角落。真是一个美好的上午。
“这是哪里?不是要送我回家吗?”我疑惑的问。
“是到了我家。”
“怎么来你家了?”我心里有一点点不自在。
“爸爸今天在家,他一直说让我带你回家一次。而今天正好碰见大家都不用去公司,就带你来了。”小允辩解着。
和小允认识10年了,他天天往我家跑,而我却从来没有去过他家一次。一个是我不想让人误会,另外从内心我是抵触那些对我和小允关系所进行的揣测。
“走吧!上去吧?”他说。
我忽然觉得从我住进医院到现在,小允好象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允了。以前总觉得他是陪在我左右的“姐妹”,没有太多的主张,总是以我为中心,甘心为我做着我让他做的一切。可是,现在却好象倒了个个。我倒象是一个处处需要人照顾的孩子,而他为我打理着一切。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年,还是两年?

其实,我对小允的依赖应该是很久很久了。只是我总是忽略他的意见,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忘记了小允的存在。小允本来就是一个很有主张,很有见地的。他并不是一味的靠着显赫的家世的,他在学校的好成绩,他在公司里的成绩都很优秀,而我,只顾着如何和家人抗挣,如何和外界的眼神抗挣。我,才是真正的胆小鬼,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胆小鬼。
小允是善良的,他用他的方式不让尘埃掩盖自己清澈的心灵,也用他自己的方式让自己适应这个世界,并从这个世界中找寻属于自己的快乐。
小区是那种一看上去就知道只有有钱的人才可以住进来的地方。里面基本都是别墅,一套和一套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中间是人工湖和绿地。
我和小允走进一套别墅,推开门,首先是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现在正是花儿开放的季节,整个花园就象是一个五彩的大调色板,聚集了世间所有的颜色。
我以为他家的装修一定是那种豪华的如五星级饭店一样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只能用简单两个字来形容。一楼的客厅,除了几副名画让人觉得主人的身份和地位不俗以外,看不出这个家和其他平常家里有什么不同。
小允说他爸爸在楼上的房间,让我在客厅里等,他上去叫。但是,我却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自从变成鱼以后,我的听力是那样的发达,即使极微弱的声音我都听的到。
“你爸爸下来了。”我说。
我和小允同时抬起头,正好看见谢力正在往下走。今天的谢力一身的便装,相比起那天在医院和在街上看上去要随和的多,眼睛里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凌厉,更多的是温和。
“叔叔。”我站起来,眼睛看着他。
“阿若,坐。随便坐,别客气。我可听说小允在你家就象是你家的人一样,一点都不客气的。”他脸上的笑容和说话的口吻完全是一个再和蔼不过的长辈,而不仅是一个在商业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我微笑着对他,但并不接话。
“你家好啊。有祖母,有爸爸、妈妈。小允说在你家吃饭都是香的,说我家就象饭店,没有家的味道。”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一个只有两个男人的家自然是少了家的味道,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但是象谢力那样的人,追求者应该不在少数啊,为什么不再婚呢?
我知道我想太多了,这不符合我的性格。但是对于谢力这个人,我还是很好奇,觉得他象一本书。
“那个花园,真的好漂亮。”我说。
“阿若,你喜欢种花吗?”谢力好象很惊奇一样的歪了头问。
“是,我很喜欢种花。小的时候住平房,在院子里,祖母教我种夹竹桃,种米兰,种葡萄藤。那时我家门前有颗大槐树,祖母就倚了槐树种了葡萄藤,并在藤下给我弄了秋千架,夏天的时候,我就在下面荡秋千。”
“是吗?阿若,怎么你从来都没有讲过这些?”我的话让小允很好奇,他问我。
“看来,阿若的事情你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啊!”谢力哈哈笑着说。但他好象补充样的说:“以前还喜欢自己动手种一些,但是现在没时间,也没精力了。你看见那棵夹竹桃了吗?那是以前和小允一起种的,长得很大了,却生病了。我们以为它完全死了,谁知又从根部发出新芽来,现在长得多茂盛。”
我知道小允喜欢所有有生命的东西。祖母说小允是水命,养什么活什么,天性中对万物有一种深深的悲悯,那时渗在骨子里的,去也去不掉。
我告诉小允,我想看看他家的书房。上次在医院的时候,谢力不是告诉我说他家有一个很大书房嘛,并说里面一定有我喜欢的东西。我想知道,是不是这样。我还想知道,我对小允还有哪些不知道的东西。
书房是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隔壁就是小允的房间。小允的房间也很简单,只是都是清一色的蓝,大海的蓝。这让我在一刹那有一点点眩晕,这里似曾相识,这里的味道也有些相似。它是哪里?是那间蓝房子,阿Sam的蓝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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