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师弟！”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三大长老，随后厉野跟铁拳门的三代弟子们便乱做了一团，纷纷向前急掠而去。反而是正老泪纵横的袁丰的反应最慢，直到大长老接住了下落的张铁牛，他才惊呼一声急得鲜血直喷。
“徒弟啊，你可不要死啊咳咳……”袁丰急咳着冲上前去，连自己直往外咳血也顾不上了。
“师父……师父您别……您悠着点啊……”二长老跟三长老看到袁丰的样子，赶紧把他拉住，一人一边，向他输送着自己的真气。奈何这老头实在太心急，两人怕他身体承受不住，没敢太用力，一下子便被他挣脱了出去，就那样嘴里咳着鲜血，急吼吼地冲到了前面。
“这小子怎么样了啊，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小……小，小师弟应该没事。”大长老结结巴巴地道。除了还能够感觉到张铁牛的心跳之外，他根本就探察不了张铁牛体内的情况，急得脑门直冒冷汗。
相比于张铁牛的昏迷，铁拳门众人对于他在那岩壁上轰出来的巨大拳洞的关注反而并不强烈。
……
当张铁牛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我好饿啊。”看到这么多人围着自己，张铁牛有些意外，不过他的这种感觉马上便被从肚子里传来的阵阵饥饿感所代替。这次他可是十来天没有吃饭了，现在早已经都快饿扁了。
“啊，师叔你醒了。弟子这就去给你拿吃的。”除了三撇胡，还有谁会这么积极。自从上次被张铁牛整了一次之后，他现在见到张铁牛就像是见到亲爷爷似的，乖得如同一个孙子一般，无论什么活都抢着干。
“呵呵，醒来就好，醒来就好。”袁丰老头红着眼睛站在一边，他的脸色苍白地如同一张白纸，身子骨早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披着衣服的骷髅。自从张铁牛昏迷那时开始，他便一直陪在了张铁牛的身边，任弟子们怎么劝说，就是不肯离开。
“师父……”见到袁丰这个样子，张铁牛心中感动不已，哽咽地喊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张铁牛完全能够感受得到袁丰对自己那有如慈父一般的关怀。身为孤儿的他，现在早已经把这个严厉的师父放到了自己父亲的位置上。
“傻孩子，别难过了，为师能够亲眼看到你领悟到祖师留下的拳道真髓，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是只剩下几天的寿命，也可以偷着乐了。”袁丰慈爱地抚着张铁牛的脑袋，眼中两行浊泪流淌而下。他真的高兴地哭了。他的一生只为发扬铁拳门而存在，当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差点造成了整个铁拳门的灭亡，几十年来，他一直处于深深的自责当中，现在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弟子能有所成就，以后可以将铁拳门发扬光大，他的心里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师父……”受两人感染，一想到经过了这次的“激动”事件，他们这位师父最多只能再撑个几天，身边的三大长老也不禁陪着流泪。
“好了，好了，你快自己检查一下，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还是袁丰的头脑比较清醒，就在几人沉浸于感慨与痛苦当中的时候，他先想到的还是张铁牛现在的身体状况。
“哦，好的。”张铁牛依言观察起了自己的身体。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穿上了一件蓝色衣衫，看样子是厉野的，而这间房子也不是柴房，此时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的房间。仔细感应了一下，他还是没能够在丹田当中感应到有什么真气的存在，只是低头看去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楞在那里。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看到了自己体内的情况，心中巨震：“难道这就是小说当中常说的内视吗？”眨了眨眼，他发现自己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够内视到体内的情况，不但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连同那一根根粗大的经脉也同时看到了。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还感觉到了经脉当中好像有着九条特别粗大，就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其中包含着强大的能量，只是这些经脉除了联接右臂的一条似乎向外输送着一点点能量，其他的看起来反而是从外面把能量吸收进来，而从那条粗大经脉中散发出来的能量，并没有随着其他经脉流动，只是自动融入到了身体的骨骼与各个细胞当中。他完全可以感觉到随着那些能量的涌入，自己的骨骼与经胞都在慢慢地增加着。尽管速度极慢，但是身体强度在慢慢增强却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铁牛皱着眉头，随手一拳向着旁边没人的地方挥去，尽管没用多大力气，却还是轰隆一声，便把靠床的那扇墙壁整个给打成了齑粉。
