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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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秋的薄雾尚未完全退去,街市上已经渐渐热闹了起来。
“孟德!”说话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英武少年,他身着寻常的武士服饰,腰间却悬着一柄装饰华丽的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走在前面不远处的是一位比他更显得年幼的少年,那被叫作孟德的少年一身衣着华丽,这般穿着的非富即贵,在这街市中行走的他非常扎眼。那孟德回头看着右手按在剑柄上的佩剑少年笑了笑道:“子孝,何必如此紧张?”
孟德容貌俊美,方面阔耳,鼻梁挺拔,面如敷粉,偏偏两眼细长,透着一丝古灵精怪。那子孝容貌与他相似,却生得更加有棱有角,肤色偏黑,眼睛也大得多。此刻他一脸谨慎,紧跟上孟德小声道:“这可是阿父第一次给我俩任务,怎能不紧张?诶,我说孟德,你也是第一次吧?怎么一点不……”
孟德嘲笑道:“未来的大将军,怎么一点小事就让你紧张成这样?需知为将者当临危不乱、随机应变。”
子孝叫道:“小事!阿父说,你手里的东西可值一亿钱哪……”话还没说完,子孝忽然发觉自己的嗓门过高了,见周围行人投来惊异的目光,急忙低下头捂住了嘴,右手却已抓上了腰间的剑柄。
“一亿钱么?”孟德掂了掂右手中锦囊中的事物,觉得应该是一卷竹简,嘟哝道,“有这么值钱么?”身后的子孝瞪着个眼睛,眼光随着他手中的锦囊上上下下。街边的一条巷子里,黑暗中一双阴冷的眼睛注视着街上这两个半大的少年,喈喈笑道:“一亿钱么……”
两人将至街口,路人渐渐多了起来,子孝跟在孟德身后,用袖口悄悄地抹了把额头的汗,右手握着剑柄一刻也不敢松开。一个身材瘦弱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忽然挤到他们身旁,身子和子孝一撞,便斜斜地倒了下去。子孝一惊,以为是自己撞倒了这汉子,伸出两手想去搀扶起他。不料那倒下的汉子竟突然跳起,将他狠狠地撞倒于地上,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剑。那汉子身形未停,伸手去夺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孟德手中之物。使劲拉了两下,尽然没抢过孟德怀中之物,汉子不由气愤,挥拳击在孟德脸上,口中喝道:“给老子放手!”孟德眼神坚毅,盯着那汉子心中发毛,汉子顺手将长剑在他面前比了比。手中再用力时,发现孟德已经松开手,心中大赞小子识相,兴高采烈地丢下长剑,抓过了锦囊。
“一亿钱,一亿钱……”汉子口中念叨着,一边麻利地打开锦囊。
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哄笑,那褴褛的中年汉子涨红了脸,呆呆着看着手中拿着锦囊中拿出的一卷竹简。“这个一亿钱好生特别!”人群中好事者嘲笑道。中年汉子羞愤气急,正待返身找那两个讹他的小子算账,却被扑面而来的一个黑影骇得动弹不得。
孟德长剑挥起,中年汉子即将身首异处。却听到场中一声大喝传来:“CUT!”
被叫做“孟德”的少年一脸苦瓜样的站在一位挺着啤酒肚、顶着鸭舌帽、肥脸上戴着一副金边深灰色墨镜的胖子身前。那胖子左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稿纸,右手举着个彩色墨水笔喷着口水大声训斥道:“小杨啊小杨,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有个脸部特写、这里有个脸部特写,你自己去摄影那边看看,你是什么表情……唉,我没叫你现在去,回来!少给我装傻,你小子小脑袋里想些啥我不知道。过会这个重拍啊,别在给我做鬼脸,你要想象那一剑杀下去的是你的仇人,眼神一定要狠!要狠知道吗?唉,我说你明白没有?”被称作“孟德”的小杨急忙把头点得和拨浪鼓一样。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翻了翻手中的稿纸,挥了挥手道:“嗯,这里一会还有你的戏,去休息一下吧。”

小杨如释重负,飞也似的从胖子那大大的遮阳伞下退了出来,抹了抹额头的细汗。一条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头,“子孝”的声音传来:“未来的大明星,又被训了?”小杨知道是他,轻轻地捶了他的胸口一下道:“去你的,导演那是看重我!”“也是,像我们这种小龙套就不被看重啊!”“子孝”调侃道。“你小子损我了是不是?”小杨飞起一脚踢去,“子孝”急忙逃开。看两人闹了起来,胖子导演大吼了一声:“你们两个闹什么,不好好休息!?”两人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跑了好远。
这里横店影视城的一处拍摄基地,正在拍摄的是大型古装连续剧《乱世奸雄曹操》,执导的是一位国内著名陈姓的影视导演,对,就是刚才那位胖子。小杨全名杨玄,和那位扮演“子孝”(曹仁)的黄晓明(不是某著名影视演员啊)都是横店当地的临时演员,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龙套”。他们二人和这位陈大导演也算是多次合作了,一回生两回熟,陈大导演发现二人虽不是科班出生,也都是个演戏的苗子,就常常安排他们扮演一些剧中的过场人物。杨玄今年十四岁,是个孤儿,打小父母就因车祸去世了,年迈的爷爷将他抚养到十岁,也撒手西去。小杨玄这几年楞是靠当初父母的赔偿金和乡邻的接济,才生活到现在的。杨玄从小爱看戏,还喜欢扮演戏中的人物,其惟妙惟肖的表演是当初的爷孙俩难得的美好回忆。横店影视城开发以后,让杨玄找到了他的归宿,通过几年的不懈努力,他终于成为这里的一名正式“临时小演员”了。学习之余,他便和志趣相投的黄晓明来这里接演一些不上台面的小角色,一边赚点外快,一边“提高自己的表演艺术修养”(杨玄如是说)。
夜幕降临,剧组今夜还有他们几个镜头,杨玄二人便在剧组中留了下来。一直不见踪影的黄晓明出现在杨玄的面前,神秘兮兮地说道:“大明星,我听说剧组里有一样宝贝!”年少猎奇的杨玄来了兴趣,凑上前问道:“什么好宝贝?”黄晓明故作神秘地四下看了看,悄悄说道:“陈胖子(就是那导演)这次向成都博物馆借了一件‘神兵利器’,当年赵子龙用的,你说是什么?”三国一直是杨玄的最爱,英雄无匹的赵云赵子龙更是杨玄最钟爱的武将,接拍《乱世奸雄曹操》前,他还把各种三国资料恶补了一下。当即他便反应了过来:“青红……”黄晓明示意禁声,贼兮兮地道:“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去?”
“废话,快走!”杨玄拉起黄晓明便匆匆跑了出去。“诶……走这边!”黄晓明急忙纠正。
越接近道具房,杨玄越觉得心中有个声音在召唤,那声音由弱到强,待走近道具房中的一个长匣子时,那声音更是如在耳边响起。“你听到什么?”杨玄小声问道。“什么什么?”黄晓明翻了翻白眼,显是恼他大惊小怪地吓唬人。偷偷伸出手来指着那古色古香的匣子说道,“应该就是这个了!”说完剥开匣子的搭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当杨玄接过黄晓明递来的宝剑“青红”时,他终于听清了那声音,那声音赫然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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