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倭寇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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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道:“祸起萧墙。”明万历二十年,大明的紧邻朝鲜李氏王朝已立国二百余年在此期间人民安居乐业,亲贵尊儒好学,特别是对中原文化更是推崇尤佳,举国上下其乐融融,更有“人不知兵二百余年”之说,此时正是第十四代皇帝宣祖李钧在位期间,然历经二百余年的和平生活后,朝野上下的各种流弊也渐渐都显露出来。这时,朝堂上文武大臣们分为“东人党”和“西人党”两派,两派相互倾轧,不死不休,弄得庙堂之上是乌烟瘴气,他们党同伐异,无数忠臣义士蒙冤入狱,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斩首充军,朝鲜虽多有忠义之士然不可尽其材,更有无数贤能者因不愿与两党同流合污而归隐山林,多年的内斗不但使得吏治**,民怨沸腾,更使得整个朝鲜武备松弛,全国三百多郡县大多数竟然没有城防。
内忧则必有外患,同年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在刚刚统一日本后又领命部将宇喜多秀家为主帅,小西行长,加藤清为前锋引,精兵二十万杀向朝鲜,不出三月就几乎攻占朝鲜全境。其实日本也非突然袭击,战前丰臣秀吉曾下书于驻日的朝鲜使臣,约其一同攻明,被朝鲜断然回绝,朝鲜本应加强戒备,但是朝鲜正使乃为“西人党”的黄允吉,副使却是“东人党”的金诚一,二人素来不和,虽然二人都认为丰臣秀吉狼子野心不可用言语感化,但因黄允吉上书朝廷,请求整兵备武。作为“东人党”一员的金诚一当然不愿与“西人党”苟同,于是便极力辩驳说丰臣秀吉绝无胆量攻朝,为此双方争执不下以至延误战机。
不仅如此,两党众臣竟然还以此为借口相互攻击。西党人釜山城守将郑拨曾建议扩充军备招募新兵入伍抵挡女真和倭寇入侵,不想却被东党言官诬陷另有图谋。堂堂釜山守备,掌握一省兵权手下却只有八千老弱残兵,面对倭寇的长枪,铁炮,朝军竟连盔甲都没有。可怜老将军郑拨年过六十,亲自披坚执鋭组织部下反击,力战而亡,其宠妾爱香自杀于郑拨的尸首旁,义仆龙月也与日军奋战,以死殉主。副将李庭宪身重数枪,仍屹立不倒最后为国捐躯。东党东莱府使宋象贤在战前曾向朝廷建言调民伕修筑堡垒和防线却遭到西党挖苦:“如辽东之海亦不能阻挡倭寇来犯,汝劳民伤财所造泥瓦木墙又有何用?”以致烽火台年久失修,日军围城方才发觉。面对日军:“战则战矣,不战则借我道。”的疯狂叫嚣。宋象贤以六字回应:“战死易,假道难!”战前宋象贤遣人送书一封致其父“如今东莱城危如累卵,但他城镇尚不自知危险也即将临。自古忠孝不两全,虽然遗憾,但儿将为国尽忠。”城内无论老弱妇孺,皆持械与日军搏斗。最终寡不敌众,助防将洪允宽,右卫将梁山郡守赵英圭,代将宋凤寿,参谋卢盖邦等人竭战死,一倭寇冲到宋象贤面前令其跪下,宋府使仍挺胸抬头誓死不降,倭寇盛怒,断其右臂,象征朝鲜官位的玉笏也不甚掉落,宋府使忍痛用左臂将其拾起,面无惧色,倭寇又断其持玉笏的左臂,宋府使竟用嘴将玉笏拾起,仍神态高傲,大义凌然,最后惨死敌手,其忠烈义举竟令敌将小西行长感佩不已处死了折磨英雄的那个士兵。
军备,城防如此国之大事,竟被当成彼此攻击的借口,朝鲜岂能不危,更有甚者不少朝鲜官员虽身居高位而不谋其政,尸位素餐,贪生怕死,在日军未到前就弃民逃走,或者干脆投敌卖国。一些贫苦百姓,和不满李氏王朝的下级官员还趁机起事,高举反旗联合倭寇一同进攻朝军,特别是咸镜道,这里于女真临近居民不仅有朝鲜人,还有汉人,和女真人,朝鲜政府向来不把此地和此地的人民当作是自己的百姓,非但赋以苛捐重税,还把咸镜道作为流放重犯的流放之所,这里的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时常会有人起事,但都被镇压下去。此次倭寇来袭,咸镜道的百姓非但不协助官军抗击倭寇,反而围攻府衙,赶走地方官。咸镜道监司柳永立,见势不好,弃城逃跑,不想被百姓捉到捆绑起来当作见面礼,向日军投降。会宁县吏鞠景仁更率众造反,攻占县衙活捉了逃亡到此的朝鲜两位王子顺和君和临海君,投降了日将加藤清正。朝鲜如此混乱以致日军一路势如破竹,仅数月,朝鲜三都尽失,朝鲜八道狼烟四起三千里锦绣山河已是满目疮痍。宣祖李钧只得携满朝文武一路仓惶北遁,西党领议政李山海力主对过鸭绿江退入大明境内以防不测,多亏东党左议政柳成龙等大臣极力反对采使宣祖打消了弃国的念头。随即遣使入明请求援军,并且以宁边为基地修筑工事搜集残部以图复国。宣祖李钧亲笔写下告急文书,令金应南为使,骑快马日夜兼程送入北京。

