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拳最怕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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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者名叫陈正我,是个太极名家。
现在流行的太极都是用来养生,很少用来擂台比赛,更别说打黑拳了,不过这个陈万详名下弟子众多,深得各方爱戴,这次刘青与段庆祥的比试,“同拳会”为了避嫌请他来做裁判押场子。
没想到今天的事情变化太快,先是段庆祥被人踢死,作为裁判的余布统又被人打伤。陈正我正在检查余布统的身体状况,这个日本人先是口头挑衅,又拳脚伤人,他作为裁判,自然有维持擂台秩序的责任,一看不对,马上抢身救下那个不知死活的汉子。
陈正我冲这个日本人抱拳道:“老朽陈正我,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日本人见了陈正我,眼镜马上露出狼一样的利光,说道:“我是大日本帝国山野家族的山野良川,今天跟朋友来看中国的武术比赛,却是失望得很。”
陈正我听了对方如此侮辱的话,也不动怒,只是淡淡说:“既然山野先生如此看低我们中华武术,那不如上台玩玩。”
山野良川点点头说道:“正有此意,还请马上指教。”
刘青站在擂台上,看着山野两川,轻蔑地说道:“你这日本鸟人,看到我刚才比武受伤了,才如此大放厥词,如果你真想比试的话,我们一个星期后再在这个地方不见不散,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日本鸟人,只看你这架势,比起你师兄山野静手差了不知多少里,也敢来我们中国挑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山野良川见刘青一口叫出自己师兄的名字,马上睁大眼睛,过了一会,才说道:“原来是你,我师兄的手下败将。”
刘青缓缓说道:“成为你师兄的手下败将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你们山野家族是日本最著名的武术世家之一,你师傅山野无一实力更是非同小可,在三十岁坐上家主之前,曾经在日本国内一年连挑其他家族的六大高手,其手下没有三合之将。而他的得意弟子山野静手也是了不得的高手,我当年年纪还小,与他交过了一招,不是对手也没什么出奇的,只是已经过去三年了,现在谁高谁低还说不定了,只是你现在比起你师兄当年来都差了太多,竟然也敢来中国挑战,实在搞笑得很。”
不过台下的林笑阳却是想到其他地方去了——听到以刘青的眼光与骄傲,说自己不如那个山野静手,看来这个山野静手实在身手非常恐怖。
山野良川是山野无一的关门弟子,自视甚高,听到刘青这么鄙视自己,马上骂道:“你得意什么,那时候你来日本时,我正跟着骨家师闭关修炼,不然哼哼。”这山野良川最后的“哼哼”学足了刘青语气的轻视,好像随时要找刘青打上一场似的。
说话间,陈正我与山野良川已经走上擂台,只是这个时候,场子里两个裁判,余布统伤重退席,陈正我又要亲自下场。
李沈椿走了过来,邀请刘青与林笑阳坐起了临时裁判。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沈椿做了这么多年黑拳管理者,眼光还是有的,这场子里现在就只有这两个人身手最高明了。更何况,现在是老陈是与日本人打拳。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有同一个名字就是“中国人”。
刘青见李沈椿把林笑阳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请了上来,不由有些奇怪地多瞪了他几眼。林笑阳倒是很坦然,面无表情。
两人上到裁判席间,刘青盯着山野良川,良久才叹息一声,说道:“可惜我刚才被那段庆祥踢伤了,不然我一定要去教训教训这个家伙,现在我的情况却不一定能打过他。”
林笑阳一听笑了:“这倒不一定了,其实这个陈正我的身手很不错,如果实战经验丰富的话,也不是打不赢这个小日本。唉,只是这陈老先生,看这身装扮和胡须,却是个迂腐之人,很难说。”
刘青还待反驳两句,那山野良川已经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眼神依旧冷漠,淡淡说道:“刘青君,你前年来我日本游历,不仅伤了我山野家族的三名不成材的弟子,也打败了望野家族的几个没用的废物,可惜当时我正在苦修,无缘见识阁下的手段。后听师兄说起阁下的修为,也是敬佩不已,说是中国一等一的天才人物,这番我来中国,就是想见识下像刘青君这样的高人,来助我完成此次修炼。贵国有句俗语,相请不如偶遇,等我打完这一架,再来找你。想必君不会让我失望。”
这个山野良川的汉语虽然生硬,没有高低音之分,语气平板不便,但语调还算流利,估计对普通话也下个不少苦功。
