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从来没有感觉到咫尺之距的死亡气息，它没有预想中铁锈味，血腥味和硝烟味甚至腐朽味，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除了死在枪械下只会老死而去
他每周都去教堂忏悔一次，每周都去海边吹一下午海风，他从来没有思考过其他致死的可能。
现在他才知道这丝丝让他忍不住抽鼻子的香水味就是死神对自己吐息的味道，果然异常讨厌。
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想死！
他憋尽全力想要挣脱身边那个白发老人双手的掐制，滴滴冷汗快速分泌而出布湿了整张脸，他粗着脖子向着斯沃德大吼：“你疯了！”
老人分出只手给了他脸狠狠一巴掌把异常激动的韦德沉声快速颤言：“说出来，真正的。”
被抽的有些耳鸣，韦德终于回复了点理智，舔了舔嘴唇呼吸急促，胸口快速起伏着顺着这个疯子的话思考下去。
“好吧，我想成为总裁，成为董事长那样站在顶端的人。”
“你还是在撒谎，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Shit！你想要我怎么说？！我说给你听，拜托把车停下！还有三分钟就撞上了！”韦德瞄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拐弯处围栏牙齿剧烈颤抖。
“你相信上帝，那么祈祷他拯救你。”
“放屁！那只不过是个虚幻！”
“你想要什么？”斯沃德断声喝道，字字暴雷。
韦德扯着领带盯着越来越近的围栏急速说到要钱，想要权力，想要女人。”
“多少钱？多大权？怎么样的女人？”韦德被紧接而至的问话逼地来不及思考，脑海里被恐惧搅乱地一锅浆糊，反抗的手脚都被抵挡住，斯沃德那快速低沉的话语钻进他的耳朵，在他的逻辑思路里拓开一条大道不由自主地深陷。
“最多的财富，最大的权力，最美的女人。是的是的是的！凭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我就成不了？”韦德大吼道。
“去他马的自知之明！去他马的董事长！我要成为世界之王，世界之王！”当喊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涌出无限的轻松，前所未有的力量滚入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不能！
韦德大笑地吼叫着自己是世界之王，望着越来越近的死亡甚至解开了安全带，脑中浮现出虚幻的画卷，世界之王的画卷。
比美梦香甜一万倍，比毒品美妙一千倍，比幻想真实一百倍。
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解放，而在自发地伸直双臂对着窗外扑面而来的死神想做个拥抱，他已经闻到了那把镰刀上涂抹的香气。
一百米！七十米！五十米！三十米！
韦德依然大笑着解放着，斯沃德则调整了下姿势准备撞上时候能进来被安全气囊保护起来。
他在赌，赌身后的两人会跳车，赌身边已经被恐惧和催眠攻击的神志不清正在发疯的韦德会干扰到他们对自己的顾及。活到现在的他曾经将生命多次压于赌桌上，但是每一次都赢了。
没有人能掌握我的人生，我是至高神之下行走在地上的第四个使徒。他这样想着，手抬到胸口轻轻隔着衣服抚摸着衣服里的那根刻着神格的尖锐十字架，一抹自信得逞的笑勾起。
还有十二秒。
十二秒！
这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就会撞破护栏在四十多斜度的山坡上打滚二百多米直达山脚下的城镇。
易咽下口中的食物，接过递过来的那颗生土豆一挥，土豆准备地砸到斯沃德脚下的急刹车，迫使那只脚将刹车踩到尽。
当老人还来不及为右脚掌骨粉裂而疼痛时候，伴随着急刹车的踩进易又接过第二颗土豆挥出砸在斯沃德握着方向盘的右手。
那只青筋毕露布满皱纹的手背被硕大的土豆嵌了进去，强烈的冲能让他猛甩手整个方向盘向左轮过三四圈，随着前轮向左转移改道的瞬间易的右脚抬起，双手按住膝盖猛踩而下，咚－－－－－－－－－－－－－－！
不可思议的力量重重压在整个车盘上稳住了高速急刹翻车的命运，车尾的两个车轮被这瞬间的强压压制地陷裂地面霎那停转，在易的三个动作下跑车化作紫影横亘出一个九十度平移出五米，车尾狠狠与护栏撞在一起。
易松开膝盖右脚抬起，脚下是个几乎破底的脚坑。跑车随着惯性玩了个小幅度漂移后撞着围栏横移出了二十多米终于停了下来。
易拉开车门看着二十多米被撞烂的护栏和已经撞飞了后车厢车盖成了不规则折褶艺术品的车尾咬了口手中的第三个土豆，咀嚼半天反吐出一口浓稠的黑血。
扔下土豆一步一拐拖到车前拉开左车门将被两颗土豆废了一手一脚闭目忍受剧烈疼痛的斯沃德扯了出來，抓着他的脖子又瘸着右脚拖到右车门打开，淡淡对呆滞的韦德说：“去开车。”
韦德终于在一连串撞击和焦臭摩擦声中里清醒了过来，望着被易掐着脖子像只死狗一样拖在递上的斯沃德，忽然异常愤怒。指着易大吼：“放开他！”
老人狼狈地面部贴地不动，听到韦德的喊叫轻笑了几声。易对着发怒的韦德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去。”
