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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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天
第一卷大魔显世
第一章浩然正气
万里晴空,烈日高悬,道道金芒直刺人间,黄芒的地牢城街道上,行人往来络绎,热闹非凡,正是一月一度的集市开市之时,四下里商贩无数,吆喝讨价声震四野似要与天中烈阳争个长短。
人群之中,十数个粗壮男子,披衣敞怀,衣襟抹面,逐步走来。当中一人手搭凉棚,抬眼望天道:“这该死的贼老天,想要热死人么?十数年了从未这么热过。”此时另一人道:“亏得你这贼鸟斯还有力气说话。老子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前先那人道:“你这鸟嘴说不出半句好话,你是谁的老子?”另一人嘻嘻笑道:“做你老子太不划算,你老娘又老又丑,逢年过节还得给你红包,若是做你姐夫倒是有得商榷。”听了这句众人立时轰然大笑。先前那人啐道:“放你娘的狗屁。就你这模样只能骗张家傻子操**!想做老子姐夫再投十次胎倒有可能。”
众人闻言更是欢笑不已。那人却也不恼道:“爷爷长得虽是丑些,幸许你家姐姐就是爱爷爷这般模样那也难说。明日我便去你家提亲做了你的便宜姐夫。”
二人斗嘴正热闹却听当先一人道:“统统闭上鸟嘴!吵得老子心烦。”此人素有威信,众人立时闭嘴,不敢多言。
行得几步有人道:“大哥!前面便是鼎香楼了,不如行到里面歇歇脚,避避日头。喝杯凉茶解解暑气。”
当先那人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众兄弟,兵发鼎香楼去者!”众人纷纷应诺,劈开众人浩浩荡荡直奔鼎香楼。
鼎香楼位于街道正中,三层小楼,装饰得古朴典雅,人未行近便有一股凉气流溢出来,逼得人浑身一个激灵好不舒服。
一众泼皮直冲向鼎香楼,没想刚进门厅从门径里钻出一老者,伸手拦住众人道:“诸位止步!”
当先那人哈哈一笑道:“宁老头,不知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拦爷爷的道!”宁老头赶忙打躬作揖道:“虎爷喜怒,小老儿纵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栏爷爷的道。不过今日这楼里来了两尊凶神,出手歹毒,虎爷还是莫要上去为妙。”
虎爷像是听了笑话道:“爷爷在这地牢城中还没有见过什么恶人!那赵天可凶?还不是被爷爷一顿拳脚锤个半死?”宁老头道:“不是小老儿逛骗你,先前赵公子也在这里,被一人削了两只臂膀,此时是死是活尚不得知,虎爷还是不要行险。”
谁知虎爷听了非但不惧反而发作起来,揪着宁老头的衣襟道:“老子不过砸坏你几张桌子,爷爷少时一并算钱给你,何必编这谎话逛骗于我?现在天热爷爷不愿与你计较,若再啰嗦撕烂你的嘴!”宁老头知道他的厉害,退在一旁不敢再说。
虎爷逞够了威风,迈着大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众人哄哄笑笑一拥而上,当中一人对宁老头道:“你这老儿好不晓事,偏要惹我家大哥生气。速速送些冰镇酸梅汤上来,解解我大哥火气,免得又砸坏了你的桌椅可是拿不到钱的。”说罢随着众人蹬,蹬,蹬,蹬上楼去了。
宁老头眼见众人上了楼暗自嘀咕道:“是你自家找死可不要怨我。”
一众泼皮上了上得楼来,见诺大的厅堂空空荡荡,只有两人坐在临窗的桌子上。迎面一人黑衣黑面,满面煞气。另一人身着玄衣,背了一把连鞘古剑,瞧不见模样,看背影像是一年轻女子。
