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家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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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坐在低矮的小土丘上,享受着夜风的吹拂,驱散了白日里奔波的徒劳,林浪感到很惬意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只有一片宁静的世界,星夜,多么美妙,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端坐在夜空下了。
营帐处的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随风而摇曳,但他却静如泰斗,迷恋的望着手中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他不想它受到任何东西的玷污,因为,那是他完美的记忆,只有它,才能让他记起,他已经不属于原来的那个世界了。
白天他近似疯狂的拼斗、厮杀,只是为了掩饰他心中的寂寞,他好想回到他的生活,找寻他的至爱,可这一切,又多么遥远、渺茫。
战争结束时,王超,王继忠等大将都夸赞他的胆识,并要为他小小的举行一次庆功宴。他拒绝了,他不在乎这些,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还没想好将来的生活,又何来庆功之说?
至于他的暗器手枪,倒是没有人问起,或许大家都将它当成了一件真正的暗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坐了多久,士兵们已经停止了训练,除了巡防的队伍,都休息了,他们要养好精神,等待天明的大战。而他林浪,不需要,他要的只是能有一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静静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林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响起了花柔关怀的声音。
林浪回头望着她,淡淡的道:“你不也还没休息么?”
“睡不着,”花柔简单的回答着,没有顾忌的挨着林浪坐下,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照片上,问道:“这是什么?”
林浪拿起照片,在手中晃了晃,道:“照片!”
“照片?什么是照片?”花柔不解的问道,她看那模样,和画像差不多,颜色也很齐全,但‘照片’二字,她确实不曾听闻。
“这个……”林浪想起古代没有照片之说,看花柔那好奇的眼色,他解释道:“其实它和你们平时所见的画像差不多,只是我请人添加了一些色彩,所以,我叫它照片。”
“原来是这样,你真有独特的见识。”花柔说道,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照片,“能不能给我看看?”
“好啊,给你。”林浪大方的将照片递给花柔,就一张照片,他还没什么好隐藏的。
花柔接过照片,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照片上是一对幸福的人儿,女子依靠在男子怀中,仰望着头,而男子则低下头,想要吻女子的樱唇。花柔看得小脸蛋面带潮润,瞬间通红,把照片扔给林浪道:“大哥,你好坏。”
我坏?林浪挠挠头,一张照片就代表我坏么?思想真古板,为此,他只好道:“这不是大哥我坏,而是我们那的习俗,都喜欢用照片来代表过去的一份记忆,它代表一份最真挚的情谊。”
花柔知道他们那习俗多,不过,照片中的女子,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问道:“她是谁?”
“谁?”
“照片中的女孩。”
“她,我女朋友。”
“女朋友?什么是女朋友?”花柔瞪大眼睛问道。
“就是未婚妻。”林浪发现说漏了嘴,他们还没订亲,还算不上是他的未婚妻,他刚想换种说法,花柔却眨眨眼,好奇的问道:“那什么又是未婚妻?”
靠,林浪晕了,他算是被眼前的女孩打败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算得上是人间的一大悲剧了。他深情的看着照片上的人儿,耐心道:“女朋友呢,我简单的说吧,就是你们常说的爱人,将来要结婚的那种,现在听懂了吧?”
花柔点点头,觉得有点懂,但又不是很懂,仍是疑惑的说道:“你绕了一大圈,我只能说是基本上听懂了,难怪,照片中的你们那么亲热。那她现在在哪?我好想见见她。”
“她……”林浪望着漆黑的夜空,惆怅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或许就在我身边,或许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看见他满脸的忧伤,花柔关切的说道:“你是好人,有情人一定会终成眷属的!”
“谢谢!”林浪也深信,他女朋友应该也来到了宋朝,他们一定会相见的,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白天的战争又化解了他因来到宋朝的心结,因而说话的语调也好了许多。
不过,林浪猛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用手指着花柔,上下移动几次,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看得花柔有些傻愣,问道:“林大哥,你干嘛?想说什么?”
