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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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镇,是个人口仅有十几万的小镇,但这只是从它的常住人口说的实际上,神龙镇的外来人口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住人口。虽然也没有人仔细统计,但外来人口几十万是有的。神龙镇的客栈、酒楼每天都是处于饱和状态,就连普通的居民家里,也入住的满满的。
边境之地,兵连祸结,惟有这神龙镇在武林世家司马家的庇护下,丝毫没有受到战火的波及。三百年来,历史上几次和匈奴国的小股铁甲重骑交手,都是在远离神龙镇三万步的沙漠地带。自从司马中原成为司马家的当代家主之后,神龙镇更是固若金汤,已经连续十三年没有发生冲突。边境居民,惟有那些富商巨贾,逃至了华夏国的都城天城,而大多数人,特别是那些家境贫寒的,都是辗转千里来到了这神龙镇,登时使得神龙镇人满为患。就是大街上也随处可见搭起的帐篷,挤满了各地逃来的难民。
朝廷的一百万大军全部驻守在神龙镇外围一万步以外,平时和神龙镇居民秋毫无犯,而指挥这一百万大军的正是镇北大元帅司马中原。
一百万大军品字形排列,分布在神龙镇的北、西、东三面,而因为神龙镇南面毗领华夏国边境第一城阳城,是以南面未有一兵一卒。
神龙镇北面。数十个大帐按照某种奇怪的阵形排列,而居中那个彻夜灯火通明的大帐,就是司马中原的中军帐。往往彻夜都有飞骑前来报告敌情。神龙镇三面接壤匈奴国,虽然匈奴国忌惮司马家,不敢贸然挑衅,但司马家亦是接到朝廷命令,绝不可无端生事引起匈奴国敌视,既要有效防范匈奴国的侵略,又要在不丧国体的情况下能忍则忍,把争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真是难为司马家了。
司马中原平时不在军中,这一百万大军的指挥权都是落在司马中原的大儿子司马恒手中。司马恒十八岁,脸庞刚毅,浑身精气神十足,颇有乃父风范。六年前,他还仅有十二岁,就突破了后天极致的顶峰状态,成为了一名先天境界的高手,是华夏国这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先天境界的高手。这六年来,他公务之余,亦是日夜苦练,现在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先天大成境界。
司马中原三个儿子,二儿子司马心今年十五岁,武功上虽无大造诣,但他苦读兵书,对于调兵遣将一道,有神鬼莫测之能。司马心现在也在军中,在无战事的情况下,他帮助司马恒处理日常军务,协调好和匈奴国的关系。
两个儿子就像司马中原的左膀右臂,有他们在军中,司马中原自然放心得很。司马中原对大儿子、二儿子寄予厚望,也是放手让他们去磨练,惟有三儿子,司马中原每每念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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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镇的镇东,与周围平房格格不入的是一占地数十亩的雄伟庄园。门前摆着一双威武的大狮子,足有一人半高。狮子漆成大红色,就像鲜血的红,一眼望去,就像门前摆着的是一对血狮,令人生畏。
而这大门两侧,不论何时,都会站着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家丁。他们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汉,虎背熊腰,手拿百炼精钢打制的长枪,着一件血色铠甲。这血甲叫做“血狼甲”,乃是用距神龙镇三百里外的一座插天巨峰中的血狼的皮制成的。
这巨峰叫做“血狼峰”,盖因巨峰中血狼众多而得名。这血狼极为凶悍,浑身皮毛呈现出罕见的血红色,非常坚韧,寻常刀剑都伤不了它。七年前,十几头血狼突然跑出血狼峰,祸害百姓。它们穷凶极恶,所过之处,人口、牲畜尸骨无存,一千多名官兵围剿,却给这十几头血狼一冲即溃。