三日后,明万历皇帝朱翊钧于早朝之上接见了朝鲜使臣金应南。其实早在倭寇侵朝伊始大明已经从硫球王尚宁和赴硫球商人陈甲的回国报告中,知道了这一重要消息。与此同时,以前被倭寇虏去的江西吉安人许仪,在萨摩开业行医二十余年。他得知丰臣秀吉企图出兵侵朝伐明的消息后,立即派其弟子朱均旺设法给福建巡抚赵参鲁送去一封信,告知丰臣秀吉正在备战,于明年春有出兵朝鲜和伐明之意。但是对于朝鲜、日本和硫球三方面送来的消息,除命兵部移文朝鲜询问一下外,只向沿海哨卡下了道注意海防的命令,没有进行任何军事上的准备,况且此时的明朝已大不如前,一代名相张居正以已死,其部将抗倭将领戚继光也受到朝中奸党排挤而不被重用抑郁而终,大明的朝堂之上对于海外邻国日本所发生的重大变化的了解知之甚少,对于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及其部下的了解几乎为零。对于朝鲜的告急文书绝大多数大臣认为不过是几个倭寇劫掠民财,此等海盗行为根本不值一提,而‘九边’军事重镇之一的宁夏镇所发生叛乱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所以兵部尚书石星委派曾和日本进行过贸易的嘉兴商人沈惟敬为使臣,出使朝鲜,妄想以大明的威信使两国罢兵。可是未想短短数月朝鲜使臣竟带来八道尽失的告急文书,大明的庙堂之上一片哗然。当朝首辅赵志皋力主出兵助朝抗击倭寇,而兵部尚书石星却仍认为此乃番邦私斗,主张以和为主。一时间朝堂之上争吵不休。面对此情景朝鲜使臣金应南顿首百拜,以头触地告曰:“陛下,朝鲜此刻危如累卵,八道狼烟四起,倭寇横行,三都百姓十室九空,居民百无余一,生者形容枯槁,状如恶鬼。吾王誓忠于大明不肯乞降,现死守宁边城待天兵到来,救万民于水火。然宁边小城城小人稀,而吾王身边护卫不足万人。如旷日持久,必不能保,那时朝鲜亡矣。国破家亡我等也无生存之意,必随我主一死以谢天下。我等命如草荐死则死矣,而陛下将痛失百万臣民,朝鲜八道落入倭寇之手令人惋惜,更切此次倭寇猖狂,明取朝鲜而意在大明,朝鲜亡,天朝边境必受其侵扰,实乃吾等之罪,我受重任搬兵请援,吾王及百万百姓翘首以待天兵,若无救兵我则失信于天下,唯有一死,然大丈夫不能安国保家有何面目于九泉之下面见先人?”说道动情之处声泪俱下令人不忍。石星方欲言,即被万历帝喝止,只见他猛拍龙书案,龙颜大怒言道:“吾乃天子,威加海内,有匡扶正义之责,日本弹丸小国,竟不听号令,丰臣秀吉穷兵黩武危害生灵,我必除之。不知那位将军愿领兵出征?”
此时石星连忙跪拜上奏:“既然陛下决心发天兵以救万民,我愿保举一人,乃是李成梁之子宣府总兵李如松,此人智勇双全,颇有其父之风,其部下多为能征善战之士,更有其弟李如柏,李如梅勇冠三军,况且李氏兄弟宁夏大捷士气正盛,想此人定可生擒丰臣秀吉献于陛下。”赵志皋也出班跪倒上奏:“对于石大人所言老臣附议,老臣也保举一人,筹建营卫巡司宋应昌此人擅长海防,且有政声,与沿海倭寇作战数百次,无有败绩,如若此人前往定能奏凯还朝。”万历帝大悦,随即拟执,急调宋应昌,李如松入京,并加封宋应昌为经略负责调配粮草和军械,李如松为提督节制蓟、辽、冀、鲁四省兵力,其弟李如柏,李如梅为副将随军出征。鉴于宁边事态危机,酌命辽东副总兵祖承训为先锋官,执到之日火速领兵出兵朝鲜。而后又拟执昭告天下,悬赏敌酋,有生擒或杀死丰臣秀吉者,封万户侯,赏格从优。有生擒或杀死丰臣秀次者,封万户侯。有杀死或生擒小西行长,宇喜多秀家及其同级别敌将者,赏银五千两。有出谋划策能驱逐敌虏,恢复朝鲜一国和平者,赏银一万两,封伯爵世袭,随即告发全军。一场轰轰烈烈的万历朝鲜之役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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