众泼皮见这地方如是清净好不喜,立时喧嚷起来,拍桌挪椅犹如赶集。
众人正闹腾,那黑面人道:“华舞阳,我与你千极宫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千里追杀,咄咄相逼!”那叫华舞阳的女子道:“你在西边以活人魂魄炼制邪门兵器,我千极宫自然容你不得!”一声响起有如仙音自九天之外响起,钻入虎爷耳中,有如千万只野猫一阵乱挠,却有抓不到痒处。不禁脚步前移想要一睹仙容。
黑面人道:“那西边之人不过蝼蚁一般,杀人掠货无所不为,洒家不过替天行道,与你们正道又有何分别?”华舞阳道:“两千人命莫非人人该死?八百孩童莫非个个均是杀人狂魔?你这魔头竟孩子都不放过!当真猪狗不如!”华舞阳越说越是激动,身子不住发颤,说到后来已说不出话来。
华舞阳声音极是优美,虽说动怒听在虎爷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心里更是难耐,几步上去伸手就攀上华舞阳肩膀。华舞阳心情激荡,察觉异常,反脸过来喝道:“你做什么?”虎爷眼前似乎闪过一道惊雷。眼前面庞,有如空谷幽兰,由远及近。蓦的化作深夜昙花,美的又野又蛮,逼得心儿扑扑直跳,呼吸困难,那里还能说出半句话!一众泼皮也被女子容貌惊住,个个犹如中了孙猴子的定身术,动弹不了。
黑面人嘿嘿一笑道:“亏得你与他们挣命,却不知在他们眼里你不过是块鲜嫩肥肉,急待品唑。”华舞阳道:“俗人纵是无知却也好过你草菅人命。”话刚说完只觉肩膀上多了一只手,渐渐往下摸向胸部。
华舞阳大怒道:“作死。”反手一掌将虎爷击飞出去。众喽啰在地牢城横行无阻,见老大吃亏,只觉面上无光,个个抄起凳子冲向华舞阳。黑面人道:“这些蝼蚁太过讨厌,且看我打发了他们!”
右手蓦的张开,道道黑气从指间出来,人间香场立时化作阿鼻地狱。凶魂厉鬼,破地而出,汹涌而来。
华舞阳见状喝道:“住手!”背上古剑忽的化作万道剑光,瞬间将万千厉魂尽数斩死。黑面人见状一声冷笑,化作一道黑芒直冲天际。华舞阳叫道:“上当!”收起剑光,破窗而出直朝天际追去。
一众泼皮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无踪,屎尿齐流,恶臭难挡。
九天之上,两道遁光一追一逃,转眼之间已飞出西北绝地,无尽大山之中。前面一道遁光忽然消失不见,天空忽然漆黑一片仿佛一顶锅盖无边无际的罩了下来。华舞阳架住遁光停了下来,右手捏个剑诀喊道:“出鞘!”背后古剑一声吟唱,天空仿佛多了一轮赤日,无边光芒将天地照的一通光明。天空立时响起一个声音:“华舞阳!莫不是看在你家师长的面上,数日前本尊便可铲除你。放下七星剑,推出天幕便可放你一条生路!”华舞阳听得声音,辨明方向喝道:“魔头受死!”御剑而行直击黑面人。
黑面人来了真火叫道:“贱人找死!”天顶锅盖忽然化作一只瓮缸,将华舞阳罩在其中。华舞阳脸色一紧,将万道剑光收与一处,左冲右突想要击穿天幕。可是那天幕不知是何物所制,坚韧无比任华舞阳使尽浑身解数依旧不能突出分毫。
黑面人不知身在何处,呵呵笑道:“你掌中七星剑虽然犀利,以你的修为想要胜我还要再炼几十年!”华舞阳却是不听,剑上光芒更胜,冲得更是卖力。
黑面人没了耐性道:“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我法宝。”祭起一物砸向华舞阳。
华舞阳却不多想,右手一指,七星剑挥向来物。不偏不倚砍个正着。