“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军中?”好一会儿,林浪才吐出这几个字。
“我……”花柔面色难堪,掐着手指道:“林大哥,我能不能选择不说。”
不说?那我不是白问了,他看得出花柔有隐情,也不好逼迫,“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我遵从你的意见。”

花柔想了想,怕林浪会因此生气,犹豫良久,才下定决心说道:“那我还是说吧,迟早你也会知道的。”
本来是想放弃的,一听她要说,林浪立即来了精神,也不答话,像一个观众,安静的等待她说。
花柔咬咬薄唇,启齿道:“这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魏晋时期,有一位女子叫花木兰,她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一去就是十二载,她帮助军队赢得了战争,回来时,皇帝要敕封她,却被她拒绝了,她只要求皇帝能让她回家,好好的去孝敬父母。皇帝见她一片孝心,也不强留,答应了她。
“回到故里,花木兰受到村民们热烈的欢迎,但当她回到家里时,父亲已经卧床不起,而母亲,也去世多年。她痛心万分,责怪自己没有尽孝,为了弥补,她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顾生病的父亲身上,终身未嫁,也没有子嗣。
“她死后,花家族人为了让后辈牢牢记住这位女将军,决定让花家后人,出世的女子到十岁时,就开始练习骑马、射箭、舞刀等各般武艺,以便能上战场,报效国家,他们相信,男子能打仗,女子照样也能。至于男子,则呆在家,辛勤耕作,养育后辈,除非遇到大的战事,不然,花家男子是不会上战场的。
“但花家却一直是男丁旺,女子少,从魏晋到现在,能上战场的也只有寥寥数人,时运不佳,她们多数早亡,没有创下什么丰功伟绩。而花家族人,也在战乱中流离失所,分散到不同的地方。”
花柔像是在叙说一个故事,将自身完全的融入其中。但那个故事,却又与她息息相关。
花木兰?林浪惊讶的张着嘴,关于这名女将军,他知道的很多,在他那个时代,与花木兰相关的电影、电视多不胜数,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碰见了花家的后人。原来,一切都不只是传说。他此时也明白了,花柔看似一名弱女子,却是一名优秀的弓箭手,应该与她早期的刻苦训练相关。
林浪盯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极感兴趣的问道:“那你算是花家的后人了?”
“不瞒林大哥,我是花家后人中第十七个上战场的,只希望能完成祖上的遗愿,替国家出一份力量。”
想起现代战争中的女兵,她们一样豪迈,意志坚定,林浪竖起大拇指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了解了花柔的身世,但对于她是如何进入军中,却是一个迷。林浪知道古代军中要求颇高,是严禁女子进入的,那花柔又是怎样混到军中的。还有,王继忠也知道她是女子,难道他会不顾及军威,而主动将女子带入军中,以女扮男装,从而掩人耳目。
花柔似乎看透了林浪的心思,知道他在想什么,镇静的说道:“林大哥,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一个女子,怎么会出现在军队中,而且还和王大哥兄妹相称?”
林浪狠狠的点头,这女子,太神奇了,居然能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此的话,他就不用亲自张嘴问了。
花柔莞尔,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像是在回忆一件高兴的事,“我和王大哥相识是在三年前,辽军进攻河间府,王大哥负伤在我们村子疗养,我每日里去照顾他,为他上药疗伤,后来他伤势痊愈,见我有一手好箭法,便认了我做妹妹。待我说出心愿后,他便让我女扮男装,做他的亲兵,跟随着他上了前线。因而,这次抗辽,他经过我们村子时,主动的停留,就是为了让我能与他一起。”
不怎么感人,但很现实,突然意识到,他能成为王继忠的亲兵,而且还得到他的悉心照顾,一定也出自花柔的建议了。原来她并不是要赶自己走,而是去军队陪着她,难怪,与王继忠第一次见面时,她会极力怂恿自己去当兵,林浪算是理清了头绪,他还差点因此而责怪花柔,误会,天大的误会。一名女子都能上战场,他为何又不能?
看见林浪直直射来的目光,花柔有些窘迫,低下头小声的说道:“林大哥,想必你也知道了,是我给王大哥说让你成为他的亲兵的,你该不会怨恨我吧?”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怨恨你,感谢你还来不及,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林浪笑呵呵的说道,他要让花柔也高兴,不要有半点的忧伤或者是内疚。
花柔抬头感激的看着他,目光痴痴的,竟舍不得挪动半分。
别人有情,他林浪也不能无义,想起天明即将要来到的一场恶战,林浪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他要赶在王继忠睡觉前给他提供一些‘军情’。
“林大哥,这么晚了,你还去哪里?”见林浪要走,花柔急忙问道。
“我去找王大哥,有些事要立即给他说。”
“那好,我与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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