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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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麟的神情堪称经典!
隐忍的、极力克制的苦闷爬上紧抿的嘴角,无法掩饰的、无奈的迷恋在双眼里蔓延。他抬起手,但是指尖颤抖着无力推拒,只能象征似的搭在单飞抓着他衣服、抵在他胸口的胳膊上。
在这样的距离,他没法用理智和冷酷来武装自己。
单飞能感受到那猛烈的心跳敲打着他的手,现在他的神情是不太高尚的洋洋得意——终于,终于抓到了谢天麟的痛脚了,真令人痛快!尤其是在之前的一次又一次令人无奈甚至抓狂的挫折之下。“你看起来有点发烧?”他在谢天麟的耳边低声说,带着并不是善意的微笑,让吐出来的热气无法避免地落在谢天麟的耳廓、耳垂和耳后的颈项上。他感到谢天麟无法抑制的为此而战抖,眼睛里闪现着恶作剧的光彩和某种程度的成就感和满意。
不管用什么方式,他还是站到了上风。并且,这件事并不违背他的良心——基本上就不是他的错!
“季婶!”谢天麟的声音就象从绷紧的琴弦上发出来的,充满着濒临崩溃的前兆,“你去……你去贺医生那里帮我拿点……拿点退烧药!”他急促的,严厉的命令道,“马上!”
季婶惊异于突如其来的高烧,但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快速地走出门去。
看到房间里的闲杂人等被清空,单飞能感觉到谢天麟松了口气,但他的身体依旧是紧绷的。“你确定不需要点心脏病的预防药?”他在他耳边低声笑道,松开抓着衣领的手,他非常暧昧地把手覆在谢天麟的胸口,“已经……要从这里跳出来了。”
“滚开!”谢天麟挣扎着,勉强道,“我会投诉你……”他的语气很坚决,但夹杂在其中的粗重呼吸使他听起来非常没有说服力。
“哦?性骚扰?不是你勾引我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单飞以一种很不君子的方式道,“在BURNING*BAR,十二月二十四日晚,约二十二点钟……”他用诱惑的声音、法庭证词般的语气道。但谢天麟并不接受这样的引导:“我没去过那里,”他坚持着,“我出了车祸……”他觉得头开始痛了,好像激烈的情绪波动终于触发了脑震荡后遗症。纱布下面的伤口象要崩裂一样火辣辣的。他全身都感觉火热——或许真的发烧了。“你臆想症非常严重。”他努力的努力的把话说得冷酷而坚定,但首先,他需要把承载着语调的呼吸平稳下来。
“哦。”单飞暗自咬了咬牙,顽固得令人厌恶!“需要我拿出证据来证明给你看吗?”
“你没有证据。”这一点,谢天麟非常自信。有什么能证明他在那洗手间里干了什么吗?酒保?不,这家伙已经学会该如何控制自己的回忆了;上衣?不,他已经让阿德准备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血迹?不会,当天晚上他们就把那里打扫干净了,而次日晚上酒保在他的授意下用稀硫酸又刷洗了一遍,鉴证科找不到任何实在的东西或者人。
那几个警察?算了,在律师那里很快就能证明他们所说的只不过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困境而编造的谎言。
没有证据,除了记忆。
谢天麟办事一向干净利落,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是么。”单飞仿佛无所谓地道,他眼中的嘲笑意味让谢天麟紧张。他紧绷着自己的身体以及神经,忙于思索任何可能的漏洞——该死,如果能把单飞推开他的效率能更高些!就象个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一样,能指望他的脑细胞有多活跃?

推开他!
不,他做不到,不只是病后无力的原因。
非常突然的,他看到单飞英俊的面孔在他眼前放大,挺直的鼻梁,有神的眼睛,直到睫毛……他的呼吸被摞去了。
就象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他的身体先是紧绷得即将折断,但紧接着就柔软下来。他拒绝不了,这是他长久以来深切的渴望着的东西!但它们往往只是出现在他的梦中。醒来之后,是更深的空虚和无奈。黑色的绝望。
他做不到。
在谢天麟完全放弃了抵御,更进一步主动地寻求深入地接触时,单飞果断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并不说话,只是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注视着谢天麟。
“好,你要证明什么?我承认我为你神魂颠倒。”谢天麟知道是时候放开自己不知道何时环绕到单飞腰上的胳膊了,但这需要很大的毅力,“那又怎么样?欢迎你有空常来证明。”
“介意我跟他人分享吗?这个美好的小秘密。”单飞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非常非常的不道德,但也并没有任何后悔的迹象——有他选择的余地吗?
“你想怎么样?”谢天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希望这样的敲诈勒索不是一个无底洞。哦,不会的,总会有一个代价他负担不起,然后一切都结束。
“首先,近期我同事们的麻烦……”
“好,但没有其次了。”谢天麟似乎被巨大的痛苦所俘获,他紧锁着眉,“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我需要去躺一下。”
单飞皱了皱眉,“当然。”他松开手,象个真正的绅士一样——跟他之前的行为相比——后退了两步,非常惊讶地发现谢天麟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去,就象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你怎么了?”他脱口而出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他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关切。
谢天麟双手抱着头,他瞥了单飞一眼,目光中满是痛楚、怨怒和根本无法言喻、但却让单飞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的、令人心痛的苦涩。“别装得你会关心一样。”他冷笑着说,“演出结束了。”
单飞瞬间张目结舌,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敬。他正努力搜索着可能的词句时,季嫂已经带着谢天麟的主治医生贺医生一阵风地赶到,后面还跟着几名神色慌张的会诊医生——谢天麟,谢家的公子,怎容有失?这是性命攸关的问题!
看到坐倒在地的谢天麟,血色瞬间从医生们的脸上抽离,他们一拥而上,做出了抢救的架势。
“你是谁?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名医生注意到了碍手碍脚的单飞,“你出去!”他怒斥道。
不是因为喝斥的话,单飞被医生们的紧张神色吓住了。他今天不是来要谢天麟的命的,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叶利他们不能够再拖下去了,等他被警队开除那可就没法挽回了。但是他……是,他曾经诅咒过的谢天麟,但是此刻不。如果谢天麟就这么玩完,那叶利他们可真没救了——可能自己也是。单飞感到胸口隐隐的有些闷痛。
他仓惶的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了?”他感到自己的声音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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