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尖·暗夜篇 第一六三节 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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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哥哥珍重!”我不敢回头看他,咬唇发狠,双膝一夹逆鳞,迎风奔出。
我一口气奔出了好远,才偷偷回头观望,远远的那抹墨绿磷光恍惚还在。心头发酸,却也松了口气,不是我自恋,因为与他心有灵犀,能隐隐感到他的情绪。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对我有特殊好感,不想再沾惹情债,便借机认他做了哥哥,开口闭口更是哥哥、哥哥的叫,就是想让他明白我的心意,要把他这份感情扼杀于摇篮之中。
“架……”我轻磕马腹,继续前奔,心中默念,“无尖.暗夜别怪我狡诈腹黑,就做我一生一世的哥哥吧……”
七色632年1月45日,黄昏。
我一直向南走,想去红国的南邻紫国看看米乡药田,走了两天却还没有走出一天的路程,仍是在郊野荒林中龟速前行。不是逆鳞跑得慢,而是我越来越虚弱,走走歇歇,困乏瞌睡,无法长时间赶路。
好在无尖.暗夜为我设想周全,在逆鳞鞍下的皮囊中不但装有金币,还备有清水干粮,睡袋火种,致使我随时随地都可以休息安憩。且有逆鳞守护,不怕睡着了被野兽袭击,幸福感动得我直唱世上只有“哥哥”好。
我心中也知道自己状况不对,但却无力改善,只能期盼到下个城镇再找医师好好看看。可是这时代就相当于中国的战国时期,人烟稀少。城镇距离远,到处都是荒山野岭深渊沼泽,又没有火车、飞机等省时省力的交通工具。出门完全靠走,照我这样停停歇歇地走下去,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下一个城镇。或者说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到下一个城镇。
我爬上逆鳞,走了还不到3分钟,就又眼花心跳气喘吁吁,左摇右摆的坐不稳马鞍。
“吁……”我带住马缰,逆鳞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来,跑得不过瘾地吐气嘘我。
“再嘘我……就把你……烤了吃……”我呲牙,虚弱的威胁它。
逆鳞眼含睥睨戏谑神似他的主人无尖.暗夜,不屑地摇头摆腚,幅度并不大,但我已是强弩之末,只觉眼前一黑咕咚”摔下马来,再无知觉。
“琥珀……”是谁在耳畔温柔的声声唤。
可是我很痛很累很困很乏,真的不想醒来。
“琥珀……琥珀……”声音中的骇怕痛楚忧虑悲伤……令我不忍断肠。
浓密的睫毛轻颤再颤,我努力睁开眼睛。
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龙涎香味,深邃地绿眸中潮水般的堆叠涌起千万层欢喜释然。无尖.暗夜线条深邃清晰得如雕似琢的脸上,泛起个惊心动魄的笑容,长嘘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我把眼睛眨了再眨,揉了又揉。伸手攀上他英俊的脸,一顿掐拽拉扯,才确信眼前不是幻觉,迷糊而诧异地道:“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无尖.暗夜后怕又庆幸的道:“不是我回来了,是逆鳞驮你来找我。它见你晕倒。便把你拱上马背。循着我的气味追上了我。”
我咋舌,“它有狗鼻子?”
