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单如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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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母亲怀孕时吃坏了肚子,单如打小就得了奇怪的先天性肥胖症。当然,这是在单如逐渐成长的过程中显现出来的,到单如六岁时,由于肥胖的原因,脸上的肉堆堵得眼睛都有点看不到路,五官也有些变形。
单如那时家境不好,家里也没有更多的闲钱可以让她看病,尽管如此爸妈还是带着单如奔走在几大医院之间,整整一年的时间,家里就花光了五万元的积蓄,(那还是准备将来单如上大学用的,平时家里人就是遇到再困顿的时候也不会动用一分钱)可单如的病就是不见好。
后来有一个好心的老医生对单如的父母说:“咳,这孩子够可怜的,生来得这病。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病虽然没医好,可孩子现在的各项检查都很正常,是个健健康康的小胖娃呢。你们啊,也甭花这冤枉钱,说不定孩子长大后就自然好了。我还真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哪。”无奈之下,单如的父母也只好听从了老医生的建议。
还是因为这个原因,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她,叫她丑八怪。小朋友的心性最是单纯直接,因此对单如的伤害也是巨大的,那对于单如而言是一个不堪回首的黑色童年。
单如打小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也是她笑与不笑都一个样,反正就是一堆肉。单如大到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症状似呼真的有所缓解,起码五官看起来已经不扭曲了。可是1.2公分的身高衬着51公斤的体重说有多不搭调就有多不搭调,父母却对这样的变化很是欣慰,直说要去答谢那位老医生呢,那老医生还在与不在就另当别论了。
单如却并不开心,甚至心情更加阴郁,同学们还是很不喜欢她,从不主动和她搭话,更别说一起嬉戏。上体育课谁也不愿和她做搭档,说是和那头猪搭档准输,保准变成另一只猪。
平常看到她也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她把肥胖症传染给他们似的,然后低着头窃窃私语几声,再抬头向她看来的眼里却满是鄙夷和嘲弄,再然后一阵嬉笑:“你真讨厌,那样子说人家,让她听见多不好啊,虽然是事实。”就跑远了。
同学们的排挤使得单如变得更加孤僻,而同学们也越加不喜欢这又胖又阴郁的女孩,老师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有一次,单如骑自行车回家经过施工楼前碰到了几个同年级调皮的男生,那几个男生离着一小段距离满脸不屑:“看,是五班的那个丑八怪……快,快拿石子扔她,她要过来了!”紧接着,不由分说地捡起一旁施工散落的小石子,噼里啪啦地向她扔来。这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单如咬咬牙,猛踩脚踏板冲过去。即使如此,还是被几块石子扔中,疼痛无比,额头上的最严重,已经渗出血来了。
换做别的孩子早哭了,可单如没有,可以说是波澜不惊,还是麻木?单如自己也不清楚。其实单如也落了很多眼泪,只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她也曾恨,恨老天的不公平,恨那些取笑过他的人;想过自己要是死了就好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想过那些欺负自己的人要是死了就好了,都死掉就好了。可是现实里什么都没有改变,还是日复一日的时间从指缝尖滑过。

所有的一切单如都放在心里,八岁过后她就不再向父母诉过一句苦。其实单如是个好孩子,她用功读书,从不理取闹,大人说话就在一旁安静地乖乖听,不插话。就因为这样爸妈还是操碎了心,平日里单如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
三年级过后,单如看起来已经是个普通的胖孩子了,不过也不见再瘦下去。可外表的改变对于实际问题并没有多大的帮助,由于长时间的缺少沟通和不好的印象,同学们对单如的态度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比较不会口无遮拦,出口伤人而已。
单如很多次都想离开,离开这个校园,离开这座城市,但终究没有,因为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无法自食其力的孩子,所以这些想法也只是往返不停的在脑海里盘旋。
七月对于单如来说是一个好月份,因为单如终于可以实现一个可谓梦寐已久的愿望,离开这所熟悉而陌生的校园,到另一个天地去从新开始。是的,单如小学毕业了,她对此并不留恋,甚至连毕业集体合照都不愿领取。给予她的,除了痛苦的回忆,什么都没有。她有一种莫明的雀跃,或许还可以从新开始?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希翼……
七月十四日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天空阴沉下着蒙蒙细雨,不知道为什么单如很喜欢雨天,阴阴郁郁的,像长久以来自己的心情。单如坐在东湖街一家关门咖啡店门前的台阶上,撑着伞看着飘洒的雨丝和稀疏往来的路人发呆。
“你在干什么?坐在这么湿的地板上是要生病的,快起来!”不知何时,已有人来到台阶上。单如疑惑地抬头,看见一张生气而漂亮的脸和一只伸到眼前的手,顿了半秒,单如便握住那只手站起来,笑着哭了。眼泪肆意流淌,像要把这整整14年的委屈和悲伤,以及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哭出来。
对方吓了一跳,慌得手足无措:“哎,哎,怎么就哭了呀,我没怎么着你啊?”单如却是没有停止的意思,眼泪越流越凶,都泣不成声了。对方好半天才又找到了自己的舌头:“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是我太凶吓到你了,你别哭了好不好?”单如抽泣着,并没有回话。对方叹口气,一手拉着单如,一手抱住她微微颤动的肩膀:“我知道了,哭吧,都哭出来。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哭出来,以后就不要再哭了,要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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