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跪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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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儿的手艺虽然相当不错,可惜秦舒没有福气消受。筷子还没动几下,又听蒋邯在外面道:“都督,属下有事求见。”
“进来。”秦舒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竹筷,抬头却见多日不见的杨清也跟着蒋邯一起走了进来。杨清原是奉命先于大军南下,负责打探叛军的消息。秦舒突然见到他,顿时喜出望外,起身道:“你也回来了。”
杨清一身普通百姓装束,见到秦舒,还是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属下见过都督。”
“快快起来。”秦舒急忙将他扶起,道:“辛苦你了,这次南下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因见杨清满脸风尘,便亲自拿起水囊,给他倒了碗水。
“多谢都督。”杨清确实渴了,也不客气,端起来两口就喝了个精光,然后才道:“属下幸不辱命,打听到了不少叛军的消息。不过,属下还给都督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秦舒吃了一惊,问道:“什么坏消息?”
杨清乃道:“楚国公所派讨伐部队,又吃了个败仗。”
“这是怎么回事?”秦舒退回自己的帅位,道:“你不着急,坐下慢慢说。”杨清行礼坐下,才缓缓将自己打听到的情报,详细告诉秦舒。
武陵虽然是个郡城,但由于地处荆南,平日驻兵并不多。再加上叛乱发生的突然,所以驻兵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被叛军占了城池,并且杀了太守。楚国公关彝听到消息后,立刻派将军周镐带兵征讨。但大充境内多年没有战事,很多州郡驻军平日荒废训练,军纪散漫,早就失去了战斗力。加之周镐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将领,从来未经战阵,又骄傲自大,刚愎自用,轻敌冒进,竟被叛军打的一败涂地。
而后楚国公不得不起用老将廖忠,再率领三万大军再次征讨。此时叛军的人数,已经不在征讨大军之下,但是叛军的装备却远远不如朝廷官军。所以廖忠斩杀两名作战不力的将领后,震慑全军,官军一鼓作气,连败叛军两场。叛军已被逼后撤,连日不敢出战,可就在昨晚,叛军突然出兵劫营。官军未及准备,又被打得落花流水,损失惨重。
蒋邯在旁边听着,突然插嘴道:“廖老将军也是征战多年的宿将,难道也没有提防敌人劫营吗?”
“怎么没有?”杨清叹了口气,道:“我亲自到廖老将军扎的营寨外探视了一遍,老将军安营之法,可谓相当稳健老成。可是这些官军太过无能,我抓了个败兵询问,他们一看到有人劫营,很少有人组织抵抗,大多数都只知道逃命。带着这样一帮士兵,别说廖老将军,就是太祖皇帝重生,只怕也非得打败仗不可。”
“可恶。”蒋邯恨恨地道:“这些家伙,都该拖出去,军法处置。”
“大充官军享受太平多年,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他们是安乐日子过的太久了。”秦舒接口道:“这也是本将训练必胜营的原因。”然后又转问杨清,道:“那现在廖老将军的情况怎么样?”
“廖老将军是收拢了些败卒,但军心动荡,估计是坚持不了多久。”杨清答道:“属下算日子,知道都督该到了,所以兼程北上,请都督早些带兵南下救援。”
“这个当然,本将明日一早便带兵南下。”秦舒点了点头,又问道:“至于这次叛乱,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消息?还有,叛军的主要首领有哪些?”
“属下只顾着说战事,险些将重要的事情忘了。”杨清又急忙道:“这次叛乱起源于武陵的费家。费家是前朝重臣,现在的家主叫费浚。此人乐善好施,仗义疏财,每逢灾年都要拿自家粮食救济灾民,所以在武陵一带很有贤名。可是三个月前,武陵太守唐建却查出他与前朝余逆有来往,将其捉拿入狱,并且判处斩立决。但在行刑当日,一个叫楚天的人带人劫了法场。抓住监斩的太守唐建,当场杀死,成功煽动百姓叛乱。由于费浚平日很得民心,加上唐建为官期间,贪赃枉法,激起民怨。所以不仅很多百姓参加,就连武陵驻军也有部分加入叛乱,才最终酿成这场大祸。”
“原来是这样。”秦舒沉思片刻,又问道:“你再说说唐建、楚天二人的情况。”
清稍微整理一下言语,便开口道:“太守唐建是楚国公宠姬的哥哥,仗着楚国公的势,为官极为贪婪,恨不得刮地三尺,百姓称他为‘唐剥皮’。只为官一年多,据说被叛军抄家后,就搜出了几十万两银子。楚天此人是荆南一带的豪侠,据说武艺了得,为人十分仗义。曾经受过费浚的恩惠,所以才会带人劫法场。现在叛军的首领虽然名义上是费浚,但带兵打仗,都是楚天一力承担。两次大败官军,都应该是出自此人之手。”
“豪侠?”秦舒顿了顿,问道:“真的只是草莽人物?可与前朝余逆有关?”