那物事不知何物所制,只见一道血光蹦出,将七星剑缠得严严实实,七星剑一阵战抖,光芒渐失,像是极为幸苦,华舞阳一声闷哼道:“畜牲卑鄙!”。黑面人嘿嘿笑道:“你七星剑虽然犀利,遇到我玄阴之血,还不照样束缚待命?”华舞阳激起全身元气,拼命反抗,忽觉胸前**一紧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华舞阳要害受击气急骂道:“无耻淫贼!”只听嘿嘿一笑,黑面人不知何时来到华舞阳面前,冷笑道:“七日来我忍气吞声,你真当我怕你?玄阴之血正是你正剑尅星,你剑灵受创,我看你如何杀我?”欺身而上,双手只华舞阳浑身要紧地方摸去。
华舞阳气极怒道:“狗贼,够胆你便杀了我!看我家师长如何收你!”黑面人道:“杀了你岂不是可惜了这身皮囊?”双手更是毫无忌惮,往华舞阳**、下体摸去。
华舞阳元神受损那是对手,一不小心,臀部被拍了一掌,气得华舞阳浑身颤动,举起右掌狠狠打在黑面人胸前。她一掌击出混无半点真气,黑面人那里放在眼里,直若未见。掌心临近黑面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华舞阳衣袖中忽然传来一声喊叫:“看我灭星轮!”一道金轮从华舞阳衣袖中直射而出。
黑面人亡魂大冒,祭起天幕挡在胸前。
那飞轮威力比之七星剑大出不知几许,将黑面人连胸带腹打出一个大窟窿,天顶锅盖没了发力支持,回归本源却是一顶方巾,天地之见立时光明便地。华舞阳身前却多了一黑衣男子,面容坚毅,眉目粗旷,面相极具威严。
黑面人招手收回方巾冷笑道:“想不到千极宫门人如是卑鄙,倒叫江冷开了眼界。”
华舞阳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莫师兄不必与他啰嗦,用灭星轮灭了他的魂魄。”
莫师兄不急不缓的道:“我千极宫弟子个个都是英雄好汉,我莫天罡便与你单打独斗。”华舞阳道:“你发颠啦?何必与他客气!一轮灭将他送入轮回!”莫天罡却道:“华师妹,先前你让我躲在乾坤袖中偷袭,已坏了我千极宫的名声。这次我倒要他死得明白。”
江冷冷笑道:“没想到千极宫中还有好汉!”莫天罡道:“用不着你来奉承!看拳!”说罢抡起双拳,朝着江冷没头没脸打去。
江冷见他用的不过俗世中极为普通的一套拳脚,却不敢掉以轻心:此人卑鄙无耻,那灭星轮威力无比,他欺身而来定有阴谋。想及此处也使一套普通武功与莫天罡斗在一处。
二人均是修真高手,打将起来九天十地一阵乱飞比之普通打斗好看百倍。
华舞阳不知莫天罡有何主意,全力运转元神想要收回七星剑,可那玄阴之血是用七七四十九个亥年亥月亥时出身的女子月事所炼,专破正道法器。七星剑被污,剑灵销毁,想要收回,谈何容易。
江冷与莫天罡九天十地打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江冷祭起一身法器,时时提防着莫天罡,见莫天罡将一套拳法打了一遍又一遍,不禁好生惊疑,此时见莫天罡抬手又是一式罗汉骑虎,脑中石光电闪,一道灵机闪现,喝声骂道:“好小子,险些着了你的道!”身前忽然多了一只黄金骷髅,两眼中道道血光闪现邪恶以极。
莫天罡哈哈笑道:“老魔受死!”两指一指,灭星轮激射而出直指黄金骷髅眉心之间。
江冷脸色剧变,唤来浑身法宝护在黄金骷髅身前。灭星轮威力比起七星剑强悍不知几许,一轮击出将江冷浑身法宝连着黄金骷髅击得粉碎。
江冷一声惨嚎,身子化作飞灰消失不见,一道血色小令从黄金骷髅中钻出向远方遁去。华舞阳眼明手快,从衣袖中扯出一块锦绣罗巾,甩飞出去,将血色小令与与散落的七星剑收进罗帕中飞回华舞阳手中。
莫天罡使尽浑身解数,终于除掉江冷,心里好不欢喜,手舞足蹈,怪叫连连。舞到一半叫声噶然而止,身子犹如装满了砂石的麻袋直直栽向大地。
华舞阳却不急着救他,慢慢的将罗巾收入怀中,接着掠空而过将莫天罡抓在手中。
莫天罡吐出一口大气道:“灭星轮果然犀利,我百年修为却也只能打出两轮。”说到这里脑袋一痛,却是挨了华舞阳几记爆栗。莫天罡痛彻心扉喝道:“你做什么?”华舞阳道:“若不是你婆婆妈妈的。怎会有那么多事?”