韦德激昂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这声命令折去了他所有的勇气让他在冰冷的压迫气势下退缩，看了眼斯沃德乖乖地挪到驾驶座上。
易将斯沃德单手提起举过头顶，慢慢说：“给你机会了。”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处。顿时老人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感觉不到上一秒那剧痛。
也听不到看不见说不出闻不到触不了。
将这具封印起意识的扔回了副驾驶座关门。又坐回了自己的后车座，接过原递过来的白色营养液吸了一口说
“回去。”
韦德深深望了眼瘫在旁边的老人，咬牙继续发动车开始奔驰起来。一路再无意外，路过山下城镇的时候在易的命令下在一家大超市门口停车，在路人对着这辆残破跑车好奇目光中带着原走出车外，提着已经空荡荡的箱子走进超市。
片刻之后提着补充满的箱子以及五个大袋子走回车内。两人继续递着，吃着。
在韦德的暗中诅咒声里跑车冒着烟停在了丹佛国际机场门口，一路下来每过个城镇就下去补粮的易已经吃下了九百人份全天的食量，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对易这个超人有了新一层认识的韦德也懒得去思考他购买食物的钱从哪里来，低声暗骂着这不该发生他生活里的与超人面对面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能他刚刚信仰的新神，斯沃德口中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听到了他的祈祷，用上帝这个糟老头远不能及的速度实现了他的愿望，代价不过是一把能启动留在旧金山机场的那辆汽车钥匙。
易扔下那辆接近报废的车和效尽功劳的他，恢复了斯沃德的五感后带着两人坐上了飞回旧金山的飞机。
望着三人消失在检票口，韦德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他决定继续翘班在这里多待一个星期，而且还考虑申请调离在旧金山的岗位。
不过现在，他要做的是找个旅馆睡一觉然后去酒吧找个女人，这是三十多年来最刺激的一天。
飞往旧金山的飞机内，所有男性乘客总是时不时将目光扫向坐在朝外抱手闭目正坐的原，而所有女性也在暗中妒忌惊叹着这个黄种女人怪异的脆弱美。
斯沃德再次被废了五感扔在原后面的位置上裹着旧大衣一副睡去样，他身边那位穿着嘻哈的女孩更是厌恶地缩缩身体不想跟这个六十年代打扮的糟老头有一点接触。
易坐在原的旁边，缩在里座垂着头。他没有了呼吸，心脏两三分钟才轻微跳动一下，在注视原的目光延伸到他时候，都会感觉到强烈的死气，仿佛易散发着浓浓的尸臭一般表示着他已经是死尸。
注意到的人都自我安慰着他不过实在睡觉而已，即使真的是尸体也跟自己无关。
除了原谁也没有观察到原本骨销皮瘦的易半露在外的脸逐渐鼓起，身体渐渐膨胀起来。
滚涛般血流声和阵阵雷鸣般骨磨声不绝于原的耳中，旁人听不到看不到察觉不到的变化她一分不差地感知到，原本悬在崩溃边缘的身体将吃下的所有食物快速消化成能量修复着残破的躯体，剩余的所有食物残渣余毒和体内叫嚣反扑的病毒被逼到了易的左手掌内。
只要仔细注意易左手探出一个头的中指端头就会发现它已经变成了可怖的黑色。
脑海中一道光亮起，易的身影从模糊到清晰。
站在这片无风无云的蓝天草地空间里看到一个被无数从地下探出的铁链缚束着却闭着眼睛咬着牙齿不停挣扎着爬行将手伸向那张无人的八仙椅，相貌上看去赫然是周腾。
易轻轻走上前按住他的头“即使我三度失去对身体的绝对控制，你也挣不断摆不脱哪怕一根自己组成的锁链。”
原本缠绕在周腾身上的无数根链条在一按之下从原本手腕粗细剧烈膨胀成脖颈大小，而且产生巨大的下拉力将本来就离椅子远远的周腾霎那拉进了地里消失不见。
易的身体再次从清晰变的模糊，“星期一，是我的。”
当斯沃德再次获得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时，眼前的易已经大变了模样，原本消瘦皮骨的身体已经血肉丰满，半睁的单眼皮下勾着越发温和而居高临下的笑意。
目光毒辣的老人还发现易的行走流畅无比，手脚指甲已经重长了出來，各种明暗伤势也一扫而空，一直虚弱缓慢的声音也变的润厚含气。
他终于知道了一路而来的巨量食物在他的腹内已经迅速化成了重焕生机的能量，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面对恢复全盛的易毫无胜算。
“非人，非神。”斯沃德一步一瘸地跟着易的背后自语。
当三人走出旧金山机场时候，已经是十点十分。距离易承诺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不远处坐在凳子上拿着报纸浏览的一个中年女人调了调自己那个皮包的位置。
藏在包中的摄影机将穿着一身白袍在人群里异常醒目的易和其他两人清晰地传到了另一个屏幕里，屏幕前把玩这一颗子弹的章擎指着人影间的易转头对眯起眼的麦丽说：“这就是目标么？”
麦丽望着有些模糊的易和斯沃德以及另一个陌生女人，抚摸手中银色的沙漠之鹰笑的灿烂
“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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