“这个……”杨清想了想,才答道:“其实叛军方面,根本没有这样的作为,也没有什么恢复前朝的口号。但是官军却一再声称,这次叛乱是费浚勾结前朝余逆造反。属下这几天也深入武陵,打听过这件事,倒是有不少百姓说,费浚是被赃官唐建冤枉。不过既然叛乱已成事实,就算费浚没有勾结前朝余逆,也脱不了灭族之罪。”
“知道了。”秦舒吐了口气,感觉没有什么要询问的,便道:“奔波劳累,你先下去休息吧。明日随本将一道南下。”
“是,属下遵命。”杨清行礼告退。刚要离开,又被秦舒叫住,一指案上的饭菜,道:“还没用饭吧?这些都拿去帐内吃,也懒得再让人去弄了。”
杨清见那几盘菜肴还几乎没有动过,忙道:“还是请都督留下用吧。”
“我已经吃饱了。”秦舒笑道:“你又不贪图金银,本将只能赏你顿好饭。绝对比得上京城几大名楼的大厨手艺。”说完便让亲兵入内,收拾饭菜。杨清只好再次拜谢,然后带着亲兵回帐。
杨清下去后,秦舒立刻命人去晋王李茂帐中,将李茂和赵贽请来。李茂连日没有喝酒,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被秦舒特许在军中饮酒,自然不肯浪费机会。等他们两人来到秦舒主帐的时候,李茂都已经喝得是两颊通红,七八分醉意了。赵贽不知道是酒量大,还是喝得少,仍旧保持着清醒状态。
对于晋王李茂这个人,秦舒对他一直都存有戒心,认为他将是楚王李昌入主东宫,唯一的强大对手。当初李昌本可以迎娶雍国公的女儿,借以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但却被李茂轻而易举地化解,将本该成为楚王侧妃的郭佩,远嫁到塞外给慕容胜当王后。而且桓皇后病故后,虽然皇帝有新宠褚贵妃,但褚贵妃毕竟入宫时日不长。后宫还是以晋王生母德妃为首,主持后宫一应事务,这也算是他争夺储位的一个极有利的条件。虽然李茂表面上看来,沉迷酒色,对朝政过问极少,可这两年来,只要向皇帝进言献策,无一不是极为高明的见解。更让秦舒觉得他不可轻视,打从心眼里对他就十分戒备。
这次南征,李茂被钦点为监军一职,虽然无权过问战事,但秦舒也不敢丝毫的马虎大意,一直都很小心应付。而且秦舒也一再留心观察,却还是没有发现李茂有什么异常,但越是如此,越让秦舒感觉他深不可测。所以尽管现在李茂喝得醉醺醺的,秦舒还是很客气地道:“刚才本将属下带了些关于武陵战局的消息,所以才打扰殿下与赵大人的兴致,过来商议。”
李茂醉得几乎听不清楚秦舒说什么,只是随便应付性地哼哼几声。倒是赵贽极为关心武陵战况,问道:“还请将军详细说来听听。”
秦舒便将老将廖忠战败的消息说了出来,赵贽听得十分惊讶,半响才叹道:“不想廖老将军也不是叛军的对手,看来一切都只能依仗秦将军了。”然后又急忙告辞道:“下官担心我家千岁尚不知情,只好先行告退。回城之后,一定请我家千岁再派良将,与秦将军同心协力,共破叛军。”
“也好。”秦舒遂道:“战事紧急,本将也不便多留。请大人回城,将军报转告楚国公千岁。本将明日一早就带兵南下,增援廖老将军。楚国公千岁若再有援兵,就请随后派来。”
贽向秦舒行了一礼,又转向李茂告辞。连说了几声,都不见回应,仔细一看,原来李茂已经靠着背垫睡着了。秦舒只好对着赵贽笑了笑,道:“本将送大人出营。”然后一直将赵贽送出辕门,才回转主帐。
李茂却睡得正酣,秦舒也不管他是真是假,命人将其送回帐内。随后下令全军,次日一早拔营南下。
第二天早晨,秦舒带兵南下,行出不到十里,就见前面有彪骑兵,看衣甲该是大充军队。秦舒刚要派人前去询问,对阵却走出一骑人马,大声喊道:“秦将军可在,下官赵贽求见。”
秦舒打马上前,果然见是赵贽换了身戎装,不由笑答道:“赵大人文武双全,本将着实佩服。不知赵大人来此,有何贵干?”