莫天罡被灭星轮盗走一身真气,浑身没有半点气力,动不得手嘴上却不服软道:“舞阳师妹,你自诩机智无双,智慧定胜蛮力,今日你非但发现不了江冷将元神藏在那骷髅头了,还被他摸了**抓了咪咪,若让众师兄弟知道,不知要笑掉几人大牙。”
华舞阳面容秀美,机智超人,功力非凡,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之耻引为毕生恨事,原本以为莫天罡没有看到,这时被莫天罡一语道破,脸儿羞得通红,怒将起来,扣着食指对这莫天罡那颗黑头便是一通狠锤。
莫天罡性情豪爽,却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此时挨了几记爆栗子,嘴巴更是停不住,直嚷着要将这件事大肆宣扬,不让千极宫人人耳闻誓不罢休。
华舞阳听得火气直冒,下手渐重,几拳将莫天罡锤晕过去,掠起剑光直飞千机峰。
千机峰顶,光亮通天,四处仙禽往来盘旋好一番仙家气象。峰顶正中一座雄伟大殿,却是空空寂寂,大殿之中空空如也一览无遗,正中一素服男子,盘膝而坐,身前一道金沙飞掠,山石走兽无一不全。素服男子却是脸上阴晴不定,过得半晌素服男子双目蓦的睁开,身前沙河立时爆开,有如天女散花,绚烂以极。
素服男子摇摇头,右手一挥将一地金沙收于须弥,却听殿外有人通报:“华舞阳,莫天罡降妖归来,求仙尊赐见。”素服男子淡淡的道:“进来!”
华舞阳莫天罡进得门来,毕恭毕敬跪在殿前。莫天罡皮青脸肿,脑袋上青包座座,托起头发犹如西天佛主,释迦牟尼。素服男子见他模样轻轻一笑道:“没想到那江冷也是武学高手,竟能将你打成这般模样。”
莫天罡将脸高高抬起,像是素服男子看不到一般道:“仙尊明察,弟子的伤是舞阳师妹打的。请仙尊责罚她。”素服男子微微笑道:“你有何话说。”华舞阳狠狠瞪莫天罡一眼从衣袖中取出锦绣罗巾托起血色小令道:“江冷魔头以生人魂魄炼制法宝,万千孤魂尽在此令中。求仙尊施法,解救众生。”
素衣男子右手一挥,血色小令乖乖飞到素衣男子手中。素衣男子道:“天下苍生本是无辜,自当投入轮回,再来重生。”大殿之中立时梵音阵阵,血色小令上魂飞魄绕,个个游魂俱都飞出小令,跪在素服男子面前不住叩首。
素服男子沉声喝道:“你等已不再属于阳间,回归冥府去吧。”素服男子仙威无边,众幽魂经他一喝齐声道:“多谢仙尊!”纷飞而去,遮天蔽日,魂归冥府。华舞阳静静举起七星剑道:“弟子无能,致使七星剑受损,请仙尊责罚。”
素服男子道:“不必在意,那江冷功力胜过你二人许多,你们能胜,已属不易。七星剑是我仙家至宝,斩过无数妖魔岂可在我手中蒙尘。”五指一收,七星剑静静飞入空中,素服男子手中溜出一道火光,裹住剑身静静燃烧,七星剑像是极为舒畅,轻轻战抖,不住轻鸣,片刻之间剑身光华重现,剑光通明。
素服男子将剑一收道:“华舞阳机智果敢,斩杀江冷,可授我天机剑诀。莫天罡智勇双绝,可授我勇霸决。”说话间指尖射出两道剑光射在两人眉心,素服男子神念胜过两人百倍,两道剑光直将两人送入寂灭状态。素服男子将手中罗巾一抛,裹住两人,结成一只蚕茧飞入大殿后堂,断绝外界骚扰。
此时大殿之中忽然多了一个鹤发老者,行至素服男子面前道:“此等小事,弟子代劳便可,你又何必妄动真元?”素服男子躬身道:“长久未练习法术恐有生疏。”鹤发老者道:“千年时日将近,天门重开,飞升在即,你又何必留恋凡间术法?”
素服男子道:“百年来我心神不宁,数次推演却看不透因由,我担心又有灾祸降临人间。”
鹤发老者道:“千年来,我正道昌盛,妖魔伏诛,你心神不宁定是在人间逗留太久,污了心神。你自当安定元神,巩固丹元,重蹬天道才是正经!”
素服男子躬身抱拳道:“道元多谢师叔教诲。”鹤发老者道:“你即日便可重归天界,不必再叫我做师叔,叫我道号,囦明便可。”道元却道:“一日是师叔,一生便是师叔,师叔教诲道元一生不忘。”说罢一步步踱到后殿中去。囦明望向天际仿佛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直如黄泉地府,生人勿近。
云冈天顶,两道剑光遁来。当先一道,七彩照身犹如仙子降世,后面一道却是金光耀眼,璀璨夺目。
两道剑光临近,直直落到裂谷边缘,却是华舞阳与莫天罡。莫天罡蹲在裂谷边缘道:“好强的混沌元气,险些伤了我灭星轮。”华舞阳道:“此处是冥蒙界与人间的交界,千年前,仙尊以**力禁锢此处,去不能堵住裂口。这一界之气非比寻常怎会只有这十里荒芜?”

