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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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见他们几人面色难看,知道希望有渺茫了,眼睛又浑浊起来:“恩,这个尼奥公国听起来和海尼亚公国都差不多,难道他们真有那么强大吗?”
卡里叫道:“我不知道什么最强兵团,也不管他什么公国,反正那些人让我族人陷入现在这境地,那些因为他们而流的鲜血我要在他们身上讨回,那些被他们毁灭的生命我要用他们的头颅祭奠。”卡里完全沉浸在愤怒中,用左手慢慢拔开套在右手上的兽皮,他的右手手臂上赫然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狼人长老吃惊道:“卡里,你!”
卡里看着自己的手臂,眼神充满哀伤:“我把他们的名字全刻在这里,父亲,哥哥,路得,博姆......一共是四十三人,我已经向狼神拜伦特大人发过誓了,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的仇恨刻进他们的灵魂。”
“那么多的名字刻起来很痛的,你给他们报了仇他们也醒不来,再说,你又没能力......哎呦!”艾得力克小声的冒着这不和时宜的声音,被安洁儿听见后伸出小拳头敲在他头上。他转身正想问‘为什么打我’,不过看见安洁儿认真的表情象真生气了,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安洁儿充满歉意的看着卡里,不过卡里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艾得力克的话而更加愤怒,反而有些惊讶和疑惑,因为刚才艾得力克的脸也很认真,似乎眼中还透出些他不太明白的东西,来自灵魂的理解。
长老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转头看向派森几人,从知道对方是尼奥公国开始,他们几人便都没再说话。
派森有些尴尬,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长老,对于你们白狼人一族的遭遇我很遗憾,你们的心情我也相当理解。不过......不过这件事远比我预想的要复杂的多,恐怕处理起来会......”
卡里不耐烦的打断道:“虚伪的人类,你们和那些围困村庄的人一样,刚才还口口声声要帮助我们,现在知道敌人强大就要退缩吗?不帮就不帮,不要罗嗦半天才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向艾得力克。
这次,狼人长老竟然没有再对卡里的不礼貌出言阻止。
即使不帮助你们,我们又怎么会和你们的仇人一样!迪亚斯,马维达,怒雷上前一步就要和卡里理论,派森起身将他们拦住,然后将握住家族徽章的右手伸出,“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们的话又怎么会退缩,虽然我海尼亚国小,但也绝对不会做出不讲信义的事。”
长老沉声道:“本来这是我们白狼人一族自己的事,即使你们不帮我们,我们也没有理由去责怪你们,那些人真的有很大的背景吗?”
迪亚斯:“这事的困难度我说出来你们就明白了,袭击你们的‘狂狮骑士团’是尼奥公国的第一军队,正规编制是三万人,但据各方面的情报看来,这几年的‘狂狮骑士团’的人数应该在五万以上,你们狼人虽然变身后战斗力大幅提高,就算是以一挡十也要五千多狼人。何况战场上人类战斗时是以各部队间紧密的配合,灵巧的战术让每个士兵的协同攻击能力大大提升,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单体的强者寥寥无几却仍能数次打败其他种族,独占大陆最肥沃的中土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你们所面对的绝对不仅仅是‘狂狮骑士团”,他背后的尼奥公国才是最大的困难,拥有八百多万人口,现役军队人数只是对外宣称的就超过十五万人,你们以为要下决心得罪这样一个敌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
迪亚斯的声音并不响亮,但他的话象一个个大石头直接砸在卡里的头上,他说的浅显易懂,且针针见血,两个狼人第一次看清他们所面对的敌人的真实实力。
长老额头汗如雨下,想来族人要摆脱这样一个敌人的控制远比让狼神现出真身还要困难,更别谈报仇了。
卡里嘴上嘀咕,但声音显然已经不再理直气壮道:“我们没有那么多人,全村能战斗的男人大概只有三四百人,被他们杀了一些,现在应该四百也不到。不过,你们刚才答应我们了的,如果你们不帮忙我自己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的。”
派森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已经说过了,我答应了的事自然不会改变,只是请你们给我点时间好吗?”