赵贽忙行礼道:“将军取笑了,下官虽然换了戎装,却拿不动刀枪,上不得战阵,不过作作样子罢了。昨晚下官回城求见我家千岁时,廖老将军的战报也送到千岁面前。虽然我家千岁有心再多派援军,但却实在抽调不出更多人马。只好将府中护卫的五百精骑调拨给下官,让下官带着跟随将军南下,增援廖老将军。下官知道将军一早便要南下,所以天还未亮,便带人在此恭候将军大驾。”
“多谢千岁与大人的好意。”秦舒策马在这五百骑兵前溜达一圈,虽然看上去个个都精神饱满,威风十足。但秦舒却知道这些人,平日都只是在楚国公出行时,负责开路仪仗的,看好固然是好看,中用不中用可就难说了。
这次秦舒只带五千必胜营南下,不再动用朝廷一兵一卒,面对数万叛军,实力稍显单薄些。所以还是要借用楚国公麾下将士,这五百骑兵不论管不管用,总是楚国公的一番心意,秦舒只好暂时笑纳。遂唤过蒋邯,将这五百骑兵安排在后队,然后再行起程。
从襄阳南下武陵,要过江陵、公安等城,然后渡澧水,才进入武陵境内。叛军最盛时,曾渡过澧水,威胁江陵。但在老将廖忠打击之下,败回武陵。这次廖忠兵败之后,也只好退过澧水北岸,隔水而守。
秦舒大军到达澧县的时候,廖忠已经收拢败军,沿岸把守。听到朝廷援军已至,廖忠亲自带人出营迎接。廖忠虽是楚国公部将,在朝廷也有爵位官职,是正三品安南将军,且在秦舒之上。
秦舒遥见辕门有一老将等候,猜知便是廖忠,急忙下马步行。及至近前,才行礼道:“秦舒见过廖老将军。”
廖忠已过花甲之年,满头白发,乃是楚国公麾下第一能战之将。只是新败之后,神情略显疲惫。见到秦舒年纪轻轻,便是必胜营都督,不由想起岁月无情,乃还礼道:“秦将军客气了。秦将军是朝廷委派,老夫可担当不起。”
“老将军威名远播,秦舒素来敬佩。今日得见老将军风范,秦舒倍感荣幸。”秦舒早就打听到廖忠在楚国公军中的影响力,所以言语上相当客气。
廖忠连忙谦让几句,又见秦舒身后的赵贽,不禁道:“赵先生也来了,千岁可有什么交代?”
赵贽微微一笑,道:“下官见过老将军。下官临行之前,千岁确实有些吩咐,还请入营再说吧。”
忠又向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晋王殿下?”秦舒忙答道:“殿下车马劳顿,染了风寒,在后面军中。”廖忠这才让到旁边,举手道:“秦将军与秦舒并肩入内,至于赵贽没有品级,自是跟在两人身后。
走入中军主帐,赵贽却抢在廖忠身前,走到帅位,高声道:“楚国公令谕。”秦舒等朝廷将领,自不必理会。廖忠等楚国公将官,急忙下拜,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口称千岁。
赵贽乃缓缓道:“查将军廖忠,征战不利,损兵折将,本该重罚。然念其旧日功勋,特许其戴罪立功,只革去主将一职,由赵贽暂掌帅印。”念完之后,才走到廖忠身前,将其扶起,道:“老将军兵败之后,不少将官都在千岁面前,述说将军的不是。千岁十分为难,只好让下官暂代帅印。不过老将军请放心,下官不谱军略,一切还是由老将军做主。”
“不敢。”廖忠长叹一声,道:“老夫自知罪重,甘愿受罚。既是千岁令谕,老夫自当遵从。老人,取帅印来。”
旁边副将急忙从主案上取过帅印,廖忠双手接过,奉与赵贽。赵贽接在手中,便转对秦舒,道:“秦将军放心,下官来时。我家千岁再三交代,战事一切都听从秦将军安排。所以这主帅之位嘛,还请将军上座。”
“不敢,不敢。”秦舒看完这出好戏,连忙摆手道:“本将奉诏南征,也是为了协助楚国公平定叛乱。怎么能反客为主,还请大人上座。”
两人互相谦让一阵,赵贽终于还是坐上帅位,口中却道:“下官不懂军务,一切征战之事,还要二位将军多多商议而定。”
好容易把位置坐好,廖忠便开始讲述军情。虽然他已经收拢败军两万人,但粮草辎重,一战尽失,而且不少士兵逃命的时候,连兵器、盔甲都丢了,战斗力尽失,急需补充物资。如今叛军士气极为旺盛,大约是知道朝廷的救兵已至,所以并没有渡水进攻,而也是在对岸扎下营寨,似乎也要凭险拒守。如果只依靠必胜营五千人马,强行渡水攻打,只怕获胜的机会相当之渺茫。
听完廖忠的叙述,秦舒也暗叹失策,当初训练必胜营的时候,只是针对鲜卑而战。训练过马战、步战、山地战、雪地战,却从来没有训练过水战。没有想到必胜营的第一次作战,就是水上作战,而且敌方人数数倍于己,秦舒显然没有任何信心。