这个山野良川作为日本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高手之一,这番来华,却是不安好心。日本武术界眼看随着中国这些年经济迅速发展,黑拳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在国际上也有一定的影响,便决定派人来视察,看能不能扫平中国地下拳坛,多杀几个高手,顺便修炼下身手。日本的武技十分重视实战,相信只有不断的与人比斗,不断的经历生死之战,才能成就大器,立于人上人之颠。当然,借助打拳赢些现金回去也算一种经济创收,那是举手之劳的想法。

山野良川与刘青说话,完全没看陈正我一眼,这种行为可算是无礼之极。
俗话说,佛也有三分泥人气,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会上火。这陈正我只是性格随着修为温顺一点,火爆脾气还是在的,尤其面对着一个日本人,国恨加仇都有了,而山野良川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脱口便骂道:“小日本,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手掌一拖,拉起了架势,这正是陈氏太极的推手。
练拳的人有这么一句俗语,“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说的是太极拳很难练好,练过七八年都出不了师过不了关很正常。太极是近年来最流行我拳术之一,不过大部分人现在主要是用来强身健体,而失去拳术搏斗的初衷。
“太极”一词源出《周易•系词》,含有至高、至极、绝对、唯一的意思。我们知道,天地之间,物与机缘,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树木花草,看似静止,却也是随着地球自转而高速运行。
有人说,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世界是变化的,只有“变”是“不变”的。太极拳就是要把种种变化,在拳脚上演练出来。动静开合,刚柔快慢,上下左右,顺逆缠绕,忽隐忽现,虚虚实实,绵绵不断,周身一家,一动无有不动,显时气势充沛,隐时烟消云散,以意带力,到点融化于全身,做到劲断意不断,然后再轻轻启动,挥洒自如。一意一念,一举一动,随心所欲,都在自我控制之中。
因此太极拳在技击上别具一格,它要求以静制动,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借力发力,主张随人则活,由己则滞。为此,太极拳特别讲究“听劲”,即要准确地感觉判断对方来势,以作出反应。当对方未发动前,自己不要冒进,可先以招法诱发对方,试其虚实,术语称为“引手”。一旦对方发动,自己要迅速抢在前面,“彼未动,己先动”,“后发先至”,将对手引进,使其失重落空,或者分散转移对方力量,乘虚而入,全力还击。
现在太极拳流行较广的流派有陈式、杨式、孙式、吴式、武式五派。
陈正我是陈式太极拳的正宗传人,他的太极拳年轻时候以柔为主,由松入柔,柔中寓刚;但四十岁后,随着功夫渐深,气息流动,却是从松柔入手,刚中寓柔,以刚发为主。速度也是从快到慢,不过由于还没到大家境界,无法快后复慢,而又都是快慢相间,保持“柔中寓刚,刚中有柔”的境界。
陈正我一摆开架势,山野良川就一拳往他面门砸了过来。陈正我“啪啦”手一扬,拍正山野良川的拳头。山野良川顿时感觉一股莫大的冲力,整个人不由自主一斜,往右边扑了过去。
这正是太极里面的抖劲,抖劲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爆发力。其特点是:快速、螺旋、气足、力猛、劲长、动短、意远。久练推手,练到高深处就是“沾连粘随不丢顶,引进落空合即出”。
而陈正我四十年的苦修,已经练出七八分的火候,他一个抖劲拍开对手,双手一个合击,腿步一蹬,使出“炮捶发劲”里的“上边在推手,下边在推脚”,肩膀往山野良川直撞而去。
山野良川把手一按,往陈正我肩膀全力打出一拳,可还没打中对手,就感觉一阵强大的气流袭来,这股气流十分古怪,就像实质的物体一般。而陈正我的肩膀竟然像突然拉长了半寸,“砰”一声就把山野良川的拳头弹开。陈正我又是一个抖脚,往右边一跨步,借着双手画出一个圆,又往左边前跨了步。一时只见他忽左忽右,双手不停的推、拿、卸、砸这四种劲力不断交错使出来,一口气连进七步,转瞬就把山野良川逼到擂台边。
台下的观众顿时惊天的欢呼起来,好像已经打赢了这个日本人似的。更有一个年轻人大声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看去”,而这首“砍鬼子的歌”顿时成了所有人的共鸣,几乎所有人都在唱着“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只有林笑阳露出凝重的表情,因为他看得清楚,陈正我的这左跨右进,看似忽左忽右,实际是踩着一条很有规则的直线攻击。
不由叹息,这个陈正我果然有点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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