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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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端木王爷府别苑离开没多久东方便泛白,晨曦穿透了黑夜,席冷焰诧异于秦无垠居然和他走相反的方向。
“喂!”席冷焰拉住秦无垠的手臂说道,“方向错了!”
“放开!”秦无垠甩开他的手,继续朝错误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我要去杭州!”
“不找你师兄了?”
“我不能让潋滟嫁给这么个龙阳癖的家伙!”秦无垠走得相当的急,恨不能飞了去。
“给我回来!”席冷焰拦住他的去路,“你身上的毒……”
“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秦无垠不耐烦地打断席冷焰的话,极其恼怒的甩出一句话,当下就飞奔而去。
席冷焰愣了愣,突然冷笑了几声:是啊,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何必管他的死活。我来中原不是为了陪他解毒的!
随着秦无垠的奔跑,两边的景物迅速的向后撤离,风吹得他衣诀翻飞,原本嗡嗡作响的脑袋也渐渐的冷静下来了。这才意识到好像对席冷焰说了过分的话,心里便觉得忐忑不安了起来。扭头看看身后,席冷焰并没有追来,莫非真的生气了?这些日子席冷焰的影像又浮现起来,从慕容府出来就一直相伴至今,虽然表面冷酷,却对秦无垠很是照顾,在端木王爷府明明就能一走了之的却宁愿被抓也不丢下他不管。这样的人,秦无垠怎么能对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这么一句话把席冷焰陪着他那么久的照顾和关心统统的抹煞。
也罢,他秦无垠本就不应该有朋友,一个人了无牵挂。正想着,突然感到恶心,接着头昏眼花,两脚乏力,扑通一下栽倒在地,动弹不得,脑子里被一个疼字塞满,没办法考虑更多的事情,这次毒发似乎又更厉害了,嘴里泛着血腥味道,猛地一咳,咳出一嘴的鲜血,眼睛也越来越沉,眼前的东西也渐渐的暗下去……
等秦无垠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泥屋子里,外头刮着大风,窗子在咯咯的颤抖,这是什么地方?他环视了四周,眼睛吃惊的定格在床边的人身上:席冷焰!!他怎么会在这儿?席冷焰扒在床边,似乎睡得很沉,红色的头发随意的撒在床上,双目紧闭,秦无垠稍微动了一下,确定自己手脚能动便安心了,只是体虚,依旧没办法坐起来,他这么一动惊醒了席冷焰,疲倦写满了他的脸。秦无垠想到之前对他说了绝情的话,有些尴尬讲不出话来,席冷焰金色的眼眸注视了他一会儿:“醒了?”
“嗯”
“是吗?”席冷焰站起来走到桌边,“我差点要火化你”
“你!!”秦无垠想发怒又想想自己说了伤人的话,莫非他报复自己不成?
“你这样躺了三天了”席冷焰说道。
“……”三天???秦无垠想努力的坐起来,可是身体一点也使不上力,“看起来这毒解不了了”
“已经到了塞外,你告诉我你师兄的住处,我带你去!”席冷焰说道。
“塞外?”天啊!!他要去杭州啊!“我要去杭州!”
“你还真想死啊!”
“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潋滟不能嫁给这种人!”
“你!”席冷焰看到秦无垠居然费力的坐起来想要下床大吃一惊,“你不要勉强!”
“我,我没事!”刚说完,扑通的摔倒在地,席冷焰把他扶回床上,叹了一口气说:“你还真是痴情,既然如此为何放弃她?”
“她嫁我这穷大夫能幸福吗?”秦无垠的声音低低的,像卡在喉咙里似的。
“这样吧”席冷焰替他盖好被子说,“你给江公子写封信把小王爷的事情告诉他,我想如果他真希望自己妹妹幸福的话,一定会带她来找你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秦无垠觉得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感激地说道,“谢谢你”
“啊,你的生死和我没关系!”席冷焰冷冷得说。
“……”这人……还记着仇呢!“那你还救我?”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
“……”秦无垠看着他冷冷的表情,居然牵动了脸部肌肉笑了,“认识你真不错!”
“呵呵,我也这么想”席冷焰又露出千年难见的笑容。
席冷焰终于又换回了西域服,行动更自如了,但是秦无垠自从毒发醒来之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原本就没什么血色脸如今更显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连药箱也背不动了,席冷焰卖掉了一只手镯给秦无垠租了辆马车,这样他就不用辛苦的支撑着他虚弱的身体困难的移动步伐。而席冷焰也不必辛苦的架着他走,这样要走到猴年马月呀。如今有了马车,脚程快了很多。
“你觉得怎么样?”席冷焰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问道。
秦无垠的声音有气无力的:“我都快被颠了散架了”
席冷焰说道:“有的马车给你坐,你还挑剔”
秦无垠笑了笑:“我哪敢挑剔,这可是你用镯子换来的马车”
席冷焰说道:“那镯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秦无垠叹了口气说:“我一个无根的人,怎又连累不相干的人……”
“又说这见外话”席冷焰有点不悦的说,“我拿你当朋友,你总当我是不相干的人……”
秦无垠一愣,随后笑了笑:“是啊,我又说错话了,呵呵”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席冷焰感觉四周还是一片荒芜,忍不住问道。
“大概吧。”

席冷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是这么回答。”
秦无垠说道:“那你还问我。”
“因为是找你的师兄,不是我的。”席冷焰说道。
秦无垠说道:“师兄啊,他住在雪山上的一个小木屋里……”
“就这样?”