“小师弟，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妥？”大长老疑惑地问道。
“没，没，只是……没什么，只是第一次看到了自己体内的经脉，所以有点惊讶，呵呵，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看到随手一挥所造成的威力，张铁牛有些激动地说道。身体似乎并不需要用什么内力，仅凭着身体的本来力量，轻轻一动，便能够发挥出别人巨大内力都达不到的效果。
“什么，你是说，你能够看到自己的经脉？你确定，是看到？”几个长老激动地问道。一般的武林中人，想要探擦体内的情况，可是需要内力做辅助的，只有内力流过的东西，才能够在自己的脑中呈现出一个大致的图形，而张铁牛现在是直接看到的，这已经是传说当中的神仙手段了。
“是啊，只要一想，就能够看到了。”张铁牛老实地回答道
“哦，那能够看到别人的经脉吗？”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张铁牛的脑海当中刚一想到身边几人的经脉，就那么闪过一个念头，脑中便出现了几副几人的人体经脉图，以及他们经脉中那不断流动着的内力。不过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他可不敢说出来。
“哦……”
张铁牛打了个哈哈掩饰去自己脸上的尴尬，当他的眼睛扫过袁丰胸口的时候，顿时震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眼泪哗哗地流淌着。
他看到袁丰的肺叶都已经裂成了几块，当中只有一点点的地方还连接着，而肺部的那此经脉都是更是破损地非常严重。也就是说，如果袁丰不是曾经的先天高手，而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他早已经应该死去多时了。可就是这样，为了用自己的内力维持住伤势，而让它不至于恶化，二十年来，也已经把他的先天真气给快消耗光了。尤其是这半年来，为了张铁牛修炼，他可没少操心，这样消耗的就更多了，基本上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别哭，别哭，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为师都活了一百多岁的人了，比起师兄弟们却是长寿多了。你现在又这么有出息，为师就算是死了，也足以瞑目了。”袁丰慈祥地笑笑，转过来安慰张铁牛道。可是他这安慰的话，却把室内的所有人都弄哭了。
“干嘛，干嘛，为师都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丧啊！”袁丰皱着眉头，马上制止住了大家，“要哭过几天再哭去。”他这一骂，大家的哭声是停了下来，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个个哽咽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来了，来了，师叔，弟子给您送吃的来了……”就这么一会，三撇胡已经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大盘小盘的东西，有鸡鸭跟各种野兽肉，内容丰富得很。
“你们……怎么都哭了啊？”
“没事，没事，我们没哭。”厉野几人显然是站在那里睁眼说瞎话，而三撇胡看到大家目光对着的方向，顿时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
“如果我现在已经达到了先天之境该有多好，到时就可以帮师父治疗了。”张铁牛肚子虽饿，可是此时却也没有心情吃饭，他的心中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袁丰老头的那个旧伤。突然，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抓住袁丰的手指上正有一小股微弱的气流慢慢地向着袁丰的经脉流去。
经过这半年来的消耗，袁丰体内的真气已经变得非常薄弱，张铁牛手上汇入的气流并没有引起它们的反抗。顺着他手上的经脉，一直向着里面流去，去势不停，一直来到了张铁牛想到了的肺部。而沉浸中喜悦当中的袁丰直到此时才发觉到了张铁牛输给自己的那一小道真气。
