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走到石阶的尽头，山顶一间小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此人黑发飘扬，白衣胜雪。袖口领口都有金丝镶嵌，双手在黑色的琴上翻飞，绝美的音色从指尖流出。江怀岩站定在石阶上，远远的看着这个人，直到他一曲终了。
“我知道是你”江怀岩笑起来。
“听琴声就知道？”
“这世上还有谁能弹出如此仙乐？”
“呵呵”那人站了起来，向江怀岩走去：“你还是那么爱抬举我。”
江怀岩也朝那人走去：“晓风残月，你怎么会到此地？”
晓风残月笑起来：“你来得我为何来不得？”
“我是在此地等一个朋友”
“哦？可巧，我也在等一个朋友”晓风残月说道
“谁？”江怀岩忍不住问道。
晓风残月笑了笑说，“你也认得，叶迦罗”
“叶迦罗？他来所为何事？”
“你还真是难改爱打听的本性”
“彼此彼此，你爱说我爱听。”
“呵呵”晓风残月走回亭子说道，“可知有个铁剑山庄？”
“听过”
“庄主要叶迦罗给他制一把琴”
“不用说，肯定是听了你的弹奏之后决定的。”江怀岩讲话一点也不假，晓风残月的琴技名满天下，叶迦罗的制琴技艺也是出神入化。只是叶迦罗的琴只有晓风残月才能弹出如此意境，铁剑山庄的庄主难道不知道么？
“那倒不是，他是为了纪念他失散的妻子”
“噢？”江怀岩在亭子坐下后说道，“看不出他也是性情中人啊。”
“据说他的妻子很喜爱中原的琴声，为此他特地谱了曲子，指明要叶迦罗特地打造一把琴，然后由我来演奏。”
“哟，很有想法的老头儿嘛！”江怀岩说道。
晓风残月笑道，“三年不曾相见，可想再听我弹奏一曲？”
“那当然，晓风残月弹奏的曲子乃是仙乐啊……”
“又来了……”说罢，手上一抚琴，叶迦罗的琴立刻发出动人的音质。江怀岩想，仙乐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数月过去了，没等来秦无垠，倒真的把叶迦罗给等来了。他身上背着一把琴，用黑布包裹了好几层，脸上堆满愉快的笑容：“晓风残月，想不想弹一下看看？”
晓风残月正在同江怀岩喝茶，但是天生对名琴的渴望，让他对叶迦罗新制的琴跃跃欲试，江怀岩立刻命小二架起琴台，焚上香。
叶迦罗用手一抖黑布，随着黑布抽离翻滚的琴安然落在琴台上。乌黑发亮，在琴的边上都有烫金的精致花纹，晓风残月忍不住用手指拨了一根弦，天籁之声撞击了江怀岩的心口。晓风残月笑道：“好琴，可惜……”
“可惜什么？”叶迦罗紧张地问道。
“可惜不是给我的。”
“呵呵”叶迦罗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晓风残月忍不住地开始演奏，顿时小茶楼里变得人满为患，而且一听说是晓风残月在弹琴更是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人。掌柜的都快吓坏了，他就怕自己的茶楼被挤榻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琴师！”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人皆在沉醉，率先被一个声音打破。
江怀岩朝那人望去，只见这人要悬宝剑，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阁下是？”晓风残月问道。
“在下铁剑山庄斐臻”斐臻说道。
“啊，原来是少庄主，晓风残月有眼不识泰山”晓风残月起身相迎。
“客气客气”斐臻说道，“我特来金陵迎接你和叶迦罗”说完看到琴台边站着个大个子，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叶迦罗吧。”
“正是”叶迦罗向他行了个礼。
斐臻眼睛扫过江怀岩，又道：“金灿弓——江怀岩？”
江怀岩愣了一下，金灿弓的名号应该只在江南一带有人知道吧。他居然认得我的弓？
“没想到铁剑山庄的少庄主会认得我的弓”江怀岩。
“好说好说，在下只是有所耳闻江南金灿弓，金箭金弓，灿若艳阳，使弓者面容俊俏喜着白锦衣。”斐臻说道。
“嗬嗬，我就是江怀岩，面容俊俏就不敢当了。”江怀岩回道。
翌日，斐臻邀请江怀岩一同前往铁剑山庄，江怀岩当然很愿意前往，他很想听听苗铁所作的曲子由晓风残月弹奏叶迦罗的琴会是什么样的天籁呢？只是无奈，江潋滟不肯离开金陵半步，所以江怀岩也只得推托。该死的秦无垠，这还不都怪你，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来金陵！莫非早死了？