“啊”秦无垠咳了几声道,“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那要如何找?”席冷焰差点吐血,这大夫脑壳到底是不是也中毒了?这叫他上哪里去找啊,他又不认识那个什么师兄。现在好了两个人就在一片荒芜里迷途了……
“嗯”秦无垠想了会儿说:“师兄叫龙吟七,好像在村子里很出名呢。”
“什么村子?”
“啊……不知道”
“……”席冷焰真是懒得和他说话了,“龙吟七长什么样子?”
“嗯……”秦无垠开始回想七哥的样子,只是那样子十分的模糊,“很高吧,很豪爽的人,村子里都叫他七哥,他喜欢喝酒……”
“……”席冷焰也不说什么了,继续赶他的马车,秦无垠倒诧异起来,“哎,你在想什么?”
席冷焰冷冷得说:“我在想,如果你不认识我,估计早见阎王了。”
“哈哈哈”秦无垠笑了起来,“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幽默了?”
“不觉得!”
这里一年四季都飘着雪,所以龙吟七一年四季都穿着大袄子,原先藏着的白狐大袄送给了秦无垠,现在只能穿着鹿皮的。这种寒冷的天气,煮酒是最惬意的。正在拨弄着火堆,门突然被人推开,夹杂的雪花冷风直往屋子里跑,把火都吹灭了。
“你可是龙吟七?”席冷焰站在门外问道,头上身上都被雪裹了一层银,红色的发在白雪的照耀下更显得耀眼,而他手上抱着的人更让龙吟七失声大叫:“无垠!!!!”说着一把抱过秦无垠,将他安置在床上,秦无垠的脸色苍白,嘴唇泛白,嘴角一直往外溢血。
“他的药箱呢?”龙吟七扭头问席冷焰,听他的紧张声音应该是七哥不会错了,总算是找到了,席冷焰关上门,把药箱递给龙吟七。龙吟七从药箱里翻出一瓶药丸给秦无垠吞下,再用内里催化了药丸,总算是止住了往外溢的血,然后认真地替他把着脉。
半晌,龙吟七把秦无垠的手放回被子里,走到桌子边坐下,席冷焰的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他看着龙吟七问:“他怎么样?”
“恐怕……没救了”龙吟七好像欲言又止。
“实话?”席冷焰没有像龙吟七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痛哭流涕,只是冷冷得说了两个字,龙吟七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来了兴趣。他抬头看了看他说:“你是他朋友?”
“是”
龙吟七拿起小炉子上的酒倒了两杯:“喝一杯如何?”
“好”席冷焰的爽快让龙吟七又吃了一惊,只见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原处说:“他真的没救了?”
“嗯”
见龙吟七点头,席冷焰二话不说背起药箱,抱起秦无垠就往门外走。
“等等”龙吟七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席冷焰说道:“既然没救了,就不必留在这里了!”
龙吟七放下酒杯说:“你要带他去哪里?”
席冷焰说道:“杭州”
龙吟七看着席冷焰,诧异的说:“你若真是他朋友,怎会轻易放弃救他?”
席冷焰觉得这人罗索:“你说没救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我说什么你都信?”
席冷焰说道:“信,因为你是他师兄。如果你是见死不救的人,他也不会千里迢迢来找你解毒了。”
“……”龙吟七说道,“你把他放回去,我写药方子给你!”
席冷焰将秦无垠重新安置好,龙吟七已经把药方写好了,递给他。“写得什么?”席冷焰问道。
龙吟七道:“不识字?”
席冷焰道:“我看不见”
龙吟七一怔,盯着他那双金眸仔细的看了会儿道:“你那是练功所至”
席冷焰愣了一下道:“好眼力”
龙吟七道:“想必这功夫歹毒的很,看你也不是个坏人……”
席冷焰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药方写了什么?”
龙吟七看了看他,道:“断肠草、一品红、马钱子、柳叶桃……”
“以毒攻毒?”席冷焰问。
龙吟七停了一会儿说:“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从来没有试过,无垠中的毒实在奇怪,我闻所未闻,但是现在毒已经扩散至全身,我是回天乏术,只能冒险用用这办法了。”
“确实拖了太久”席冷焰说道。
龙吟七说道:“也不全是,即是他没有扩散,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救他,如果师傅还在世的话,一定能救得了他。另外就是……”
“什么?”龙吟七欲言又止,席冷焰忍不住问道。
龙吟七叹了口气说:“这些药我倒是有,只是要赤红毒蝎做药引……”
席冷焰说道:“可是要我去找那蝎子?”
龙吟七说道:“正是,只不过这种蝎子十分罕见,而且毒性很强,只怕……”
席冷焰说道:“如果找不到的话?”
龙吟七说道:“无垠最多还能撑三天,如果找不到,那神仙也救不了他。”
席冷焰说道:“这蝎子在哪儿?”
龙吟七说道:“再往北的沙漠里,不过具体地方我也不清楚,我以前只在师傅的药庐里见过。”
席冷焰抓起剑二话不说的就出了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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