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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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两声,钟仪闷哼一声,左肋、右肋之上同时被拍上一掌,只感到体内气血翻涌,赶紧运转真气,将这两股劲道化解了。
周辅、陆温一愕,这一掌怎么会如此轻易击中对手?还道是钟仪真气衰竭,不及抵抗,齐声大喝一声,运起余力,又待再击出一掌。
齐焘沉声道:“两位师弟,不得无礼。”
周辅、陆温连忙住手,惊呼道:“师兄,你没事?”
钟仪收掌,后退几步,将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袍脱下,慢慢将手中的“疾风枪”折成四截,包入长袍,缚在身后。他见齐焘在最后关头舍弃性命,也要保全二位师弟的性命,心下佩服,因此手下留情,按在齐焘胸口的一掌并未发力。
周辅、陆温二人扑到齐焘身边,在齐焘身上左拍又摸,关切之情溢于颜表,此时哪里还有什么高手的风范,完全就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围着兄长乱转一般。
齐焘右手轻轻摆了一下,示意并不妨事。
周辅、陆温心里明白钟仪手下容情,望着钟仪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齐焘哈哈一笑,朗声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钟大侠武艺精湛,老朽师兄弟三人着实佩服。今日一战,足慰平生,足慰平生啊!痛快!”说完向钟仪拱手为礼。周辅、陆温也跟着行礼。
钟仪诚心道:“前辈三人才真是技艺精湛,老而弥坚,晚辈受益颇多,万分感激。晚辈斗胆在前辈三人面前班门弄斧,万望前辈们不要见怪。”
齐焘见钟仪态度诚恳,明白他说的肺腑之言,笑道:“胜而不骄,虚怀若谷,钟仪小弟确是人中龙凤。”此时齐焘的口气亲热了许多,言辞之间将钟大侠改为了钟仪小弟。
钟仪道:“前辈谬赞,晚辈实不敢当。”
齐焘转身向秦桧拱手道:“秦丞相,我等师兄弟三人全力出手也敌不过钟仪小弟,实无颜以对丞相的礼遇。我师兄弟三人决意周游四海,精研佛学,终身不再踏入京城半步。告辞了。”说完,齐焘大袖飘飘,转身而去。周辅、陆温施了一礼,紧跟其后,几步踏出大厅,消失在黑暗里。
秦桧冷冷一笑,也不挽留。
钟仪讥诮道:“秦丞相,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用出来啊?还有什么高手,尽管使唤出来啊?”
秦桧也不作答,双掌轻拍了两下,十八名青年汉子从屏风后转了出来,九名持剑,六名拿刀,其余三名空手,挡在秦桧身前,将钟仪隔开了。院子里亮起无数火把,数百名劲装大汉从门外涌了进来。
钟仪冷笑道:“人多有用吗?”
秦桧道:“有没有用,试过方知。”
十八名青年汉子来回游走,将钟仪围了起来。
钟仪一瞥之下,发现十八名青年汉子盘旋游走,步法诡异,十八人组成一道人墙,看来其中还蕴藏着不少变化。他神功初成,夷然不惧,身形忽动,双手忽打忽拿,忽拍忽夺,转瞬向十八人各发出一招。
十八名青年攻守有度,门户谨严,配合无间,如同一名拥有三十六只手的高手向钟仪攻去。
钟仪暗惊,这十八人居然人人用的都是“四大世家”的绝招,而且每人都是集几家之长,招式凌厉,个个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一时也不易取胜。
秦桧见钟仪手足无措,心下暗自得意,“你们江湖人门户谨严,每门每派各有绝学,都不愿意外传。我却能挑选有潜力的少年,同时练习‘四大世家’的武功,用不了多久,‘四大世家’定能很快领袖江湖。”

钟仪一动念,忽然满场游走。涌进厅来的劲装汉子虽然武艺都不弱,但比起那十八名青年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被钟仪一手一抓,扔向十八名青年。一时之间,大厅里兵器乱飞,人影乱窜。
十八名青年想要去围攻钟仪,无奈中间隔着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不时有人或刀剑向自己飞来,只好尽力格挡。每下格挡,十八名青年都发现蕴涵着巨力,稍有不慎,就会被砸成重伤,阵形登时乱了起来。
钟仪哪会放过良机,如鬼似魅的身形在人群里倏忽来去,不多片刻,已趁着混乱,打倒了十八名青年汉子里的七名。
十八名青年再也无法组成阵法,只能苦苦抵挡钟仪的偷袭。
钟仪正打得兴起,忽闻身后有人娇斥一声,一点寒气点向他的右肩。钟仪转过身来,正待将来人抓起扔出,却是浑身一震,呆在当场,满脸的煞气变成了柔情万种。
来人是名身形娇小容颜绝美的女子,眉眼之间竟像极了钟仪心内的人儿。钟仪伸出右手,喃喃道:“清儿,是你吗?”
女子也不作答,柳眉微微蹙起,神气更是像极了秦清。
钟仪觉得自己坠入了最深最甜的梦里,周围那汹涌围攻的人群,四处翻飞的兵刃,一下全都不见了,他只想伸手去摸摸那朝思暮想的人儿的脸,右手慢慢向前伸去。
女子从未看过一名男子如许深情的目光,一时竟然呆了。但看到那男子伸向自己的右手,不暇细想,仓促间手起剑出,向男子的胸口刺了出去。
钟仪却决计不信自己深爱的人会向自己下手,全没闪避,手还是向前伸出,一瞬之间,兹的一声,长剑已从左胸刺了进去。但钟仪仿佛全没感觉,迷迷糊糊依然向前走去,长剑很快从后背透了出来。
大厅里所有人都停止进击,呆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这青年女子武功固是不弱,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刺中钟仪?这一剑从左胸透入,已是致命的创伤。
一直泰然自若的秦桧不由站起身来,双手互相搓着,暗道:“任你钟仪再盖世英勇,最后还是逃不过我的五指山,哈哈哈哈!”
女子也惊呆了,看着钟仪伸向自己的手,竟然忘记了躲避。
终于,钟仪顶着透体的长剑,右手摸到了女子的脸,轻柔地道:“是你吗,清儿?真的是你吗,清儿?”那深情如水的目光,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融化。
女子呆住了,忽然一声惊叫,向后一退,长剑跟着拔了出来,只见剑身焉红一片,兀自在滴着鲜血。
钟仪左胸鲜血有如泉涌,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在问:“你真的要刺死我?”
女子心内复仇的火焰被钟仪眼里的柔情融化了,心里一片迷糊,走上一步,想要过去查看他的伤口,但终于不敢,将长剑扔在地上,双手掩面,抽噎起来。
钟仪见女子哭了起来,柔声道:“不……不怪你……清儿,是……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的。”他说了这几个字,肺里吸不进气,弯腰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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