“啊欠！”秦无垠无缘无故打了个打喷嚏：“不知道谁在说道我。”
“江小姐”席冷焰淡淡地说。
“呃……”秦无垠道，“还有多久才到金陵？”
“三天”席冷焰回答。
“够简洁，你这段日子练功练得好像都有点走火入魔了”秦无垠道。
“多虑了。”
秦无垠认真地说，“真的，你没觉得身体有异样？”
“……”席冷焰沉默了会，“怎么说？”
“我看你的眼睛好像有点变化。”秦无垠说道，“该不是魔化了吧？”
“魔化？”席冷焰道，“噢？你觉得我会变成什么？”
“这个……”秦无垠认真地思考起来。
“我说”席冷焰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相信我会变成什么？”
“……”
“我只是把残阳剑法练到最后一层而已”
“噢，那眼睛？”
“完全看不见了。”
“哎？”秦无垠大吃一惊，“一片漆黑了？”
“嗯”
“席冷焰”秦无垠道，“你为什么会练这么歹毒的剑法？”
“……”
“厄……”秦无垠见席冷焰面露难色，说道，“我，我不是想打听你的**，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再问起。”
“为了报仇”席冷焰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铁剑山庄的人？”秦无垠问道。
“嗯”
到底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席冷焰宁愿抛弃光明也要报仇呢？秦无垠没有问，他不想再去刺痛席冷焰的心，他的心和他的眼睛一样何曾不是在黑暗中呢。
到了金陵真的和潋滟成亲吗？真的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吗？唐粥没有拿到药仙圣书，如何肯善罢甘休，而席冷焰……，真的抛下这个曾经在最危难的时候陪在身边的人，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对抗整个铁剑山庄吗？秦无垠的心乱成一团……
“秦无垠”席冷焰突然说道。
“嗯？”
“我不陪你去金陵了。”
“为什么？”秦无垠惊讶道。
“以你现在的功力，能伤你的已经不多了，况且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要一个人去找苗铁？”秦无垠担心地问。
“……”
“太危险了”秦无垠着急道，“等到了金陵，我安排好潋滟，陪你一同前往。”
“秦无垠”席冷焰说道，“这本是我的事情，你不用插手，在金陵好好的开你的药铺！”
“不行，朋友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席冷焰说道，“难道非要我不告而别么？”
“……”
“秦无垠”席冷焰倒了杯酒给他，“今天月色甚好，不如我们对饮如何？”
秦无垠接过酒杯，一饮而下：“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然后倒了杯就递给席冷焰，“事成之后，到金陵来找我。”
“好”
月色皎洁，在黑丝绒般的夜空中尤为明亮，晚风习习，却吹来悲伤的气息，说不出为什么，秦无垠开始感到孤独是件可怕的事情。幸好再过几天就能到金陵，能见到潋滟了。
同样的月色，却照不进着阴森的树林，唐粥诡异的笑脸让整个气氛都毛骨悚然。黑色斗篷的人依然看不清脸：“我看我们不用再合作下去了”
“嗬嗬嗬嗬”唐粥笑道，“你难道对药仙圣书毫无兴趣？”
“那本破书与我何干”黑色斗篷冷冷得说道，“只要除去席冷焰”
“你何必如此想不通呢”唐粥冷笑道，“他的目的和你的不是一样么？”
“……”
“苗铁迟早要死的，死在席冷焰手里不是更有意思？嗬嗬嗬嗬嗬嗬”唐粥说道。
“你”黑色斗篷怒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噢？”唐粥冷笑道，“莫非想杀我灭口？”
黑色斗篷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道：“我不屑杀你”
“呵呵呵呵”唐粥道，“我知道你是明白人，你早晚会来找我合作的。”说完渐渐消失在这漆黑的夜幕中。
“唐粥”黑色斗篷握着拳头，“我早晚要对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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