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飞鹰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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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猎山风夹杂着清甜的水气迎面而来,毕胜克稳稳地坐在舟头,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惊险艰难的旅程已经开始了,老天保佑玉果不要出什么事情。
竹舟在青灵河湍急的河水中顺流而下,不时地在乱石险滩中腾起又跌落,急流时不时地在山弯水转之处将竹舟猛力抛向礁石,多亏玉刀郎手中的竹篙,只见他东戳一下,西点一杆,每次都险险地避过迎面而来的巨石暗礁,毕胜克和林剑南饱尝了作为自由落体时心惊肉跳的滋味,真是既恐惧又刺激。玉刀郎驾驶竹舟在风口浪尖上熟练地穿梭,嘴里时不时发出清脆快活的尖叫,令毕胜克也感到兴奋不已。
大约航行了大约两天两夜之后,竹舟即将穿过丘陵地带,深入北方平原地区。竹舟穿过一道狭窄的水域,忽然眼前一片开阔,两岸的山峰忽然向左右扩展出去,在大约两里之外又合拢在河水边,形成了一个方圆两里多的平坦的河滩谷地,河水从谷地中间穿流而过,四周水草密布,河滩纵横。
竹舟将要驶出河滩谷地狭窄的出口时,河道中忽然升起一道灰白的雾障,拦在毕胜克等人乘坐的竹舟面前,雾障弥漫翻滚,舟上的众人几乎无法看清前方的任何东西,三人虽是觉得这雾障有些蹊跷,但记得刚入河谷时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前方似乎都是平坦的水路,所以也没有多想,任凭竹舟漂入了雾障之中。
竹舟驶入雾中,毕胜克但觉眼前白气滚滚,不知是水汽还是白烟,四周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舟上同伴的身影也看不清楚,好在没过多久,眼前忽然一亮,终于冲出了浓雾。四人忽然发觉前方的河道凭空消失了踪迹,竹舟正靠向一片平坦的石地,玉刀郎慢慢把竹舟靠在岸上,将竹篙**水中,用麻绳缠好,三人跳上岸来,环视着四周,只见两道山峰夹峙之间有一小块平地,从南面下来的河水仿佛忽然流入了脚下的岩石,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胜克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在收拾渔具,两个伙计模样的青年人正用一根扁担将一大网兜活鱼扛上肩膀,旁边一个胖胖的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也拎起卷作一团的渔网准备打道回府。毕胜克立刻迎上去打招呼:
“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胖胖的中年人满脸微笑地回答:“这里是飞鹰牧场的北口,不知你们从哪里来,要向何处去呀?”
“我们是从前面山里来的采药人,要到黔灵城去走亲戚。”毕胜克随口撒了个谎,好在事前玉飞龙已经为他们二人换上了北部丘陵地带的山民服装,那人竟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哦?那你们是走错路了,青灵河到这里之后就变成一条地下河,再向西北大约一百里才从地底冒出来汇入相知江,你们应该顺着另外一个河汊走才可以。”中年人耐心地解释道。
毕胜克心里一阵懊恼,看来玉刀郎对这一段的水路也不太熟悉。毕胜克记得一路上确实看到过一个河汊,但是记不清楚是在哪一段,如果沿着如此湍急的河水逆流返回,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年人显然是看透了毕胜克的心思,笑着说道:
“小兄弟也不必着急,从牧场穿过后向西南方向走不到一百里,可以到相知江边雇船继续走水路,也可以沿江走官道,如果骑马的话,最多二十天就可以到达黔灵城了。”
毕胜克等人听罢这才放下心来,毕胜克吩咐林剑南和玉刀郎将船上的包袱拿下,那里面是玉飞龙给他们准备的路费。中年人听见玉刀郎将包袱甩上肩头时有钱币碰撞发出的哗哗声,神色不禁一动,忙说道:
“诸位,天色已经不早,不如去我的小店内休息一晚,明早再赶路如何?”我叫钟喜财,在飞鹰牧场边上开了一家‘好运来’酒店,吃饭住宿一应俱全,物美价廉,在这方圆百里之内绝对是首屈一指,嘿嘿,当然喽,这百里之内也就我这一家酒店。”
毕胜克回头看了身后的二人一眼,回答道:“也好,我们也有些累了,就到你那里住下罢!”