狼人长老:“时间?”

派森:“是的,不瞒你们说,我的国家现在正处在内忧外患当中,一方面皇位落入奸人的手中,而我现在还在被他派出的人追杀,我经过这里就是要赶回去处理这件事,另一方面,有消息另一个国家也要来侵略我海尼亚,我必须尽快收回王位才能调动部队做好防备。”
卡里:“然后呢?你就能用你的军队救回我的族人?”
派森:“恐怕不行。”
卡里:“为什么?”
派森:“海尼亚并不是一个军事强大的国家,能征集到七八万士兵就很不容易了,质量更不是能和尼奥军队相比的,我即使收回王位也没办法不顾海尼亚上百万人民的安危正面去向尼奥公国宣战。要救出你的族人,我也只能等到国内安定下来,那时我会有更多的力量用些别的办法帮助你们。”
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卡里满意,他继续追问道:“那要多久?”
“这个......”派森显然很是为难,“我想三年之内吧。”
啊,卡里急躁的吼道:“三年,你要我的族人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三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
“卡里,他们并没有义务帮助我们。”狼人长老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虽然也有些失望,不过对于派森他们几人能这样做还是相当感激,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的多吧。长老拉着派森的手道:“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们这些勇士同样充满谢意,我和我所有的族人祝福你顺利完成自己国家的事情,并在此等候你实现诺言的那天。”
派森苦笑着点头,实际上对他们的事他一点把握也没有,说是三年,恐怕三十年他也实现不了今日对白狼人一族做出的诺言,但他也不是一个不守承诺无信的人,今天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以后不管能不能顺利救出那些狼人他终究还是会去想办法完成的。
在没有搞清楚问题的轻重就随口答应了别人,终究自己还是不够成熟啊,派森忽然明白为什么老国王要把他送到外面独自生活。以前他一直想留在海尼亚帮助父亲处理国内的事务,可是老国王却始终以年纪太小,心气又过高傲为由拒绝他想进入军队和参议国务的要求,现在在这里因为自己一时意气而带来的麻烦终于让他开始明白一些老国王的良苦用心。
众人拒绝了长老邀请他们住在村庄的好意,决定今天晚上还是在树林中露宿。当他们走出房间,一时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一百多个狼人族老人全都跪在门前,包括有刚才和他们战斗受了轻伤的那个村民,他们伏身几乎将脸贴在地上,似乎他们面前的那些人是他们最应该虔诚跪拜的神灵。
艾得力克心中一震,他有些不明白那些跪在面前的狼人,他们的模样和人类一模一样,现在的他们看来不是什么打破月神契约的高等级狼人,只是一群失去了家园,孩子的老人。一直以来,艾得力克的心中从来没有什么值得膜拜的存在,他对‘云中城’的天使和那些强大的‘神’只有仇恨或者畏惧,因为如果他们真是什么神的话,又怎么会有‘血天堂’的存在,自己又怎么会在光的另一面生活了十六年,那些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日子啊......但是,这些人又是干什么呢?他们的眼睛为什么充满希望的光芒?
派森回头望着长老:“这是?”
卡里一言不发的走到那些老人中间,和他们跪在一起。狼人长老摇头对派森说道:“你不知道吧,我们白狼人是被月神遗弃的一族,我们只相信狼神拜伦特的存在,他曾经是一个为了完成承诺而不惜牺牲生命的伟大狼人。所以,今天你们对我们做出了承诺,我们也是全然相信你们的,作为报答,你们救出我族人的那时,你们将会被作为最尊敬的恩人得到我族最忠诚的追随。”
派森和其他三人心事重重,狼人长老的话象是重锤敲打在他们脑中。
艾得力克不再看那些跪倒的狼人向村外走去,在经过派森的身边时,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如果没有能力,就不要随口承诺。”
派森苍白着脸闭口不言,细细品位着艾得力克的话,很快他重新抬起头,语气坚决的对狼人长老道:“我不会忘记我的承诺的。”
一行人匆匆走出狼人村庄,都是脚步沉重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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