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无伤篇089 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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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微微咬唇,与其让他怀疑,还不如据管他们知道后是什么反应,我都不想再瞒下去,这个秘密守得实在太累,我已身心俱疲,不如借此机会坦白。
雪眸流光,乌瞳暗沉,他们一起向我望来。
失去了恶灵的支撑,这具身体虚弱无比,靠坐在椅上喘息片刻,我才言简意^的道:“她说的是真的,她才是琥珀,两年前被人贩子打死在银国,而我则是异时空的一抹孤魂,因阳寿未尽,穿越至此借尸还魂。不是推脱狡辩,我真的没有自主权利,浑浑噩噩的醒来时已经附在这具身体上,想离开也不会,只能这样活下去。”忽然很累很委屈,泪凝于睫,突发奇想,“师父,你有办法把我送回地球么?把身体还给她好了,魂穿也行,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弟弟奶奶,想朋友同事,想巴塞罗那的薰衣草田,想夏威夷岛的沙滩,想埃及的尼罗河潮汐,想冰岛的极昼极夜,想北京的烤鸭火锅……师父师父,我不要再在这里,我都不敢忆起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思及便痛,想到就怕,我要回家,师父你从来对我最好,送我回去吧……”
没有预想的激烈反应,他两对视一眼,俱都沉默不语,好像早有思想准备。
一室寂静,过了半晌,雪之伤才轻声道:“泊儿……你原名叫胡泊?”
“嗯。”我重重点头,来早就告诉他了可笑我那时懵懂没察觉。
“不行!”雪无伤忽然出声,语决绝,“你那也不能去,你就是雕漆琥珀,此事我们就当从未听过,以后你也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她不是,我才雕漆珀……”白雾厉叫。
雪无伤听不见雪之伤头道:“你现在已是死魂,而且浑浊残缺,就是得到身体也无法还阳。”
“不是大神官么?你不是法力无边么?求你救救我吧……”白雾颤抖波动,哀哀哭泣。
伤眸光悲悯叹道:“泊儿能借尸还魂是神迹。我没有这样地能力说生死有命。强求不得。你还是随缘吧。”
琥厉叫。“我不要随缘。我不要消散。你们都偏向她她霸占我地身体。我恨你们要你们统统不得好死……”白雾缩得更小。急速旋转胡乱冲撞。却就是飞不出那无形地禁锢。
雪之伤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不是偏帮谁儿现在是生魂活人。不是死魂侵体。我没有办法驱逐出她地灵魂。除非杀死她。可即使她死了。你也不能复活……”
雪无伤不耐烦地插言。“还费什么话?快收了她完事。”
雪之伤微微点头。神色祥和。对琥珀道:“你如果合作。我看看能否帮你净化魂魄再入回。否则就只能魂飞魄散了。”
白雾慢慢停下来。微微颤动。似乎犹豫不决。又过了半晌。才迟疑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能让我再入轮回?”
雪之伤沉吟一下,诚实的道:“不足两成,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以为要坏,没想到琥珀却应道:“好,我听你的。”
雪之伤微微招手,解去禁锢,雾球得到自由,却不履行诺言,而是加速向外飞去。雪之伤从容扬手,凌空虚抓,雾球立时扭曲尖叫,倒飞而回。
“痛痛……好痛……大神官饶命……我不敢了……”琥珀告饶。
他的心比冰还要纯净,比雪还要轻柔,闻言摊开手掌,和声道:“那自己过来吧。”
雾球歪七扭八的慢慢向他飞来,却在将至未至的刹那,忽然裂分为两部分,大的浓黑似乌云,厉叫着扑向雪之伤的面门,小的纯白灵动,倏忽倒退渗入墙壁中。
雪之伤冰眸光寒,翻袖罩向黑云,黑云立时如烟四散,消逝前厉声狂笑道:“哈哈哈……你们等着吧,琥珀会为我报仇的……”声音老成,是和琥珀参杂在一起的那个恶灵,那遁走的必定就是琥珀了。
雪无伤看不见恶灵,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回事?”
雪之伤微微苦笑,“琥珀跑了,是我不好,一直心神不宁,没有看出来她们是两股魂魄。”久别重逢,即使恒静如他,原来也心绪难平。
雪无伤冷笑道:“大神官怎会出错?您永远是对的,只是她若还回来纠缠琥珀怎么办?”
