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
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我跟在凤殇后面慢慢地走过通往花厅的走廊。路恍惚间变得有点长。
花想容，江南花家族长花溢楼幼女，年十七，自幼失踪，三年前突然归族，期间行踪不详，三年来足不出门户，据传擅术数。
我，是花家不败的最后一击。
终于快到的时候，凤殇停下脚步来，犹豫地回过头。定定地看到他眼睛里涌动的潮水，就在我几乎以为那是不舍的时候，他开口说，“想容，一会儿留心说话，不可坏了花家门风。”是啊是啊，差点忘了，除了花家的门楣，这个男人他何时休戚相关地留意过别的。我自嘲地笑笑。还以为当年就已经被凤殇的淡漠薄凉全然伤透，却不知心口的疤竟还会点点生痛。但究竟是麻木太久，是时间抚平，还是朝夕相对，居然让那些怨恨淡成这样一丝了然于心的疼痛，稍微敛敛神便可以抛下，再不予理睬。
那对箫喃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出去，现在。想呼吸没有束缚的空气。不再想报复不再想恨不再想再回首过往一遍一遍地疼。只要不去见那些过往的人事，就不会再有颜云之。就当那个骄傲的狡黠的愤怒的怨恨的颜云之，死了吧。死在三年前。
我朝凤殇点点头，抬脚准备迈进去。
凤殇在身后，“云之……”
白痴都知道，能迫使花家用自由做码承诺我去舍生忘死的事，必定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可不管能不能活着完成花溢楼给我的任务，脱离控制，我们都知道这个花家我不会再踏进一步。生离或死别于凤殇和我而言其实没什么不同，一样是永不相见老死不往了。他的声音往常优雅柔软，总藏着不动声色的平静。听他此时叫我的凄切，我知道他是真的不舍的。可我亦知道，他不会伸手不会跟过来不会说“你留下”。这对他来说是项罪过，或者应该说对他的忠诚来说是种罪过。因为在凤殇的世界里，花家，就是一切真理。
“保重。”我说。最终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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