莫天罡道:“要是正常岂会叫我们前来勘察?仙尊不愧为我正道至尊,竟能将一界封印不知我何时才有这修为!”华舞阳别嘴道:“你几时将嘴巴闭上离那日便不远了。”莫天罡道:“叫我闭上嘴不就咒我死吗?你这丫头好瞧不起人。三月前你趁机偷袭我,将我揍成猪头一般,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今日新仇旧恨一起了。”华舞阳一拳锤在他头上啐道:“了你个大头鬼!近邪者妖,四周不可能均无异状。我东你北,勘察一遍,发现异状飞剑为号。”说罢步步朝云冈走去。
莫天罡站在裂谷边缘道:“胆小鬼,定是怕了我的勇霸决!”
华舞阳一路走来,植被渐丰,花鸟蝉虫均无异状,不禁稀奇。再走一程,云冈已在眼前。修道之人寻常不与俗人见面,华舞阳正踌躇间忽感到有人靠近,心念一转跳上一根树枝。
脚步声临近,看去却是两个小男孩,当先一个十一二岁,另外一个只有**岁。两人均是了衣衫褴褛,灰尘盖脸显是经过一场恶斗。
小些的奔了一程忽然不走了,停在原地不住喘气。大的一马当先,发现小的不见了,回过头来道:“蒙剑快跑。”蒙剑将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不跑了!我没有力气了!”大的道:“他们快要追来了,被他们捉去可不好受。”蒙剑道:“他们要打,就让他打几拳。”大的急了走过来拉起蒙剑手掌道:“打你只打几拳,打我却要打几十拳,你要让我被他们打死么?”
蒙剑身体颇为壮实,小会儿休息有了几分体力,极不情愿的迈动脚步随大的男孩跑去。华舞阳听得对话,心里微笑:倒要看看这小孩打架是个什么模样。
两个男孩急急跑了一截,蒙剑又没了气力,瘫倒在草地上道:“你有力气你便跑了,我再也跑不动了。”大的也躺倒在地上道:“我也跑不动了。”蒙剑道:“奇怪,怎么这么久他们还没追上来?”大的道:“定是追错路了。”
两人一阵奔行,显是累了,说着话竟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间听人说:“好小子睡得倒爽。”接着脸儿发痛却是挨了几掌。惊醒过来已被四五个黑壮男孩围住。当中一个指着大的道:“蒙礼,你只要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我便饶你。”蒙礼却不惧他道:“我还做你爷爷呢。”舞起一拳朝那男孩打去。乡野小孩个个彪悍,那男孩挨了一拳,怒将起来喝道:“打他。”另外几人早就虎视眈眈,闻言一拥而上,抓头按脚,将蒙礼按倒在地拳脚相加一通乱锤。
蒙礼四肢受制,动弹不得,急急叫道:“梦剑帮我!”蒙剑闻言就要帮忙,却被先前那个黑小孩拦住。蒙剑道:“你做什么?”黑小孩道:“你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我便不打你。”梦剑显是害怕怯怯的道:“我叫了你,你要放过我哥哥。”黑小孩道:“我说话算数,你快些叫来。”蒙礼听了急道:“不许叫!”叫了两声已被那几人捂住嘴巴做声不得。
蒙剑吞了两口唾沫道:“我要叫了你听好啊!”华舞阳微微笑道:“这小子倒是狡猾。”黑小孩道:“你叫啊!我们听着呢。”蒙剑道:“好,我这就叫。”说着话渐渐移近脚步突然瞪大眼睛道:“你个龟孙子。”跳将起来一拳正中黑小孩鼻梁。蒙剑蓄谋已久,一拳使尽全身力气,黑小孩被打得鼻血直流,气得三尸暴跳,出了真火,冲向前去抓住蒙剑后颈按在地上道:“竟敢打我,吃泥!”说话间将蒙剑按的死死。
蒙剑四肢乱挥,透不得气,四肢力道渐渐衰弱,眼见就要断气,华舞阳正要出手结束这场打斗,蒙剑不知从何处蹦出一股力道生生将黑小孩掀翻过来,双眼之间闪过一道金光,咬牙切齿从地上捡起半块石头,扑将上去对这几人一通乱砸,五个小孩一个不拉,个个开瓜见瓤。
