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铁汉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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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黄戬在峡谷里独自抵挡了金人两个多时辰,现在已筋疲力尽,握剑的手也在悄悄颤抖。
峡谷里喊杀阵阵,但黄戬的眼神却十分宁静,望着天边的一抹晚霞,那个让他难以忘怀的影子又窜进了脑海。
三年前,他独自去执行一项任务,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一伙贼人在打劫一支车队。
那车队里有辆十分华贵的六乘马车,外饰米黄苏锦,四周挂满精致的饰品,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的座驾,周围的骑者想来都是马车主人的保镖。
在如今这个乱世,不知道有多少良民为了生计而上山为匪,如果只是打劫一些为富不仁的人,他才没有闲心去管。
那些贼人下手极狠,而且个个武艺不俗,保镖哪里是对手,很快被打倒一片,只有一个长须老者在顽强抵抗。贼人围了上去,将受伤的保镖都补了一刀,才开始围攻长须老者。
这时,他才发现这不是单纯的抢劫,不然下手不会这样残忍。
长须老者已浑身浴血,但还是坚持不退。一个瘦高汉子忽然从后窜出,一刀刺进了长须老者的腰里,接着挥刀一拖,将那老者的内脏带了出来。此时,所有的贼人都退开围成一圈,笑嘻嘻地看着长须老者老者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半晌才气绝。
马车里发出了一声女子的惊叫,尔后又恢复寂静。
众人围住马车。
瘦高汉子冷冷道:“香香姑娘,我家主人请您到府上做客。”
马车上无人回答,死寂一片。
瘦高汉子道:“既然香香姑娘不给在下薄面,那我只好动粗了。”手一挥,众人就要蜂拥而上。
黄戬心里十分气愤,这些人居然用这样残忍的手段去逼迫一位姑娘?于是他冲了出去。
战斗很快结束了,那群贼人丢下几具尸体落荒而逃。
黄戬打发贼人之后准备离开。
这时,一只纤纤素手探出车外挽起门帘,车内响起如珠玉般的天籁之音:“壮士,请留步。”然后一名女子款款走出马车,这女子虽然脸色苍白,但仍掩饰不住其绝世容颜。

黄戬不近女色,也不禁为之一震,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道:“姑娘,现在世道不太平,请快快回家,在下告辞了。”
那女子秀眉微蹙,说道:“敢问壮士大名?”
黄戬停下脚步,只觉得这女子的声音十分动听,真想一直听下去,回答道:“在下黄戬。”
女子道:“贱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壮士可否答应?”
黄戬道:“姑娘请说。”
女子道:“现在贱妾孤身一人,不知道壮士能否送我一程?”
黄戬思量一下,左右现在也没什么紧急的事情,再说这姑娘孤身一人,一路确实多有不便,也就答应了。
这女子乃南宋第一名妓李香香,才艺容貌冠绝天下,来到此地是为一大富人家进行寿宴表演,谁知道却被登徒子盯上了,现在随从保镖尽数被杀,只能返回。
黄戬帮助李香香掩埋随从尸体,看到李香香暗自垂泪,不由心里十分怜惜。
这一送就是数百里地,从襄阳一直送到洛阳。
两人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人,黄戬也不贪恋李香香的美色,到了襄阳后立即告辞离去。
两年后的郾城大战,黄戬率领的先头部队中计被围,黄戬拼死杀出重围后与部队失散,因伤重晕倒在山间。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一个女人趴在床边睡着了,显然一直在照顾他。这个女人正是李香香。
将养了几日后,黄戬就重新上了战场,从此后他心里就有了李香香的影子。
每当“岳家军”打到什么地方,李香香就定会出现在附近的城镇里。黄戬在战斗结束后都会去找到李香香,哪怕是受了再重的伤。他喜欢李香香看他时怜惜的眼神,喜欢听到那动听的声音,喜欢她用温柔的手为他包扎伤口。
这次离开驻地时,黄戬就是为了向李香香告别,快马来回奔驰了五百里路,他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是永诀。
黄戬看着夕阳西下,喃喃道:“香香,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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