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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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过小溪,马义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闭眼合嘴,像一条鱼搁在沙滩上良久,他感觉脸上滑腻腻的,大蟒蛇正用它吐着白沫的舌头舔着自己。他赶紧说道:“蛇兄,有劳了,我们快走吧!”
这次大蟒蛇没有要求他坐在自己的脊背上,快速地在前面带路,马义勉强才能跟得上。前面是一个更加宽敞的洞,比外洞明亮多了,有几线天光从洞顶漏进来。马义正在惊叹,真是鬼斧神工。蓦地听见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沙沙沙”的蠕动声,却是数百条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蟒蛇游过来,吐着血红的芯子。大蟒蛇一尾巴扫过来,把靠近马义的几条蟒蛇摔在洞壁上。
大蟒蛇“咝咝”地高叫着,群蛇全部匍匐在地,头贴在地上,显得十分惶恐。看来,大蟒蛇是它们的王,它们正在对蛇王顶礼膜拜。
大蟒蛇的吼声停下后,群蛇开始舞蹈起来,一条碗口粗的金花蟒蛇爬到马义脚下,顺着马义的脚踝爬上去,一圈圈地缠绕住了马义的身体。虽然不懂得蛇类的语言,但马义能够明显感受到它们只是在欢迎自己,表达对自己的好感。
只是这种被缠绕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他窒息得完全说不出话来,眼球也向外突出了……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群蛇的舞蹈嘎然中止,金花蟒蛇也浑身一个激灵从马义的身上滑下来。巨大蟒蛇看着马义,眼睛中忽然涌出了泪水,痛苦地呜咽着,马义赶紧跟着它,走进一个内洞。
内洞的洞壁上倚着一只秃顶的老鹫,它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巨大蟒蛇从山巅上扔下来的老鹫尸体,不到半天功夫,却转移到了这里,这群蛇的确神通广大。而能够让蛇王送来食物的,究竟是谁呢?
洞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台,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在翻滚着,它红绿相间的脊背,雪白的肚皮,头顶生着黄艳艳的冠子。但无论是冠子的大小,还是身体的大小,都比蛇王少了一个等级。
马义奔过去,用手抚摸着,感觉着,这条蟒蛇腹部高高隆起,是条雌蟒蛇。产道口张得很开,已经红肿发炎,流出黑色的淤血。他伸出手掌,轻轻按了按蟒蛇高高隆起的腹部,蟒蛇发出痛苦的“哼唧”声。马义明白了,这是一条难产的雌蟒。要是小蝶在这里就好了,她尽得穆郎中真传,这种难产的手术自然难不倒她。
蛇王不停地用头点着地面,眼睛里再次涌出了泪水,也许雌蟒就是它的妻子,他正在乞求马义救救它的妻子和孩子。看来动物和人类一样,也闪动着慈爱的光浑。
“好了,我就冒险一试了。”马义拿出金刀,小心地划开了雌蟒的肚皮,刚好能够伸进两根指头。蟒蛇的身体构造毕竟和人体不同,人体分娩,剖开肚子还有子宫。雌蟒的肚皮划开,就可以看见几条或青绿色或红绿色的小蟒蛇在蠕动,马义不敢迟疑,伸指头一一挟出了小蟒蛇,共有六条。接着,他解开裤裆对着雌蟒的伤口撒了一泡尿,最后几滴他撒在雌蟒的产道口。洞中没有消炎的设备,只能如此了。
这也是马义不读死书,这六年来又跟着不拘小节的穆郎中,才会有如此不雅的行为。而但凡有所成就者,就像自己的父亲司马中原那样,确实不能过于拘泥的。
蛇后的身体毕竟强悍,呻吟了几声就盘坐起来,冲着马义感激地点了占头。然后它伸长身子,从秃鹫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嚼碎了,挨个给六条小蟒蛇喂食。
蛇王以极轻微的“咝咝”声表达了自己的喜悦心情,他示意马义跟着它。马义发愁地想,给蛇后接生完全是侥幸,蛇族中不会还有其它的病蛇要他看吧。可不跟着蛇王又能如何,他要想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还得拍拍它的蛇屁。

蛇王往旁边的一个洞口爬进去,洞壁凹凸不平,却坚硬无比。金刀往洞壁上一划,洞壁上没有刻痕,金刀却几乎要磨钝了。这究竟是什么岩石呢?还黑黝黝的散发着寒光?
行了一会儿,又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山洞。
“这是……”马义感到前面的一股极强大的能量,吃惊地注视着。他注目看去,它既不像树,更不像草。这株怪树根系直洞壁的岩石中,平伸出主干,又弯折向上,高达数米。树皮血红色,圆盘形的叶子也是血红色,密生于顶部,每片叶子中央托着一个血红色的果子。果子血光盈盈,却是堪见的透明,内间一粒大如绿豆的果核,一丝丝血光沿着果肉的经络直达柔软的果皮。
蛇王伸展身子,从这株怪树上叼下一枚果子,送给马义,示意他吃掉。然后,它又叼了一枚,转身走了。
马义虽然不明白手中是什么果子,但这株怪树能生长在比铁还坚硬的岩石上,所结出的果子显然也不是凡品。他将这血光盈盈的果实靠近唇边,轻轻咬开果皮,一道甘冽的在口腔中回荡。
他还来不及将细小如芝麻的果核吐出,它就化为一道极细的热流。随即,热量升高,进入喉咙,就像一壶滚烫的开水沿着喉咙灌下,一下子把马义烫得嗷嗷叫,拼命地挖喉咙,挖得胃酸都吐了出来,可是那种烧灼感反而更加强烈了,他的胃几乎就像着了火。身体也像着了火,强烈的烧灼感瞬间布满全身,他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号着。
马义痛苦得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来。那种烧灼感突然不见了,好像有一股清凉的泉水,突然从自己全身各处汇集到丹田,说不出的舒心惬意。他盘膝坐好,修炼体内真气,一条乳白色的真气从他嘴里呼出,又吸进,循环往复。
这个奇异的果子居然让马义的身体一下子发生了质变,他也成了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马义现在的状态已经远胜过没受伤前。
修炼了一个时辰的体内真气,马义站起来,再次注视着这棵怪树。在它的顶部,生长着十八片圆盘状的叶子,叶子上托着十二枚果子。自己吃了一枚,其余五枚也许是蛇王一家人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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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义在蛇洞中修炼了七日,渴了就喝小溪里的水,饿了就吃老鼠肉。老鼠不用他自己抓,蛇王会命令群蛇将最肥的老鼠献给他。马义用内力把老鼠焐熟了吃,第一次吃老鼠肉,竟然觉得美味无比。
这也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能够办到,运用内力产生热量,内力越强,热量越强。
他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就是小腿上被小鹫撕去一大块肉形成的伤疤也结痂脱落。虽然舍不得这些蛇朋友,他还是决定辞行。毕竟,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希望出去后,能够先把绿珠救出来,然后带着她去和小蝶会合,再去寻找叶无恨。他忽然又想到梁雪,他不禁一阵心痛,那是自己童年的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梁雪怕是已经认不出他了。
蛇王又送给他三枚血色果子,马义知道这种果子的珍贵,也不推辞。他抱了抱蛇后生的六个孩子,挨个亲吻了它们,蛇后吃了一枚血色果子,产道口的炎疹已经消失,显出健康的粉红色。它伸过头来,头在马义脸颊上蹭了蹭,意思是它也要。马义转头面向蛇王,蛇王耸耸脑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马义微笑着亲吻了蛇后,蛇后在他颈部又蹭了一会儿,方才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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