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雨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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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掩的军帐,不知是今日第几次被人从外掀起,原本暖意十足的气流顷刻间令人直打抖。静谧诡异的沉静,转为冰峰雪染的山峰,小小的一顶军帐,好似那残忍恐怖的战场。未开战风云变色,似输赢将定……
军帐被掀起,云强与一黑衣人双双进帐。
这名全身黑衣装扮的男子,入帐后,随即单膝下跪,直视着帐内三人,虽然未曾开口说话,然他表现出来的敬意并非能用言语形容。
云萧点头示意他起身,而他随即站了起来,他们之间的默契只消一个眼神就已足够。柳染不知所云,眼眸在云萧与那名男子之间来回旋转,疑惑盈然。
云萧也不急着问黑衣男子的来意,反而将她圈揽入怀,片刻前的怒气在将她揽入怀抱时,一笑抿然,又回复到那个从容淡定,面对千军万马依旧面不改色的传奇。
这一笑,消去了柳染的惶惶难安,不知所云,她知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到她,他为自己建筑的城堡坚不可摧,足够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然而,却急坏了一旁的上官盛越,这名黑衣男子名唤黑衣,是天云山庄黑暗一面的维系人,此人生性怕光,白日里坐镇于山庄内,就算是火烧山庄,他也未必愿意踏出庄门;要他出庄,惟有夜幕十分。现如今,忍受强光,亲自跑到这边关来报信,怕是要出大事了。
既然连上官盛越都明白的道理,身为他的主子,云萧又岂会不知个中原委。隐约间,似乎知道发生了怎么事,只是他选择先安抚失措的妻子,对他来说,天大的事都没有妻子来的重要。
这场仗,从到边关那一日起,他就觉得奇怪。两军对视,汗王按兵不动,这绝非他一向的作风。观察了几日再加上前方探子的回报,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汗王意不在开战,而是想牵制他,使他们父子不能离开这边关重地半步。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这是云萧想不明白的。
如今,盛越带来的消息,终于让他解开了这团迷雾,就不知黑衣又有什么要说的!只盼他的妻,啊染,能够承受得住!
刘家人为什么总要跟他们夫妻过不去。先是不甘被比下去的刘瑶,再来是先皇的逼婚,接着是曹氏的迫害,刘瑞的质问,现在呢,又来个刘景。
皇位是他们刘家的,刘瑞也好,刘景也罢,谁当皇帝跟他有什么关系。为何要牵扯上根本不将那位子看在眼里的他。
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真的什么都能牺牲,兄弟之情,同朝之仪?云萧隐约记得刘景,他的确比刘瑞有魄力,狂妄间带着浓浓的邪气。
出京前就得知刘瑞不理朝政,荒废度日,大权几乎都是刘景在掌恐,可是没想到,刘景竟然想篡位,为了夺位,不惜勾结汗王。
为了他的一己之私,让千万将士离乡背井,拔山涉水的赶至边关,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可是伤着了他的妻,他不得不计较。
云萧无奈的叹息,眉睫处打了个深深的结,火苗在中间流窜。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次他们刘家要是敢再伤害到啊染,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前债本以了,后孽是他们自做自受!
“大哥!”上官盛越见他根本不将黑衣的出现当一回事,无奈唤他。
云萧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毋躁,定定的凝视柳染,好似在问,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听黑衣带来的消息了吗?
柳染抬起双手十指紧紧的扣住他的,眸里不是疑惑也不是忧愁,而是满满信任。她相信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他都会在她身旁,守护着自己,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柳染重重的点头,虽然指间仍在颤抖,但心里,泛着丝丝暖意。
一直静立帐内的黑衣,亦忍不住,多望了这对夫妻几眼。冷硬的脸孔,奇异的泛起了一抹柔光。
直待,云萧的下一个指示。云萧之与他的是救命之恩,想当年他也是江湖上黑白两道,人人惧怕的人物,可是终究逃不过仇敌的围剿追杀,在他正想跟仇敌们同归于尽的时候,是云萧舍命救了他,从那时候起,他黑衣的命就是他的,他认定云萧就是他的主人,他的责任是护好云萧及他重视之人。黑衣瞥过头,对上了上官盛越的瞳,两人默然无语,心思不竟相同。

这对夫妻呀,他们追随其后!
而上官盛越的眸里,不单单蕴涵着这些,他知道不该,可胸口荡漾的旖旎,怎么也消不去。
云萧见自己的安抚起了效果,柳染似乎平静下来了,搂着她回过身,挥手示意黑衣,让他说出原由。
黑衣当然明白,毕竟他跟在云萧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云萧从来没有把他当仆役看待过,而他也乐意跟他身旁,为他效劳。
可是这一刻,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们这对夫妻经历了那么多事事非非,才能够走到今日,可天意似乎不这么觉得,就看他们怎么抉择,面对。
“景王肆兄夺位,取而代之。”
几个字?
十个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不……。”柳染凄声厉喊,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但悍然的事实,依旧让她,无法接受。
他们兄弟之间感情一向要好,刘景,他不是视王位如无物吗?
要是他真想当这皇帝,又何必让刘瑞座上九龙塌,当年先皇本就有意将皇位传与他,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儿臣,无意皇位,妄父皇打消此念,此后无须再提。”柳染便是那时的见证人,那时的刘景,景哥哥让她佩服。
可如今,他又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肆兄夺位,取而代之?
为什么?
她不懂,也想不明白!
这天意到底想怎么样,难道真要她失去幼时所有的一切,方肯罢休?
朗朗乾坤为何就不能留些清明给她?
身在王侯家,权利披身,就注定要走那条血海路吗?
得与失,想与不想,要与不要,决定权到底在谁手中?
太子哥哥啊!就这么走了,死在血亲兄弟的手下,他怎会想到?
明宣殿内最后一次见他,句句厉言由在耳,他说他在九重宫阙上等着,等着看自己的结局,也等着看她的结局。
如今,他就这么去了,没有等到她的结局,倒是先看到自己的。
这就是天意,天意啊!
是吗?
如果这真的是天意,那么天意给她定的结局又是什么。
想不明白,看不真切,乱哄哄的心扉,一片死寂,与云萧紧扣的十指微微颤动,显示出了她的心思。
云萧当然懂得她的想法,他没有唤她,也没有和她说话,只是将她圈进自己为她而滚烫的胸怀。
挥手示意上官盛越与黑衣先出去。
上官盛越和黑衣接到他的暗示,双双欲退出军帐,“等等……”退到帐帘前的两人人为这一声唤,回转过身:“王府内,情况如呵?”柳染自云萧怀里,抬起头,问的是黑衣。
“虽然京都各王族亲贵都在景王的掌控之中,但他还不敢动王府丝毫。”这是当然,他若非顾及云家,又怎会,设计让他们一家离开京都。再说天云山庄的势力也不容小视。如若不是看中他还不敢动王府,黑衣也不会这么放心的赶到此处。
“那皇上呢?”或许她该这么问,皇上的尸首呢?可柳染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要一想到,刘瑞那冰冷的身躯,她根本不想思考下去。如果真能不想,不听,不看,那该多好啊!
可是能吗?
“皇宫内院,在我出京都前,全面被封锁,六部尚书除兵部以外,不得擅离宫中一步,违者杀无赦。”他瞄了眼柳染的脸孔,看她好似不怎么激动,才继续道:“至于皇上,宫内密探回报,至今还躺在寝宫的龙床上。”
“他是怎么死的?”柳染已经不能细想,也不敢想。
黑衣眉睫微眯:“准确消息是被毒死的,但是什么毒不清楚。”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说罢再度将头埋进夫婿的胸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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