乡野小子大架不过平常之事,可是头破血流却是头回。那几个小子见着一头鲜血,只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哪里还有心情打架,捂着脑袋哭爹喊娘,飞也似的跑了。
蒙礼虽说是沙场老将,斗坛先锋,却料不到老弟头回出战就立此大功,一时之间倒不知当如何奖励。
蒙剑打人时凶猛异常,此时却是极为好怕,呆了半晌忽然哭道:“爹爹要打死我啦。”说吧更是害怕直哭出来。蒙礼见他哭的伤心,将他搂在怀里道:“虎毒不食子,我那次打架爹爹将我打死了?娘亲那么疼你,我们赶将回去向母亲求情定能免了这顿板子,若是挨打我便帮你分一半去。”蒙剑听他说的有理渐渐止住哭声道:“你说的是可是真的?”蒙礼拍着胸脯道:“我何时骗过你!”蒙剑撅起嘴巴道:“你骗我糖吃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华舞阳不想他这会儿还有闲心想其它不禁被他逗的一乐,噗哧一声笑将出来。
蒙礼蒙剑听到笑声,吃了一惊,急道:“谁在哪里?”华舞阳哪会回答他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忽然叫道:“有鬼啊!”转身便跑,比那受惊的兔子还要快上几分。
华舞阳从树上轻轻飘落下来,抚着白玉一般的脸庞道:“真不识货,你那里见过这么漂亮的鬼了?”说吧却朝兄弟二人追去。
兄弟二人一路急奔,过不多时已回到村庄外面。蒙剑心中害怕不敢再走,蒙礼道:“现在还早,老爹定然没有回来,我们快些回去,向母亲求情免了这顿板子。”蒙剑听他说的有理急忙随他回家。
两人小心翼翼回到自家门外,蒙剑心里越发害怕,死也不愿先走,蒙礼偷偷抬出头去向门里观看,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闷雷:“给我滚进来。”二人听到老爹声音,整颗已掉进了冰窟窿里。垂着脑袋走进门中,抬眼望去只见房门前站着一个黑状汉子,一脸煞气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兄弟二人觉出老爹怒火不敢说上半句话,黑状汉子狠狠出了两口大气,两人心中咯噔一响,只听汉子道:“你二人还有什么话说!”蒙礼咬着嘴唇道:“孩儿知错,没有话说。”说吧走到院子墙角旁的条凳上撅起**趴下身去。蒙剑知道不能幸免也学他模样爬在一旁。
黑状大汉见他模样没有来一阵怒火,随手抄起身边一根藤条一鞭抽在蒙礼身上道:“我教你带弟弟出去玩,你竟然教他打架!”越说越是火大,手中藤鞭越抽越快,到了后来却是一鞭抽在蒙剑臀上。
蒙剑毫无准备,一鞭下去立马哭将起来。黑状汉子心中一颤闪过一丝心疼道:“你更有出息,蒙礼十岁才敢与人打架,你八岁便敢将人脑袋打破,你知错了没有?”蒙剑本来闷不吭声此时忽然喊道:“没错。”
黑脸汉子不想他如此顽固,心中一阵怒火升起,心中那点心疼立时化作虚无,手中藤鞭更是犹如雨点一般抽在蒙剑背臀之间。蒙剑此时去世硬气,死也不喊半声,黑脸汉子怒火烧头哪里理会其它打得正卖力忽听蒙礼叫道:“蒙剑死了!蒙剑死了!”黑脸汉子手中藤鞭一顿,低眼望去只见蒙剑后备皮肉模糊,渗出的血竟将那衣物也染得通红,手中藤鞭再也打不下去。
听得蒙礼喊叫房门一开之见一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冲出房门,扑在蒙剑身上,手指探到蒙剑鼻前,隐隐感到一丝鼻息,心中一松,见黑脸汉子手中高举的藤鞭,眼眶一阵雾水,泣声道:“你真要将他打死吗?”
