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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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得力克的身影如同鬼魅,明明是全力攻击,面对忽然出现的攻击仍然能迅速改变方向。他在骑兵人群中穿插来回,直若无人,无论骑兵们如何配合,他还是可以逃出包围,反而顺手又消灭几个骑兵。看着周围的同伴接连倒下,骑兵们毫无章法的四处挥舞武器,骑士的尊严和不完成任务的严重后果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没有逃跑,内心的恐惧又让他们表现的毫无战斗力,有几个骑兵甚至死在同伴的刀剑下。
骑兵队长用剑支撑着身子,刚才几次他差点死在艾得力克的剑下,一方面由于他本身的实力比其他人高出一些,让艾得力克的一次性攻击没有取到要害,另一方面,已经有五个手下为他挡下了致命攻击,然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呼啸的风声中,艾得力克计算着杀死的敌人,和自己的体力。对方至少还有五十多个人有战斗能力,而他的身体移动已经不能保持象刚才那样完全让敌人触碰不到身体的速度了。
终于,一把钢剑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伤痕,这是他除刚才为了杀死那个蓝披风而硬接一记剑气外第一次受伤。一个骑兵兴奋的大喊着:“我砍到他了,我砍到......”他刚叫出几个字,艾得力克用手中的剑在他的脖子上编织出一条蓝色的缎带,缎带收紧,绽放着蓝芒,那名骑兵的头已经脱离自己的身体,脖子上凝结着破碎的冰晶。
不过这个骑兵已经做的够多了,他告诉给了其他人一个信号,他们可以伤到敌人,一定也可以杀了他。
骑兵们的攻击忽然变的凌厉起来,他们多多少少恢复了一些清明,攻击防守之间彼此也有了些配合,而且越来越默契。
艾得力克忽然有些懊恼,一开始用于阻止那些骑兵的那次攻击浪费了他太多的体力,要是他能将杀气和斗气结合的更加精确些,他完全可以将那次攻击的力量直接向前攻击,而不是制造了这个直径十米的大坑。当骑兵们摆脱这个大坑给他们带来的威慑力后,这大坑已经显的完全没有必要了。
忽然,艾得力克感觉身体力有股无法控制的力量正狂燥的在体内疯狂奔涌,每一次当他运气抵挡这来自身体内的力量时都会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兴奋,不过艾得力克能肯定的是,如果将这力量释放出来,那他就绝对没办法再控制身体了,自己面对的问题脱离自己的掌控,会让他感觉相当的不舒服,特别如果是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这更是他无法忍受的。
妈的,托菲硫尔,你想干什么?艾得力克迫不得已改攻为守,一边拼命压制体内的力量,一边在心底怒吼。
自‘曙光森林’后,托菲硫尔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呵呵,我只是看你打的这么辛苦想帮帮你嘛,你何必如此抗拒别人的好意呢。”
“因为师父我才让你继续呆在我体内的,我已经说过,身体是我的,你再敢乱动的话,我现在就将你挖出来。”
“现在这情况,你那样做的话你也会死的。”
艾得力克狂怒的一剑将面前的两名骑兵从右上斜下劈成四段,大喝道:“那你赌一下?!”骑兵们不知道他此时在对谁说话,但见他的表情已和刚才大不相同,被他直接劈开的骑兵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恐怖狰狞,都是呼吸一滞,放慢了攻击。
托菲硫尔沉默了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艾得力克的坚决。接着一中略带惆怅又有些自调的声音传来,“我其实并不想占有你的身体,即使强行占了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我的精神力量很快就要耗尽,再坚持不住这一丝神识。这些天我没有和你交流,我将自己陷入了休眠,因为我必须保留最后一点精神力,艾的力克,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有事情求你......”他的最后两句话,声音已经接近凄婉。
艾得力克有些意外,问道:“你还有多少时间?”
“不超过五天,要和你交流就必须保持现在这样的状态,实在太消耗我不多的力量了。”
“好。”艾得力克一剑挡开刺来的七八只矛和剑,冷冷道:“那等我先把这里解决了再说。”
”行。“托菲硫尔倒是大方,仿佛是他在等艾的力克求他办事一样,然后又用调笑的声音道,“不过先不说你可怜的力量,你的战斗方式实在过于浪费体力了,现在这招,还有刚才这招,有必要那样的使用身体吗?哎,果然,跟的师父差劲,徒弟也这样......”
他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在艾得力克的脑中响起,而且说的似乎津津有味不知疲劳,艾得力克郁闷的怀疑,他是否真如他所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消失,回光返照也没有如此旺盛的精神来说这些话吧......
地上躺了接近百俱的尸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些凝固的血液有的开始融化,浸染的地面好象一张斑驳的古典油彩画。有一个骑兵当看到战友的脑袋在眼前从中间开始迅速结冰,又马上爆开,包含着血肉和脑浆的的冰屑散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意志终于崩溃了,他丢下武器,嘴里呼喊着‘魔鬼,他是魔鬼......’发疯的逃向山林中。

“我们杀不了他,他是恶魔的化身......”