三人商议之后,最后还是决定,要等楚国公再派人送来粮草装备,南楚士兵恢复士气之后,再准备渡江决战。而在这短暂的时间内,秦舒也尽量让必胜营的将士,先熟悉下水战,至少不能晕船。
秦舒倒是计算的精细,不过第二天刚起床,就听说叛军派来使者,匆匆洗漱后,便急忙赶往主帐。等秦舒到达的时候,赵贽、廖忠两人都已经到了,而且帐内还多了个壮汉,身上居然也穿着大充官军的衣甲,只是头顶上多缠了根红色布条。
秦舒先向赵、廖二人行礼问好,才指着那壮汉道:“这位就是叛军的使者?”
赵贽还没回答,那壮汉就抢先道:“不,是义军的使者。”
“义军?”秦舒哼了一声,道:“我大充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就只有你们一小股叛贼,造反闹事,致使战祸陡起,生灵涂炭。你们也好意思自称什么义军?说说你的来意。”
那壮汉倒是颇有几分傲气,冷然答道:“我已经向他们说过了,要问就问他们。”
秦舒见他无礼,眉头微皱,正打算给他点教训,却听旁边廖忠道:“秦将军,他们是想约我们明日江上一会,释放小儿。”
“什么,少将军?”秦舒昨日抵达的时候,并没有听廖忠说起此事,所以现在听来,觉得有些吃惊。
廖忠缓缓解释道:“当夜一战,我军大败。小儿也与老夫失散,老夫本以为他已经为国尽忠,所以昨日并未向将军提及此事。”
那使者便在下面接口道:“少将军突围时,被我家楚将军擒下。依照楚将军本意,是想将他斩首示众。但费首领听说少将军是廖老将军独子,所以才手下留情。费首领说,关彝那厮手下文官武将中,也只有廖老将军一人算得上是正人君子、英雄豪杰,不能让老将军绝后,所以特意派我前来,越诸位明日江面一见,送还少将军。”
“多谢费首领好意。”廖忠虽然在人前绝口不提儿子之事,但私下也为儿子战死伤心难过。现在得到儿子未死的消息,当然喜出望外,对费浚感激不已。
“费浚会有这么好心?”赵贽冷哼了一声,道:“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奸计?”
廖忠本在喜悦之中,听到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才想起费浚现在已经是叛军首领,以前的交情在国法面前,早该断绝干净。但儿子的性命却偏偏又捏在他的手中,心中矛盾重重,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舒对局势还没有看透,只好暂时装聋作哑,冷眼旁观。那使者也跟着冷笑几声,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首领又岂是这等卑鄙小人?明日正午,江上会面,少将军生死,全在各位一念之间。来与不来,各位还是好好商量一下,不过我得提醒一句,请恕过期不候。告辞。”说完之后,冲着三人略一抱拳,便转身出去。
“秦将军,你看这事如何?”使者离开多时,廖忠才终于开口,打破帐内沉寂的气氛。他知道赵贽肯定不会同意前去,所以才先问秦舒。
“这个……”秦舒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有的,从昨天赵贽夺占帅印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现在一个想去,一个又不想去,秦舒可不愿意开罪任何一方,只好答道:“此事当真难以决断。不去的话,少将军性命不保;若是去的话,又担心对方有什么诡计。好在还有些时间,得从长计议。赵大人,你觉得呢?”又将皮球踢给赵贽。
“当然不能去。”赵贽一口回绝,道:“此事摆明了是陷阱,如果我们贸然前往,肯定会中费浚的诡计。”
“以老夫对费浚的了解,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廖忠迟疑片刻,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了解?”赵贽猛得一拍桌案,怒道:“早听说老将军与费浚私交不错,现在看来此事不假咯。本官正觉得奇怪,老将军多年威名,怎么会败在些须叛军手中。嘿嘿,其中缘由怕也只有老将军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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