蒙剑素来乖巧想来讨父母欢心,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便越大,所以下手颇为狠些,此时见蒙剑半死不活,心中一阵后悔,可又不愿在孩子面前落了父亲的威名将手中藤鞭一丢道:“你二人今日不许吃饭。”说罢却径直入了房门。
中年妇女心疼儿子哪里去管他,抱起儿子放在屋中卧床上,脱掉衣裤一看,背后皮肉沟壑纵横,血水不断涌出,心中一阵凄凉不禁哭将出来。
黑脸汉子瞧在眼里好不心疼道:“蒙礼,去村长家讨些药来。”
蒙礼此时**犹自火烧一般,哪里还敢多说,捂着**急急出门去了。
黑脸汉子打发走蒙礼走到床边伸手便去摸蒙剑却被中年妇女一掌打开:“你来心疼什么?打时怎不见留情。”黑脸汉子道:“你也莫要怨我,这孩子若不严加管束,迟早创出祸来。”中年妇女道:“你管孩子我从不拦你,可蒙剑只有八岁,你却往死里打,你好狠的心啊!”说及这里,语不成声,泪如泉涌。
黑脸汉子见妻子心情激荡,多说无益,径直去沁湿毛巾去抹蒙剑身上血迹。中年妇女一把将毛巾夺过道:“不要你管!”
黑脸汉子好生尴尬,却听房门一响却是蒙礼领了一美貌女子进了屋来,只道这女子定在山中迷了路看向蒙礼道:“速去借药。”说罢却对那女子道:“姑娘请一旁休息,待得天明再送姑娘出山。”
那美貌女子道:“我手中有上好伤药,定能医治令郎,请领我去看看。”
黑脸汉子那会不愿道:“可有这等巧事,倒要劳烦姑娘。”说着话将那女子引入房中。
那女子正是华舞阳,她先是见蒙剑挨揍,却也喜欢蒙剑硬起,便截住蒙礼来了此间。
华舞阳行到蒙剑身前,细眼一看不禁暗道:“这人下手真狠。”从怀中掏出一只淡蓝小瓶,倒出一滴蓝色夜珠,托在指尖轻轻涂在蒙剑伤口之上。
那液滴是华舞阳凝炼出来的天地甘露,药效极佳,涂将上去,立竿见影,只见伤口蠕动,新肉生长。蒙剑迷迷糊糊之间只觉臀部奇痒难耐,不禁伸手去抓却被华舞阳一指拨开。蒙剑抓不着痒越发难受,双手齐出又被华舞阳拨了回来。奇痒不止,蒙剑难熬以及,身子不住扭动,口中不住呻吟。
华舞阳微微一笑,撮口吹出一口清气,缓缓抚过伤口,奇痒立消,蒙剑渐渐安静下来,小手搭在华舞阳右手上,静静睡去。
中年妇女眼见蒙剑无恙,好生欢喜,行进前去道:“不知该如何感谢仙子!”华舞阳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话刚说完只听床上蒙剑一声大叫:“爹爹要打死我了。”猛然惊醒,坐直起来,见到黑脸汉子吓得一阵哆嗦,急急缩到被子里眼眸一转却道:“娘亲我好饿啊。”
中年妇女狠狠瞪了黑脸汉子一眼,转向华舞阳道:“仙子稍等片刻,待我做得晚饭,再谢仙子。”说罢拉起黑脸汉子自便去了。
见黑脸老爹终于走了,蒙剑一阵欢喜,转眼见着华舞阳忽然笑脸憋得通红,捂着小**道:“转过去!转过去!”华舞阳不想他还害羞,心中恶念生气,竖起玉手,一掌拍在蒙剑臀上道:“现在害羞却是来不及了,我早看见了。”
蒙剑小脸刷的变得煞白,嘴中只道:“你、你、你•••••”你个什么却是没有。
华舞阳性子豪爽调皮,与美丽外形决然不同,见他模样心中更是欢喜,笑道:“你再不穿上裤子,我可什么都看见了。”
蒙剑心中好不焦急,若是伸手去拉裤子定露了前面要害,若是不拉岂不是便宜了这女子,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是好。
华舞阳八面玲珑拿回不知他的想法,从床头捡起一条裤子道:“你身上衣裤尽是血迹,不可再穿,先换上这个,说罢伸手就去拉蒙剑裤子。
蒙剑不想她这般大胆,心中一急道:“我自己能穿。”也顾不得裸身曝光,飞速接过裤子套在身上,见蒙礼站在一旁偷笑,心中莫名一阵火气,嘿嘿一声阴笑道:“我哥哥也挨了鞭子,姑姑也救他一救。”跳下床来,就去拉蒙礼裤头。
蒙礼比蒙剑更大上几岁,那原丢这个丑,死死拉着裤头道:“我没事,不用医治。”蒙剑只想拉他下水,拉得越发卖力。蒙礼急了道:“你若再胡闹,我便去高爹爹。”蒙剑先前险老爹打死,心中余惧闻言小手不禁一松,蒙礼瞅准时机脱了蒙剑魔掌。华舞阳却不去闹他,将手中药瓶丢到蒙礼手中道:“你自个儿去擦吧。”
蒙礼眼见老哥脱难心中好生不喜,猛然转眼见华舞阳背后背了一古朴古剑道:“你身上背的什么,不累吗?我来帮你。”说着话就去解华舞阳背后七星剑。华舞阳进屋前便施术隐去七星剑,此间当无人能见才对,闻言心中一惊道:“我哪里背着东西,你莫不是看错了?”蒙剑撅起嘴巴道:“明明在你背后,却说没有,说谎话要被揍的。”言语之间很是肯定。
华舞阳不知他为何能看穿自己幻术,却也不愿承认道:“那有,定是你看错了。不信你去问蒙礼!”蒙礼也道:“我什么都没有见着,定是你被老爹一顿打傻了。”
说到这里忽听门外一声闷哼道:“出来吃饭。”蒙礼吓得小脸一白,不敢做声。蒙剑嘻嘻一笑对着蒙礼做个鬼脸拉起华舞阳右手道:“我娘做得饭菜可好吃了。快走!快走!”