“魔族来了......”
“他是南方的食人魔,脑袋大的眼睛......”
失去理智的骑兵们大声叫嚷着纷纷丢下武器,四散逃窜,不知道是谁叫嚷的“回来,不要跑......”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当心理防线完全被恐惧压倒的时候,命令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这下好办多了。艾得力克轻舒口气。
“不错嘛,心灵恐惧掌握的还算能看。”托菲硫尔的声音不冷不热的传来。
不错,只靠那些残忍的杀戮恐怕还不至于让这些精锐的骑兵崩溃,毕竟他们都是经历过严格训练,战场上可以抛开生死的皇家禁卫骑士们。刚才艾得力克恰倒好处的用杀气对他们发起一波强烈的心灵冲击,没想到这纯粹由杀气模仿魔法造成的‘心灵恐惧’竟然更加有效。
骑兵队伍还活着的人中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还站在原地,一个是身受重伤的骑兵队长,刚开始艾得力克本想先把他解决掉,但他本身有比其他士兵更高的武力,艾得力克几次想对他一击而杀都只被他奋力挡开,没有刺中要害,而且还有几个奋不顾死的手下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解围。
以数条生命换取了一条生命的短暂延续,艾得力克似乎看到了些他曾经怀疑的东西,骑兵队长基本失去了战斗能力,艾得力克不再去看他,甚至眼光每次闪到那里都有意无意的躲闪。他已经构不成威胁,可以先放一边,等会儿再杀,艾得力克给自己解释。
骑兵队长旁边还站着一个长着浓密蓝色头发的年轻骑兵,他脸色苍白,紧握长矛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但眼神却异常坚决,刚才那声让别人不要跑也是他发出的,不过他还活着仅仅是因为艾得力克还没有将他做为目标而已。
骑兵队长用披风将右手臂的鲜血擦去,结果红色的披风更加鲜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凄婉和绝望。“拉姆,快,回去请求支援,把营地所有的人都叫上!这里......我先顶着。”
那个叫拉姆的年轻骑兵因为紧张过度,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没有说什么‘队长,你先走,我来拖住他’这类的话,听到命令象是失神一样慢慢转过身,走了两步才忽然明白一楞,然后疯狂的向来的方向跑去。
一个发疯的骑兵竟然分不清方向的跑到艾得力克面前,叫嚷着含糊的语句狂乱的挥舞双手,还没等到他扑到艾得力克身上,已经被一朵舞动的蓝色妖花搅的粉碎......
骑兵的身体零碎的掉落中,艾得力克漠燃看着前方十多米远用双手捂着嘴的安洁儿,此时的她如同风中的枯叶,仿佛能够站立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清澈的眼睛止不住的涌出泪水。
......艾得力克心乱如麻,转身向着那个蓝发的年轻骑兵离开的方向,慢慢抬起手臂,剑尖无视以剑支撑身体半跪在道路中间骑兵队长,直指几百米以外的年轻骑兵。
“够了,不要再杀了,求你了......”安洁儿大声的哀求道。
艾得力克感觉自己的心猛的一收,一种不能言喻的痛感从那里传来。但是,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拿剑,左手手心猛的抵在剑柄上,声音冰冷,一字一字道:“冰寒利刃——月芒。”
他的剑身忽然泛起一层蓝色光芒,接着光芒汇聚到剑尖,光芒如电射出,准确的穿透了求援骑兵的身体。骑兵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赫然插着一支两丈长的一支冰矛,自他后背穿入,前胸穿出一丈多长才停在那里。
“拉姆!”骑兵队长刚才来不及反应,看到这情景大喊道。
拉姆手机械的握住冰矛,想将冰矛从身体里抽出,他的手刚一接触冰矛便结上了一层冰霜,冰霜向周围延展,一直将他的脸也覆盖在白色之下。还没有抽出一寸,拉姆的口中吐出最后一口白气,软软的向后倒下......
安洁儿无力的软倒在地,用双手支撑身体,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面对已经毫无反抗力的对手,面对一个年轻的生命,艾得力克又一次表现出他的冷漠,依然将那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骑兵杀害,而且,而且......这次她还这样的哀求他,一样的没有效果。
晶莹的液体自半空掉落,滚落在地上,然后浸入土地,却稀释不了那里的红色......
艾得力克深吸口气,他必须赶快了解这里的事,他的剑尖又转向已经丢弃长剑,用双手将头抱在地上的骑兵队长,他看起来相当痛苦,身体颤动着,隐隐的抽泣声从那里传来。
光芒再次闪现,不过这次并没有射出,它在剑尖停留了很久终于消散。
艾得力克无奈的皱眉,看着将自己的身体完全俯住骑兵队长的安洁儿。
“杀吧,你连我也杀了吧。”安洁儿的声音悲痛欲绝。
艾得力克没有回答,他将手中的剑插回背上,转身向右边的一个山峰望去。忧郁,心痛,不忍,坚决,无奈,担忧等种种复杂眼神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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