司马中原恰好路过此地,徒手击毙几头血狼,这些官兵才稳住阵脚。一千多人同心协力,将这十几头血狼全部杀死。没想到,司马中原回来后,想到这些血狼皮的好处,又带了人杀上血狼峰,将血狼的巢一锅端了,弄到近千张完好无损的血狼皮。这近千张血狼皮经过匠人的精心打制,制成了三百余张血狼甲,大部分被司马中原用来装配护院家丁了。剩下的一些则被收藏在司马家的库房里,作为珍宝一级的存在有专人看管。

二十个超过一米八的大汉,虎背熊腰,分成两排站立着,就像二十根木桩子。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可以几个小时纹丝不动,就连眼皮也不会眨一下。可是你要是擅自从他们身边闯过,就立刻会有二十杆百炼精钢打制的长枪刺过来,下手不但快,而且狠,修为低的稳稳的就会被扎上二十个血窟窿。
这二十个大汉不出手时就是二十根木桩子,并肩而立,就连屁也不会悄悄放一个。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脸上都有了笑容,目光都看着门口。从那朱漆大门里,缓缓地走出了一个男孩,大约十一二岁年纪,手上赶着一条小黑狗。小黑狗不紧不慢地走着,和男孩的步子竟然一模一样,小男孩左脚跨前一步,小黑狗亦是两只左腿跨前一步,那步子的大小分毫不差。
“毅少爷,出去玩儿呀?”二十个大汉中的一人问候道。他左颊上生着一颗肉痣,肉痣上长着几根长毛,脸胖胖的,是这些人的队长。
“是呀,周叔叔,又轮到你值班了!我爹不在这里,你们就不要太拘谨了,能歇的时候就抽空歇一下。”男孩扬起脸,朝着周队长说道。他的脸生得极为秀气,像一个女孩子,笑起来还有两个酒涡,可爱极了。眼睛就像两颗黑葡萄,眼睑上长满了密密的睫毛。这样的眼睛应该很漂亮,很有神,可是他看着周队长的时候,眼珠却是一动不动。只有瞎子的眼珠才会一动不动。
他的眼珠黑白分明,却是透露着诡异的死气,难道这秀气、可爱的男孩竟然是一个瞎子?不光是周队长,其他的大汉脸上也都流露出一种惋惜的神情。
“诸位叔叔,你们又在为我的眼睛难过了。”男孩微笑道,脸上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样子,好像说着的是别人的眼睛,那个眼睛瞎着的男孩并不是自己。他一抖链子,小黑狗就紧走几步,步子竟然还是和男孩的一模一样。
这普普通通的小黑狗居然能够和男孩心意相通,当真是匪夷所思。
走出去百十步,已经离开那些人的视线了,男孩拐进一条巷子里,就一坐下了。那小黑狗转过身来,跑到他脚边,在他裤脚上舔着,不时地呜呜叫着。
“小黑,我为什么是个瞎子?我不要做个瞎子!大哥二哥都能帮助父亲做事,只有我什么都不会做。奶奶总说我还小,可是我一个瞎子,即使活到了一百岁也还是一个瞎子,我将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成为家里的累赘……”这个本来满脸阳光的男孩突然变得无比伤心,他搂住小黑狗,任凭泪水尽情地流淌下来。
“司马毅,你怎么坐在这儿,说好了今天大家一起拔河的!”巷子口,跑进了一个和男孩一般年纪,身着淡绿衣裙的女孩。
“梁雪,是你呀!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司马毅赶紧拭去泪水,爬了起来。
梁雪奔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没事吧?”她上看下看,也没看出司马毅哪儿摔坏了,便放了心。她比司马毅稍矮一点,凑到司马毅身边刘流海刚刚擦到司马毅的鼻子,弄到司马毅好痒,不禁打了个喷嚏。
猝不及防,口水、鼻涕溅了梁雪一脸,梁雪登时吼道:“司马毅,你这个臭小子,打喷嚏也不说一声!”当即就用手去揪司马毅的耳朵。
司马毅的耳朵被她揪住,狠劲拧了一把,痛得司马毅大叫起来。小黑看到主人受欺负,冲着梁雪狂吠,狗脸上做凶恶状。梁雪却是毫不在乎,踢了它一脚道:“怎么了?死小黑,我就拧他,怎么了?”说着又拧了司马毅一把。
司马毅这次却是乖乖地没叫唤,而是央求道:“梁雪,你快放手,下次我打喷嚏时告诉你不就行了。”
“你还想有下次!”梁雪气道,却是没有再拧,放下了手。
司马毅揉揉火辣辣的耳朵,自觉地离梁雪远了一点。
梁雪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道:“快走,吕颂扬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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