三人出了房门,远远便看到正中八仙桌上摆满了吃食很是丰盛。
黑脸汉子将华舞阳引进桌来道:“山中无甚美味,仙子讲究用些。”
华舞阳笑道:“如此丰盛,足见盛情,蒙相公太过客气了。”黑脸汉子招呼华舞阳坐下道:“仙子唤我蒙龙便可,叫甚相公我浑身不自在。”
华舞阳点头道:“蒙大哥叫我仙子未免太过生分,我叫华舞阳叫我舞阳便好。”
几个大人说着话,蒙剑蒙礼却不客气,像冬月间的饿狼一般,吃相很是不雅。蒙龙见了很是不喜道:“那个准许你二人吃饭的!”两小闻言俱都吓得一哆嗦,口中食物也不敢咽下去。中年妇女见客人在座也不好责备他,华舞阳见状道:“些许毛病改了便好,梦大哥不必太过在意。”
蒙龙见华舞阳求情也不好剥她面子,端起一只大碗,捡出几块瘦肉,数个瓜果塞在蒙礼手中道:“到一边吃去。”两小哪敢多嘴,乖乖走了。
华舞阳微笑道:“今日却不知梦大哥为何大发雷霆,将那蒙剑打成这样?”
蒙龙生生叹出一口气道:“你是不知,今日上山与人打架,蒙剑竟将人头打破好大个窟窿,他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若不严加管束,待他长大了去那还了得?”
华舞阳道:“蒙大哥却是多虑了。我见蒙剑聪明伶俐却不像那歹毒之人,今日之事兴许还有误会。”蒙龙闻言道:“我亲眼见到他打破的脑袋,若是一个倒还好说,可是四五人都是这般,不是这样还有什么道理。”
华舞阳却也不跟他多说道:“蒙大哥居然这般担心,不如让他随我回山,修身养性学些本事。”她先前见蒙剑能看透她的幻术,知道蒙剑很有天赋,特此一说。
蒙龙闻言却是摇头道:“妹子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分,可是你却不知,他生来便与别人不同,今日还好,若是犯气病来,整日迷迷糊糊,你若是真要收徒不如领了蒙礼去。”
华舞阳却道:“正是蒙剑有这病痛,我正好领了他去,好叫我家师长细心诊断,再图医治。”
中年妇女闻言急道:“蒙剑的病真能医治?”
华舞阳道:“定能医治。”言语之间很是肯定。话刚说完心儿忽然一紧,根根汗毛竖立,像是被一头洪荒猛兽盯着一般。细细凝神,心中闪过一道讯息:“舞阳快来助我。”显然是莫天罡的元神示警。
华舞阳不禁惊疑:莫天罡勇霸诀已有小成,何时能将他弄得这么狼狈?当下不敢怠慢,向蒙龙高错,急急本出门去。
蒙龙怕她有什么闪失,取了弓箭弯刀追出门去。
华舞阳一出村庄,架起遁光冲天而起,蒙礼追出房门见个正着心中之道:“却不知实乃真的仙子。”
遁光飞掠,转眼之间已见着莫天罡架着灭星轮逃逸而来,身后一头怪兽紧跟不辍。那头猛兽头顶尖角,身披鳞甲,脚踏火云,口中尖牙耸立,面目似马似鹿,身形似牛似驴,目中凶光闪烁,口中烈焰吞吐,百丈之内豪光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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