无尖.暗夜嗔笑。“是龙鼻子,它有龙的嗅觉,又十分熟悉我的气味,若是在荒山野岭,少有别的气味混杂,几十天内都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我。”
“吓!这么厉害,捡到宝了……”我虚弱的眼神忽地泛起精光,左右四顾问道:“我的宝贝马哪?哥哥,我们可说好了,你妹妹我收到物品可是从不退还……”
“呼哧……呼哧……”逆鳞地吐气嘲笑声,从我身下传来。
我这才发现自己倚偎在无尖.暗夜的怀里,我们两人都骑在逆鳞的身上,而逆鳞正在急速奔驰。看方向与我的目的地紫国正相反,到似在往绿国进发。
“咦,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哥哥,我不要去绿国……”我一惊,拽住无尖.暗夜地胸襟,想挣扎坐起,但却喘息乏力地又倒进他的臂弯里。
无尖.暗夜心痛地揽紧我,用披风把我重又密实包起,柔声安抚道:“琥珀别急,不是去绿国,是想去前面的城镇给你找医师看病。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回绿国的,等你好了,随便你想去那里,我绝不阻止……”

琥珀,你这个小心眼,怎会误会这么正直良善的人?唾弃你鄙视你!我有些惭愧有些不好意思,窝在他怀里轻噌两下,表达自己的歉疚。
无尖.暗夜收到我的歉意,拥紧我不语。我偎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耳畔是他“咚咚”有力的心跳声,鼻端是他衣上淡淡的龙涎香味,几天来的烦躁害怕惶恐无助都随风消散。慢慢阖上眼睛进入梦乡,心中安定恬静,因为我知道即使天塌下来,也有这个神骏如龙的男人给我顶着……
再醒来时,在一家明净的医馆里。
老医师按着我的脉搏,眉皱成深深的川字,看了又看,问了又问,还是遗憾摇头。告诉无尖.暗夜,令妹没有病,只是体虚气弱,但身体若照这样衰竭下去,恐怕后果堪忧……
连着又换了两家,三位坐堂医师异口同词说我没有病,只是气血郁结,积劳体弱。
无尖.暗夜不信,紧紧抱着我执拗的去找第四家医馆。我虽然也不信自己没有病,以我的特殊体质没道理会在十几天内衰弱成这样,但心痛无尖.暗夜绷得越来越紧的身体,抿得越来越苍白的嘴唇,便强打精神笑道:“哥哥,你不用这么担心,医师既然都说我没病,那也许真的没事……”
无尖.暗夜摇头,垂首看住我,墨绿双眸中波光淋淋,痛楚的道:“琥珀,别忘了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心声,在我面前你不用辛苦的伪装自己,你若疼痛就说,你若害怕就喊,你若难过就哭,做真实的自己就好……”
我的笑容僵住,慢慢伸臂揽住他修长的脖颈,把苍白冰凉的小脸埋进他柔韧温暖的颈窝中,使劲咬唇,但仍忍不住泪湿双眸。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才逃出生天,又得了这个奇怪的病,我还这么年轻还有许多牵挂还有好多地方没去,我不想死我不要死……
第四家医馆,也是这个小镇的最后一家医馆,医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认真的为我把了半天脉,结论一样是没病,只是气虚体弱。
无尖.暗夜的墨绿双眸越来越黑,越来越暗,最后暗得几成墨色,忽一掌拍碎了诊桌梨花案,说:“庸医!”
梨花硬木在无尖.暗夜的掌下碎成千万片,激飞四射。那青年医师吓得连椅子一起仰倒,站在医师身后的小厮则惊声尖叫起来。
喧哗声惊出了一位五十许的秀美妇人,我没想到一向纯正温良的无尖.暗夜竟会瞬间狂暴,连忙安抚的抱住他如削蜂腰,对那妇人和医师连声说对不起,答应诊资多付赔偿桌椅。
那妇人是年轻医师的母亲,气质风度匀极佳,微笑说无妨,问清情况,看住我上下打量一会,迟疑的道:“姑娘,我虽不懂医术,但我是王宫年长退役的宫女,曾亲眼目睹过一位妃子和你情况想同,查不出任何病因,活蹦乱跳的人十来天便衰竭而死……”
无尖.暗夜焦灼的惊问:“此话当真?那夫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那妇人怜惜的看了眼无尖.暗夜,道:“是中毒,我无意间偷听到另两位妃子的谈话,她们说死去的那位妃子中了王室秘药七日断魂散。那毒药无嗅无味,掺在食物茶水中连服七日,所食之人便会慢慢衰竭而死,表面上却全无中毒迹象。”
无尖.暗夜急问:“有无解药?”
那妇人摇头道:“听说无药可解。”
无尖.暗夜急红了眼睛,“噌”的站起道:“我不信这世上有无解之毒,琥珀别怕,我带你去遍访名医,一定有法可解……”
那妇人沉思了下道:“你们倒可以去红紫边境的磐石镇试试,我在宫中时听说王室的秘药大部分都出自磐石镇的钟家药园。既然能制,也许可以解……”
无尖.暗夜大喜道谢,加倍付了诊金,抱着我快步走出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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