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雪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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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叫着‘白雪真人’奔向崖口,朝下望去,紫沅悬在半谷中,正被一股大力向上扯动,缓缓上升。而谷中云雾却逐渐形成从未见过的洪荒怪兽模样,张大了口要吞噬紫沅,白衣男子面色凝重,汗珠密密麻麻布满整个面庞。众人知道谷中禁制太过厉害,即使白雪真人也不能独自抗拒,纷纷朝那云雾怪兽施展法术神通,试图减慢云雾的凝聚,相助白雪抵挡谷内阻力。
云雾被打散,又迅速凝聚成实体,谷中再无云雾,谷底深远,却无人看的清楚。怪兽暴怒,张大了口,发出震天的吼叫,自它口中产生难以言状的巨大吸力,三十三天外神云都快被吸散,自谷口形成延绵千里的风力漩涡,一时间崖口飞沙走石、断树残枝都朝谷口飞去。
众人飞升金仙界多年,法宝无数,这吸力却连定风珠都毫无效果,站立不稳,几要坠入谷中,各自捻了法诀,或者将武器**岩石中,堪堪自保。
怪兽蓄势片刻便要朝上涌起。白雪已是汗如雨下,大喝一声,左手向下一张,无上法力化作巨龙模样,万钧之势朝怪兽击去。这巨龙身长不能见首尾,湖泊粗细,众人见了惊道:“沉仙海的噬仙龙!”这沉仙海和陷仙崖齐名,皆是金仙不归之地,噬仙龙更是能吞噬金仙法力,不知白雪神通到了何等地步,竟能将噬仙龙炼化。
怪兽见噬仙龙击来,目露凶光,仿佛见到世仇,再也不管紫沅。怪叫一声,千里旋风汇成一线,击向噬仙龙。噬仙龙口吐沉海深水,也凝成一线,迎向旋风。
旋风、深水相交,滋滋有声,深水竟然汽化,旋风也销于无形。巨龙、怪兽俱有些疲惫,不再动用法力,合身扑上,却在一处各自停下,巨龙也不向下,怪兽也不朝上,各自停在空中,狞视着对方。看来两兽中间便是禁制的临界点,无论巨龙抑或怪兽,突破临界点必定实力大打折扣,因此谁也不愿越雷池一步。
紫沅此时便在两兽中间,飓风消散,众人又都凑到谷口,此时情景看的明白,禁不住齐声叫道:“再向上一点,再上一点……”
眼看就要越过禁制,瞪着巨龙的怪兽却转过头来,朝着紫沅一口咬去,引得众人一片惊呼。这若咬个实在,只怕是要瞬间化为虚无。
白雪再也顾不得什么,驱使噬仙龙越过禁制撕咬怪兽头颅,怪兽似乎早有准备,脑袋向下一缩,四爪合身擒住巨龙颈脖,张大了口便咬。原来怪兽袭击紫沅是假,引诱巨龙来攻是真。众人见怪兽如此智慧,不由望向白雪,看他如何应对。
白雪微闭双目,似有不舍,终于收了左手,全力吸扯紫沅,紫沅过了禁制,迅速朝白雪飞去。
噬仙龙长吼一声,饱含无比苍凉,长身紧卷怪兽,使劲收缩,却止不住怪兽巨齿落下。噬仙龙龙鳞坚实无比,大罗金仙也难撼分毫,怪兽巨齿却毫不费力洞穿龙鳞,贪婪的吮吸着,口角紫血如倾盆大雨般飘落。
噬仙龙嘶叫着紧缠,勒断怪兽根根肋骨,皮开肉绽,碧绿鲜血随着紫血一齐飞散,怪兽却毫不在意。噬仙龙身形逐渐变的枯槁,嘶叫声也逐渐微弱,最后一瞬不再抵抗,抬头遥望上空的白雪,像一个孩子,眼中竟然残留着些许泪珠,似是怪着主人的无情。
眼睁睁看着噬仙龙被怪兽吞噬的干干净净,白雪摇摇欲坠。扶着迎空飞来的紫沅,落到谷边,白雪再也支持不住,盘坐于地。

紫沅已然昏迷,待众人救醒,眼角尚未睁开,却带着甜甜微笑,喃喃道:“……我死了么?……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玄安哭道:“沅姨,你没死,白真人将你救回了……”紫沅睁眼看了众人,又见身边白雪,哽咽半晌,终于扑到白雪怀中哭道:“哥哥……”自遭遇惨变,她始终未曾流过一滴泪,这时见了至亲,再也忍不住了。众人见她哭出,不由放下大半心,宣泄后她多半不会再做傻事。
白雪以**力自大帝禁制中救下紫沅,又以无上神通唤出噬仙龙,此时体内法力几近衰竭,紫沅扑将过来,却是没能坐稳,差点摔倒。身后周晓要扶,白雪挥手道:“无碍。”又无限怜爱看着紫沅,轻声道:“你怎的这般傻,我要是晚来一步,就再也见你不到了。”紫沅只是抱着白雪痛哭。
白雪又望了众人,怒道:“怎么不见他?叫他出来,我要问他是如何保护我妹子的……”众人神色惨然,皆自朝谷中望去。白雪见了众人面色,不由的身子晃了几晃,紧抓紫沅双肩,用力摇着,神情激动的道:“他怎么了?不要说他会跌落下去,这陷仙崖可陷不了他!”紫沅泣不成声,拼命点头,“……是……是……”周晓黯然道:“他和九天神魔两败俱伤,一同跌入谷中。”白雪白玉般的面容光华不再,仿佛瞬间苍老几十岁,紫沅跳下悬崖是他亲见,若不是他出了意外,妹妹又怎会自寻短见,事实由不得白雪不信,颓然间喃喃道:“他竟替我迎战了九天神魔……”仰天狂笑道:“……哈……哈……哈……九天神魔走了,你也走了,就留下我一人,这世间还有何人是我白雪敌手,我白雪又是何等的孤独……哈……哈……”笑到最后竟成了哭声,又长歌道: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唱完后悟道以来神鬼不侵的身体,此时居然吐出几口鲜血。众人知道他二人互为知己,丧友之痛令他心神荡漾,这般创伤最损修为,想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怔在那里,任由着他了。
紫沅看白雪吐血,更是伤心,紧抱着哽咽道:“……哥,别……别这样,妹妹好难受……别这样……哥……”
白雪慢慢站起,拭干嘴角血迹,扶起紫沅,道:“这一战本要待到十年之后,告诉哥哥,我闭关之后究竟发生了甚么?他为何要代我应战?”紫沅恨恨的看了修怀、南茜。白雪看着孤独站在远处的修怀,左手扶着昏迷的南茜,右臂衣袖空荡荡的染满鲜血,已然知道他自残身体,说道:“不必过于自责,他的性格你也清楚,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逼他去做,他要做的事情也没人拦得住,你先去吧……照顾好南茜,希望她没有选错人……”最后的话语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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