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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请进，进来说。”周父微躬腰心，虚笑着将这个章姓军官迎进屋内，转头朝妻子催促道：“快去泡茶！柜里有过年送的高档龙井茶叶。”
周母惊慌失措地点头应是，放下包包慌忙跑进厨房烧开水。章擎大刺刺一挥手，说道：“不用了，我赶时间。”
周父连忙点头应是，殷情地搬过张高脚凳放在他身边：“坐，请坐，坐下说。”这个面容坚毅的军人也不推辞笔直正坐，慢慢转头打量这个属于普遍下层阶级水准的家，一言不发。
周父周母恭恭敬敬站在旁边，不敢出声。
这种异常压抑的气氛过了几分钟，周母忍不住凑到丈夫旁边轻声道：“小腾什么时候跟当兵的扯上关系了？”周父紧紧皱眉，暗地大力拉了她衣袖一下警告她别乱说话。
眼神瞄了下肩章上的金星低声说：“说话小心点！看见那颗星星没有？大人物！少将！全中国才三千多个。”周母瞪大眼睛颤声道：军？会不会是骗子？”
周父闻声抬头向章擎看去，只见这个穿着笔挺军装的中年男人面色沉静，沧桑鬓发，目光微转间透着股虎顾狼视的刚猛气魄，即使不知道其地位也会被他藏不住的锋芒所摄。
暗中再拧了一下蚊声道：“等会后面站着，别乱说话。骗子有那么大气么？都是身居高位养出來的！省委书记见了也只能当孙子，手里管着过万的兵！”
耐心待到这位章少将收回目光，周父前挪半步抽出根烟递上去恭声道：“请问.....我儿子是不是闯出什么大祸了？”
章擎慢慢看向周父，凝而不散的目光配合着身份带来的威势，让只在某次慰问里见过镇长的男人连卑低姿态的笑脸都保持地很辛苦，脑门冒出的汗清晰可见。
所幸章擎片刻就放过了他，拿过那根烟当面搓指折成两半松开，在烟落在地上时他才沉声说道：“原本我要杀了你那个种，但是........我女儿不肯。”周母普一听到前半句差点吓地晕过去，还好周父在旁边抓着她的手扶住。
他脑子里一转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促说道：“是我那个畜生的错，是我那个畜生的错。”
啪！～扬起手狠狠给自己响亮的一巴掌“都怪我没看住这个没用的东西。您放心，等会他回来我就打断他的狗腿！以后不会再缠着你女儿。而且那孩子都流了，求求你放过他。”
周母抬起头轻声说：“昨天晚上是她自己跑过来的，小腾他........”
啪！～更响亮的一巴掌，将周母打的头晕眼花。周父朝着妻子吼道：“还说！要不是你一直惯着，他会闯出这种不知轻重的大祸？！”
章擎始终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周父教训完妻子后才平平说道：“我曾经说过。她敢喜欢谁，我就敢让他嫁给谁。但是，你儿子现在，不配。”周父连连点头诺是。
他接着冷声咬字说道：“但是这是她的选择，所以现在我的人已经去学校接他....“周父僵笑着急切打断这位将军的话：“那个畜生什么都不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接近令媛，就不麻烦您劳师动众。”
面前的少将缓缓站起，俾倪着周父。壮实的身躯直直挺立，四散的煞气逼着周父仰头皱眼，噤若寒蝉。
“我会安排他进特别部队进行训练。如果他熬过，就调到我手下从上尉做起；如果他熬不过来，那就别怪我把他扔去守一辈子的边境。”
周父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被越发锐利的冰冷目光逼退。章擎一字一句说道：“并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只不过本着血亲关系通知你们一声而已。”
隆隆！隆！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狂暴的吼声，少将后退一步转身向门口走去，在关回门时候留下最后一句话：“从下看还可以再见你们儿子几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关门声中。
周母顾不得被打肿的脸，连忙跑向窗户，周父也不落其后地冲去。
再转回十分钟前。
当周腾含着泪抓着书包走出教室后，却发现视线内已经没有原的踪影。
原地呆愣几秒后，身后跟上一个人擦过他身边冷声道：“走了。”他记得这个姓坂本的日本佣兵，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名中国上校，直到坂本志气走出三米多站在楼梯口回头没有感情地盯着他，才不情不愿地小跑跟上。
待走下楼，立马有两个掐笑着的中年男人迎上坂本志气哈腰点头，周腾认出是学校的校长和书记。他们一凑近就不停地拍着连周腾都觉得全身鸡皮疙瘩竖起的马屁，直到“章上校”冷冰冰吐出两个字：“闭嘴。”两人立刻将嘴巴合上拉链。