雪之伤微微摇头,“逸走的那部分太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除非另有奇遇,否则很快就会自行消散。”转眸看我道:“泊儿,把我给你的雪花簪随身携带,恶灵自然退避。”
“哦……嗯嗯……”我怯怯点头,避开他的眸光,不敢告诉他,我把雪花簪弄丢了,怕他追问,忙岔开话题道:“好久未见,师父您可安好?”这才省起,自己坐着他站着,于理不合,挣扎起身,想给他行礼,却因太过虚弱,猛的向前载倒。

“泊儿……”
“琥珀……”
雪之伤和雪无伤一起趋前来扶,雪无伤站得近,当先抓住我的手臂,却被我下意识的挣脱,猛扑入雪之伤怀里。
“师父师父……师父……”我闭目轻喃,熟悉的新雪初阳味道,梦牵魂系的温暖怀抱,原以为即使相逢应不识,原以为时间久远感情会淡,可所有的假设都消
目相对的那一瞬,没有丝毫隔膜,便如从未分开,如前。
“泊儿……”雪之伤微滞,随即缓缓揽住我,双手初时轻如羽毛,随后渐渐加力,慢慢拥紧,“我有为你占卜,知道你还活着,可没见到始终无法安心……”
“师父……师父……”千言万语只化成这两个字舌尖上千匝百转。
我们静静依偎切都在不言中。
“嘎嘣……”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静夜中分外清晰,白色齑粉从雪无伤指缝中簌簌而下。
雪之伤一僵,慢放开我,薄唇轻勾,笑容和煦如清晨第一束阳光,“你还活着就好。泊儿身虚体弱,应该早些休息,我们先走了,有事以后再说……”
我不舍的拉住他袍袖眼巴的看着他,“师父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想了想,怕他不答应,佯装可怜的道:“师父,我害怕,我不敢自己睡留下来陪我……”
雪之伤习惯的道:“不怕不怕,有师父在……”愣了一愣想到今时不同往日,有些生硬的接口“哦……逸走的残魂灵力薄弱,无法再骚扰你用害怕……”
我用力摇头,怎么舍得见又分开?分开后何时又能再见?只好假装到底,痴缠烂打道:“不要不要不要,我害怕,师父陪我……”
伤静静的看着我耍赖,神色祥和眸光温暖,一点点无奈一点点怀念一点点慈蔼一点点纵容……慢慢抬手轻揉我头顶,微微叹息,“泊儿,怎还这么任性,你要学着长大……”
低柔,于我却似惊雷,心脏悸痛得不反手按住,下一秒就会从口中跳出来。
“师……师父……”我紧紧咬住嘴唇,想压下心底的酸楚,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涌出。
“泊儿,怎么了?”雪之伤一愣,眸色灼痛,下意识的抬手为我擦泪,轻轻点头道:“泊儿不哭,师父留下来陪你……”
“真的么?真的?……”我惊喜欢呼。
已经被我遗忘的雪无伤忽然冷冷的道:“这样做于理不合吧?”
我皱眉,脱口道:“你怎么还没走?”好不容易师父答应留下来,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可不想被雪无伤破坏。
雪之伤神色祥静,耐心的解释道:“无伤你不要误会,泊儿说的陪她,只是让我坐在旁边看着她睡。”
雪无伤冷然道:“我没误会,你们在神雪峰时一贯如此,也不是什么秘密。”
我想和师父单独在一起,不耐烦的道:“既然知道,还不快走?”
雪无伤看住我乌瞳暗潮涌动,一字一吐的道:“未来太子妃,你很会过河拆。”
“未来太子妃?”雪之伤身子一僵,眸色震惊。
雪无伤笑容灼目,悠然道:“对,白纸黑字签下的婚约,她是你弟媳妇,你是他大伯哥,所以我说你们两个共处暗室于理不合呀。”
“当真?”雪之伤垂首望来,惊诧莫名,眸光倏地一暗,眼底似有什么碎裂开来,转瞬不见。
“不是不是。”我急忙解释,“那是两年前父亲私自签下的婚书,我完全不知道……”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坦白不是雕漆珀,那么婚约自然也就与我无关了,不由扬眉吐气的对雪无伤道:“我是胡泊,不是雕漆珀,那纸婚约与我无关。”
雪之伤眸转七彩,神色稍缓。
雪无伤乌瞳暗沉,倏忽冷笑,“既然与你无关,那我现在就去拿下雕漆奕并其家人九族……”
我一惊,脱口道:“凭什么?”
雪无伤神色冷冽,“给已经指过婚的女儿重签婚约,是抗旨。私自换掉死刑犯,是欺君。两罪合一,足够抄家灭门。”握拳点胸,风度翩翩的笑道:“久别重逢,二位想必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胡泊小姐和大神官了,这就去大王面前请旨查抄雕漆府。”
“站住!”我断喝,吸气挺腰缓缓站直,“雪无伤,逼狗入穷巷,小心遭反咬。”
他直视我,黑眸深不见底,直似要将我吞噬,“我已被咬过,鲜血淋漓,终生难忘。”
我愣住,恍惚想起那个雪夜,缩在他有如暖阳的怀抱里,看着碧乌球球争斗,寒风萧萧白雪飘舞,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血腥气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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