三人跟在钟喜才的后面出了河滩谷口,浑然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毕胜克发觉眼前是一大片宽阔平坦的草场,一直延伸到远远的山脉边上,从众人所在的位置上看,毕胜克等人正好处在牧场的最南侧,草场上一群健壮的牦牛正在悠闲地吃着草,间或有几个彪形大汉纵马飞驰,像是在驱赶牛群。
“快来看啊,那是什么东西?”林剑南惊奇地对毕胜克喊道。
毕胜克这才发现刚才远远看见的那群健壮庞大的动物并不是牦牛,于是好奇地顺着林剑南手指的方向观察起在他们不远处那三五头奇形怪状的动物来。这些家伙长着公牛一样的头,头上是两只结实锋利的兽角,身子却和马类似,只是比马要强壮得多。
“这位先生您还是小声点,这宝贝名叫那蒙兽,传说是从仙界引进的灵兽种,经过驯养之后,一只那蒙兽抵得上百匹千里良驹,它可以日行千里里而不歇,那蒙兽生性凶猛,头上那两只利角更是无坚不摧,用于两军作战更是一举两得。”
“就算是这家伙神奇无比,也不能不让我说话啊,莫非牧场的那蒙兽会吃人不成?”林剑南不满地问道。
钟喜财连忙摆手道:“那蒙兽自幼经过严格训练,未经主人发令不会随便伤人,危险的是这飞鹰牧场里的看护,如今兵荒马乱,那蒙兽是抢手的热门军事物资,各大王公、山大王甚至帝国禁卫军团都抢着购买,偏偏这那蒙兽一年才产一仔,饲养起来又极为复杂,飞鹰牧场一年只能出栏一百五十头,所以这那蒙兽才如此的珍贵。”
“那你是说牧场的看护不让别人靠近这畜生喽?真够小气的!”毕胜克说着顺手在最靠近自己的一只那蒙兽身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不料毕胜克的手尚未近身,那灵兽忽地闪身一躲,伏底身子,双角前冲对准毕胜克,做出一副攻击姿态,鼻孔中发出野驴一般的嘶鸣,其余旁边几只那蒙兽见状也立刻跟着一起鸣叫起来。
听到那蒙兽的叫声,远处十数骑看护者迅速地飞驰过来,钟喜财连连跌足叫苦,毕胜克意识到自己无意中闯了大祸,索性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急驰而来的马队。
那一彪牧场看护者旋风般直冲到毕胜克等人眼前不足三尺处才勒住缰绳,毕胜克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见马上的十几条汉子一律身着棕色皮马甲,露出肌肉强健的刺青臂膊,马上为首的一名大汉头系黑色宽边发带,满脸虬髯,声色俱厉地喝骂道:
“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招惹灵骑,看大爷不扒了你的皮!”说着就要扬起手中的皮鞭。
“潘大哥手下留情!”一旁的钟喜财满脸堆笑地拦在毕胜克身前,不住地给潘姓大汉拱手作揖。
“哦,是钟掌柜,这三个是你的什么人哪?”姓潘的大汉语气缓和了许多,这伙牧场看护经常光顾钟喜财的酒店,时不时要从那里赊欠些酒菜钱,所以对钟掌柜还有几分客气。
“他们是我的客人,正要回酒店住宿,不料惊扰了牧场的神兽,都是小人照顾不周,还请潘大哥包涵!”钟喜财笑着回答。
“既然这样,你们走吧,下次小心,这要让场主知道了,还不扒他们一层皮!”说着勒转马缰,打个呼哨,那几只那蒙兽听话地跟在马队之后扬长而去。
满腹郁闷的毕胜克正准备借题发威,见钟喜财出来打圆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此时他望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忿忿地问道:
“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如此霸道?”
“嗨,他是牧场的护卫,飞鹰牧场一共有二百多名护卫,都是场主雇来的亡命之徒,各个身怀武艺,又善于放牧马匹灵兽,所以极为蛮横,牧场的护卫分成十组,这姓潘的是个组长,如今这世道,拳头硬就可以为所欲为!”钟喜财一边叹息世风不古,一边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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