“呃……没用的。”袁丰摇了摇头苦笑道，“你的真气虽然已经是先天真气，可是到底是刚刚生成，实在不足以治好为师的。”手一使劲，便想从张铁牛的手里抽出。
“不，师父，哪的是多一点儿希望也是好的。”见从自己体内流出来的那一丝细水的气流能够帮上忙，张铁牛当然不肯就此收手。
“傻孩子，没用的，别再在老夫身上浪费真气了，你现在体内产生的是属于最初的本源先天真气，如果失去了，你马上就会死掉的知道吗。”袁丰左手一拳，把张铁牛的右手轰开，而张铁牛则愕然地停在那里。袁丰并不清楚张铁牛输给自己的是从其中一条粗大经脉中输出来的能量，更不知道这些能量消耗得再多，对张铁牛根本也没有一丁点儿影响，他只是从这些能量的细小而错误地判断它们是张铁牛刚刚产生的本源先天真气罢了。
张铁牛是想救袁丰，可是他也对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大了解，所以一听自己可能也会因此而死掉，心中陡得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踌躇，只是这种感觉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想什么呢，身为弟子，难道还能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师父就此死去吗？”这念头一生起，张铁牛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一巴掌，心中为自己刚刚的踌躇而深深地自责着。脑中热血一沸腾，他必决定豁出去了，自己不是还有那两瓶灵丹吗，就算是此时把这丝真气耗光了，自己肯定也不会有事的。
“别想再向老夫输送真气了，不然老夫马上死在你的面前。”见张铁牛一脸苍白，却还要输送真气给自己，袁丰马上厉声喝道，“你小子给老夫听清楚了，你的使命不是救老夫，而且你也没有能力救老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体内的真气发展壮大，等明年，或者后年，当铁拳三绝大成之后，去帮老夫送信，知道吗？咳咳……”这样一急，他顿时又在那里咳血不止。
“那师父，您告诉徒儿，要怎样才能够救您啊？弟子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看着您就这样子……”张铁牛痛苦地说道，他真的不想就此失去这慈父般的师父啊，真的，此时，他的心里真的很痛苦！
“呵呵，救为师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你另外两个师兄已经外出寻找多年了……”袁丰老头其实对于自己的伤势早已经不抱任何念想了，说起救自己的方法时，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谈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师父，弟子回来了。”突然外面一个喊声响起，一条人影快速地冲进房间，扑通一声跪在袁丰老头的面前。那是一个看起来约有七八十岁的老者，头发胡须都已经变得雪白，跟袁丰一样，他的脸上也积着无数道皱纹。
来人是四长老，他已经为了袁丰的病在外面奔波了多年。今天刚好赶回来，一听到袁丰众人都在这里，便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弟子无能，未能寻得灵丹，弟子愧对师父啊。”来人跪在那里，哭得稀哩哗啦的，脑袋在地板上敲得轰响，额头的鲜血跟眼泪鼻涕沾满了他那雪白的须发。
“这不怪你，好孩子快起来吧，你师弟呢？”袁丰慈祥地笑笑，此时他早已经看开了，已经不再为自己的伤势而烦恼。二十年来，他最希望的是能够在死去之前再跟自己的女人见上一面，至少也要去给她送个口讯什么的。现在第一个愿意他早已经不报任何期望了，而现在张铁牛既然已经领悟了拳道真髓（他不知道张铁牛只领悟了最近那三百米的玄机，只以为他早晚一天也会像五百年前的祖师那样成就金身），那足够帮自己去给女儿送上一封信了，仅这一点，他已经满足了，其他的，此时他已经别无所求。
“师弟他，他说未能帮师父寻得灵丹，实在无颜面见师父，所以……”
“唉，算了，灵丹哪有那么好找的啊，就算你们找到了医谷跟那些修真门派，他们也不会给我们的啊。”袁丰落寞在笑了笑，“不过为师现在也已经很满足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为师刚收不久的小徒弟，你知道吗，你师弟他是天纵之材啊，仅仅半年的时间便领悟到了……”
“师父，您是说，那些修真者有救您的灵丹？那您说的是哪种灵丹？弟子手里刚好就有灵丹啊，是上次那个老道士送的。弟子马上就去给您拿来。”一听到灵丹，张铁牛猛地想起当初明阳老道送你自己的那两瓶丹药，尽管自己吃了之后，除了变白一些之外，并没有效果，可是既有灵丹，就算真没有效果，也还是要试一试的。当即连饭也不吃了，身子疾速从床上掠起，快速地窜了出去。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