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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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疲惫,又或许难得的舒适,谢天麟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深沉。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早已大亮,而单飞也已经离开。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按照平日谢天麟的警醒,不可能连身边人离开都丝毫没有觉察。
他维持着醒来的姿势没变,怔怔的看着天花板。他猜测单飞已经换班,不过接班的人并不在房间内,而他也懒得去想这个人是谁——这不重要。
伸出手,他迟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现在困扰他的是昨晚他们是否真的接吻了?如果那个温柔性感的吻是真的,那么几天前在酒窖里那个美妙异常的幽会也该是真的。
那么,那个吻是不是真的?
谢天麟知道自己昏厥的事情一定是真的,因为现在他还感觉到周身脱力。然后的问题就是或者他真的在夜半时分被单飞的抚摸惊醒,接着发生了之后记忆里的种种,又或者真实的情况使他此刻才在失去意识之后第一次睁开眼睛,而他所谓的记忆不过是又一场美梦。
真实的美梦。
他还能感觉到单飞的吻的热度,就像火焰在灼烤着他的身体,他的思维,以及单飞钳制着他的力度,随着渐升渐高的欲火,他握着他的手收得愈来愈紧,那是**的激动,而谢天麟自己也一样,尽管疲惫不堪,但渴望的热浪把一切都驱赶出了意识,除了单飞,他的唇,他的舌,他的触摸,他的身体。
谢天麟努力的平息自己身体里暗暗浮动的热浪。他不能在这里,这个时候做出失态的事。任何人——警察——都有权随时闯入。他没打算把自己的性生活展示给所有人。
他想起他朦胧间听到单飞说过,因为静点,所以将他的手表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一款限量镶钻的银灰色雷达,他们说即便把它封存在地下,几百年后挖出来,只要有人转动发条,它将依旧精准如昔。谢天麟喜欢它的坚持,“有轮班的警察帮你看着,所以绝对安全,你只要保证出院的时候别忘记——我想我的同事对你不会那么好心提醒,这是你的错。”谢天麟记得单飞这么说。他爬起身,在忙乱的时候不曾感觉到的疲惫和关节的酸痛都在这个时候叫嚣起来——昨晚他准是有点低烧——有点摇晃地,他站在抽屉前,深吸了口气。
如果它真的躺在第二个抽屉中,那么昨晚就是真的。
他拉开抽屉。
表壳上镶嵌着的钻石烁烁发光。
……是真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雀跃,他感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就象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一样。他的腿有点发软,几乎不能负担自己的体重。
……那就是说,单飞喜欢他,是吗?单飞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这是一种谢天麟不曾奢望过的稳定的关系,他们的相处不仅仅是性,而是关怀,是……爱?
门口传来的不耐烦的叩击声将谢天麟的神志拉回现实中来。“请进。”他定了定神儿,恢复到一贯的冷静镇定。快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他发现穿着基本得当——病号服,即便是谢天麟也不可能穿出过分别致。
应声进门的是谢氏的律师端木,后面跟着一个极度不耐烦地……叶利。
“谢先生,感觉怎么样?”端木恭敬地道。

“很好。”谢天麟淡淡地道,“那么?”他看着端木,淡漠的眼神不带任何温度。
端木无端的瑟缩了一下,谢氏少主无论在何时所散发出的气势都具有相当的攻击性,对望他的眼睛时,几乎能体会到那种短兵相接的紧张与恐惧。律师侧过头,下意识地回避了与谢天麟的直视,“叶SIR,我希望与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谈。”
“我需要保证他、的安全。”带着依稀可见的敌意,叶利回答道,“我不是向你、们负责,我需要向O记负责。”他瞪视着谢天麟,并在心中坚定“对该犯一切要求说不”的决心。他得看住了他!
“我想我有权跟我的当事人……”
“投诉请找蔡航警司——这不是你最拿手的事么?”端木愠怒的抗辩被叶利硬邦邦地打断,他毫不留情面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称我不备将他从窗户推出去?既然谢先生具备这种迫人犯罪的特质。”
今天的心情相当好,谢天麟并不计较言语上小小的冒犯,他惊异地看着叶利——这绝对是单飞的“好”同事,他们说话的语气都这般相像。
“我怎么会……”端木克制着自己飙升的怒火——他是个律师,最起码要做到以理服人。可惜叶利现在并不想跟他讲理。
“我现在不打算跟你讨论犯罪动机,我只是要防患于未然。”叶利冷冷地说。
“我可以告你!”端木警告道。
“那你就需要一整套完整的程序,而不是站在这里用嘴说说。那么我就不妨碍你告我了,请吧。”叶利无所谓地道,顺手打开了房门。
想想看,他们整天跟谁混在一起?
“很好,我会那么做的!”端木真正的开始怒火中烧。要告叶利虽然不容易,但也并不太难,他想自己完全做得到!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谢天麟转过话题,中断了这场斗争。
“关于起诉O记的事宜,我已经把资料准备妥当。”端木迅速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将文件夹地给谢天麟。这无所谓,叶利在场也不能够改变什么。如果他想,那么就站在这里好了。
端木办事能力绝对属于上乘,谢天麟明白,他接过档案,但是翻阅得有些心不在焉。蓦地,他合上文件,“撤销吧,我不打算起诉他们。”
“为什么?”
在端木吃惊地询问时,叶利也睁大了眼睛——他几乎克制不住地询问出声。他可不认为谢天麟会那么好心!
除非……不!他迅速的摒除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跟单飞没关系。
谢天麟看了叶利一眼,而后者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他向窗台走了两步,“我不认为把我昏倒在警局里的消息扩散出去会有什么好处。”他说,“尽快办理出院手续,我想我不需要阿SIR们全天候的‘保护’。”
“好。”虽然并不是特别满意,但端木依旧恭敬的接受了命令。他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他很明白。
叶利郁郁地看着谢天麟,眼中的反感呼之欲出。
谢天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流露出心中的不解——或许有人喜欢让自己成为被告?无论如何,这跟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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