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忆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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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莫小优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探听着院内的动静。半晌才抬头讶道:“里面没人啊?”
“里面本来就没人。”望着她可爱而谨慎的举动,弦子咧嘴一笑,亮白的牙齿在黑夜里格外鬼魅。
莫小优气的牙痒痒,瞪着他,狠狠的吐出一口气道:“那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弦子摊开双手,显得格外无辜,嘴角却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正要好好理论却见他拿着折扇轻敲石狮,似有规律,莫小优轻轻数着,似是‘三三四四一三一四’,接着紧闭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一道小缝,刚好够一人通过。一切在意料之中,只不过这门的设计又在意料之外,看似两扇紧闭的大门实则是一扇完整的,采用的是推拉式结构,中间那道门缝只是混淆人的视线所用,让人误以为从那里可以打开。见弦子轻车熟路的模样,定是知道这其中缘由的,但如果这古宅是他的,为何一开始还要住客栈?
没容她继续想下去,弦子一把拉过她溜进院内。大门在两人身后关闭。院内并不空旷,杂草蔓生,已经覆盖了原来的小径,看样子荒废很久了。望着院墙边上透着斑驳月光的枝丫,莫小优心下生疑,院子并不高,凭弦子的功夫完全可以用轻功直接飞过来,就算是她毫无内力,翻过来也省事许多。转念又想到,既然她能想到他人也一定想得到,说不定这院墙有什么诡异之处,这样想着便不再多言,跟紧弦子往院里深处走去。
没有灯光,又没路,莫小优怕踩着不干净的东西,便顺着弦子的脚印走下去,“哎哟,你怎么停下了?”这就是不看路的结果,莫小优硬生生的撞在了弦子背上。
“跟那么近,是不是怕了?”弦子颇有趣味的看着她,用手指着前面的一处院落道,“已经到了。今晚我们就住这儿。”
“这里?”莫小优声音发颤,这里哪像人呆的地方,听到他之前又讲过这里闹鬼,更是不停摇头,坚决不肯。
“这里才安全啊,你随我来。”弦子牵着莫小优的手推门进去,这个小院落不同于外面那样破败,空气也清新许多,穿过回廊绕过一座假山,两人走到一处房屋前,弦子伸手一推,门应声而开。两人缓步踏入,弦子又翻出火折,顿时屋内物事一目了然。
“这……这……”莫小优指着房间惊得说不出话,谁会想到这样一个荒废阴森的古宅里竟有这样一种清新雅致的房间,房内挂着几幅字画,里面正对门的位置摆着一方八仙桌和两把椅子,虽然简单却也整洁。
弦子用手指挠了挠旁边佳人的手心,那里早已浸湿一处,莫小优被他这轻浮的动作吓的一惊,忙跳开一边道:“你要做什么?”想想这阴森古宅月黑风高又毫无人气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害怕,在她心里他总归只头狼。
“你很害怕?你的手心里都是汗。”弦子抿嘴笑道,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不为解渴,只是压惊。
莫小优瞪了他一眼并不接水,而是直接往里屋走去,里屋比想象中的大,红木雕花的大床,精致镂空的梳妆台,床的正前方不远还立着一扇织锦屏风。这哪像是荒废久远的院落分明是刚有人睡过的闺房。
“可还喜欢?今晚就暂时住这儿吧。原先的客栈不用回了,想必这会儿那里已经闹开了。”弦子笑了笑,一脸的深沉。客栈里死了人早晚都会传开,掌柜的虽然已经严加交待,总是不放心的,不过那都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他现在想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出城,甩开那帮想偷腥的猫。

“不回了?那我那么多东西怎么办?”莫小优小嘴一噘,她还惦记着自己的衣服,虽然花的不是她的钱,但白白扔在那里也可惜。
“放心,一样都少不了你的。”弦子一脸神秘,走到房里的衣柜前轻轻一扣,柜门大门,莫小优看到里面全是自己的东西,喜道:“你是怎么弄来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房间,还是个女儿的闺房,从实招来。”她语气暧昧的望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这个弦子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确切的说是从一开始都没看懂过。
走到外间,弦子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桌旁柔声道:“这是我母亲的房间。小时候我是在这里度过的。”这是他第一次讲起自己的事,莫小优安静的走到桌前坐下,双手撑腮听他述说。
沉静在回忆中的弦子忽而幸福快乐、忽而满脸仇恨、忽而辛酸悲凉,一盏茶的功夫,弦子讲罢,人久久陷在回忆当中,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莫小优叹了口气,她知道他肯定流泪了,故事有些老套,却还是赚了她大把的眼泪。
原来弦子姓谢,三十年前的东城谢家是南国少有的名门旺族,谢家老爷谢益伦是个风流倜傥、俊美无匹的美男子,家里妻妾成群,弦子的老妈便是谢益伦的第七个小妾,此人长得德才貌俱佳,深得谢家老爷的喜爱,不久便诞下了爱情的结晶,取名为长平,也就是弦子。可惜好景不长,其它老婆因妒生怨,害了他娘亲,长平一生气便杀了大夫人,当时他还是个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大夫人的娘家是南国朝廷里的高官,其父一怒之下便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了谢家,据说那天血流如河,哀号漫天,未经事的长平吓呆了,后被一江湖人所救,从此自己更名为玄紫,因为那是鲜血干涸后的颜色。那个江湖人见玄紫颇有慧根,又和他极其有缘,便授他武功,十五年后弦子血洗了宰相大人一家。这事三年前在南国可谓是家喻户晓。
“你觉得我很可怜?”弦子抬头见莫小优泪流满面失笑道,笑容里是莫名的伤感。
莫小优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这是我娘画的。”弦子走到墙上的一副画前轻轻的抚摸,眼里有说不出的骄傲。莫小优见那是一别双鱼戏荷图,两条红色的小鱼在荷间嬉戏玩耍,一动一静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从其轻快的笔触上可看出画者当时心情愉悦,用笔流畅。
“你娘很了不起。”莫小优由衷的叹道,红颜薄命,莫不如此。
“这几幅画是我在谢家查抄前保留下来的,转眼间已经十八年了。”弦子摸着画无比珍惜,莫小优不明白今晚他为何会给自己讲这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谢家的大门也是你后来改建的吗?”
“是,我是谢家唯一的幸存者,我有权保护这座宅子。多少人因眼红谢家的财产而丧生在这座宅子里,呵……已经数不清了。如果真的鬼的话,我们周围全是。”弦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厉而冷血。
“啊!你别吓我。”莫小优紧张的望了望周围,又往弦子身边靠了靠。原来这座宅子里布满机关与暗器,难怪他不飞进来,难怪大门被整成那样,难怪进来的那条巷子那么阴森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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