坂本志气侧过脸瞄了一眼周腾后，对着两个急欲给大人物留个好印象的家伙冷声道：“毁掉关于他的一切资料，明白么？”校长忙不送点头说：“是是，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本校从来没有一个叫周腾的学生。”
周腾在旁斜着眼嗤笑一声，两人如所未闻其中鄙意，继续大肆表现诉说自己对国家有多深爱对党有多忠心。
撇下两个底层政客快步走到校门口，周腾看到一辆迷彩色的东风铁甲吉普车。他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在这辆有着“中国悍马”之称的崭新军用吉普车与笔挺军装上校军衔的光坏下，也由不得这个连上尉都没有的小镇高中两位高层信以为真，拼命巴结。
只是......他们这两个佣兵怎么搞到军装和车的？
坂本志气利落地跳上车，周腾也沉默着抓着后视镜跳上车。吉普在粗暴地掉头中飞速离去。
也许是前天晚上那几小时的亡命飞车锻炼了胆识，体验着这相对已经正常的车速也没有太多失态。
周腾煞白着脸忍住不去看窗外，回头向后车座看去，空无一人也没有原的身影。压抑着开始涌出的呕吐欲，大口呼吸几口向身边僵着脸开车的“章上校”搭话：“去哪儿？”坂本志气瞄了他一眼回答：“去接队长，他应该已经和你父母谈过了。”
周腾呼地屏住呼吸急声：“我家？干什么？”
一个野蛮的横移抢位，将没有准备的少年撞在车门上：“为你的消失找借口而已。”
周腾揉着被撞肿的头部放下心来，愣愣看着车窗外那些看到熟烂的景物在视线里划过消失。
吉普完全不理门卫的手势，嚣张跋扈地冲入住宅小区，在几个路人惊慌躲闪下在轰鸣着发动机停在一栋楼下。
门卫及那几个险些被撞到的居民，正气愤地走过想对这辆过分的绿皮吉普司机，那个流氓兵理论时。从车里走下的穿着笔挺军官服的冷面士官，和楼梯里那个龙行虎步走出的中年军官，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一看他们就不是自己这种市井小民所能惹的人物，只好自认倒霉，怏怏暗骂几声离去。
章擎与走出的周腾擦身而过，沉声道：“看几眼就走。”便拉开车门坐进去。
少年抬头，看到父母半个身子探出窗户看着他。心弦被狠狠撩动一下，泪水止不住地再次流出。
周母放声大哭，对着儿子却悲到一个字也说不出。周父涨红脸忍着泪花朝儿子大吼：“好好在里面听章长官的话！他说什么你做什么！知道吗！”
周腾不知道也不管章擎对父母撒了什么慌，粗着脖子向父母用响彻方面十米的哭吼声回答：“别担心！六月我就回来！！！”
被吼声震出的居民纷纷从窗户里探出头一探究竟，满足好奇心。看清了那辆军用吉普后就自以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纷纷不屑嘟囔着：“不就去当个大头兵几年么，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至于么？”
少年毅然擦去泪，拉开后车门跳进去，吉普再次咆哮着调头奔走。
身不由己。
周腾初次深刻地认识这个成语背后代表的悲哀。
周母伏在窗台上续续断断哭地整个人软下去，周父坐在桌边几口就抽尽一根烟，地上散落着好几个未燃尽的烟头。
被哭声惹地愈发心烦意乱的周父，一把将余半的烟砸在地上大声道：“哭什么哭！不就是当兵么？是他自己造下的孽，何况人家是将军。是好事！
有将军提拔他，未来就不是你我这种穷过活的死老百姓了！别哭了！........马的！”站起来，一把拉开门甩回。
“你慢慢哭，等哭明白了再说！我去店里上班。”周母对着关紧的门凄厉大喊:“我宁愿儿子当一辈子没钱没权的平头百姓也不要去玩命！.........”
吉普开了十余分钟，行到山边的一座豪华住宅边上。周腾紧跟着他们，再次坐进停在草坪上的一辆墨银色法拉利612。
在这辆同样不知从何而来的崭新跑车里，周腾终于见到了闭眼端坐的原。
坂本志气和章擎换车时随手脱下上身的军官服扔在原车里，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带上飞棱形的太阳镜。立刻从严肃自持的将官变成洒脱不羁的自由人。
这辆超高级跑车在坂本志气一贯疯狂的驾驶风格下，在短短的加速后立刻以极限速度窜进大道。
周腾觉得时光非常有真实感地倒流而去，只因坐在这辆化成影子的跑车里。
章擎轻轻垂头下巴靠在胸口，假寐。
原依然那副闭目静坐的模样，即使天崩地裂亦巍然不动。
坂本志气两眼闪烁着直直盯着前方，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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