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放着一个保温桶，打开一看，熟悉的补药味道。我立即用内线把助手叫了进来。
“刚才谁来过？”
“除了PA大姐，就是花经理了。”
“他们还真有耐性。”肯定是老姐帮老妈带来的。
“总经理，这是你要我调查的古先生的资料。”说完，把一个文档袋交给我。“好香啊，应该是天麻汤吧。”
“你喜欢就喝吧。”
“谢谢！”她开心地喝了起来，“真的很好喝耶。”
我笑了一下，对她说：“我还要看文件，你把里面的内容说给我听吧。”
她连忙放下汤勺，抽了一张纸擦了嘴，说道：“这个人叫古越炼，是神古集团总裁古伟霆的儿子在意大利收养的孤儿，古家公子车祸死后，古伟霆便接了儿子的班。古越炼在英国剑桥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法国工作，上个月才回国，古家人似乎很保护他，能查到的资料就这么多了。”
“就他一个人回来？”难怪他说自己和古希男没有血缘关系，却和她同姓，原来是异兄妹的关系。原来除了关云扬，古家早已有了后备姑爷。
“嗯，查到的资料是这么说的。”
“那么他在神古集团是什么身份？”
“调查人说他在回国前似乎生过一场病，回国以来一直在休养中，所以他在神古集团暂时没有担任任何职位，只有部分人知道他的身份。”
就是说旧区改建纯粹是他个人意思，既然不是公司的计划，那么他私人买那里的房子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她的意思？既然她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不回来亲自做？
“不过，听集团内部人透露的消息，过不久，古伟霆将在集团周年庆中宣布他的接班人选。”
他的接班人？很明显肯定是那个叫古越炼的男人。她的结婚对象终于确定了，我该恭喜她吗？
正在冥想的时候，电话内线响了。“你好，总经理办公室。”小许帮我接了电话，“总经理，是前台，她说神迹关总和公诚律师事务所的尹律师要求见你。”
“让他们进来。”还带了律师来？难道他同意了我的要求，所以带来律师办理相关手续？
“可是过十分种，隍城老爸火锅城的成总已经预约见面了。”
“你帮我推一下，我觉得关云扬来找我的事更重要。还有帮我冲两杯花茶进来。”
“好，我马上去办。”
过没多久，关云扬和律师到了办公室。
“月儿，这位是尹向诚律师。”
“花总经理，你好，我是尹向诚，这是我的名片。”
“尹律师，是全国有名的律师，又比我年长，不用那么客气地称呼我，请坐。”我接过名片瞟了一眼，然后一边把名片放进名片本一边礼貌地邀请他们坐下。
“看来关总是想好了我的要求，今天来给我答复的吧。不知道你找尹律师陪同是办离婚的手续还是办股权转移的手续？”
我看到尹律师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关云扬，而他则尴尬地对他笑了一下。对我说：“月儿，今天来，不是办离婚手续的。”
“那么就是股权咯？”
“的确是股权的事，不过不是我的股权，是希男的。”
闻言，我端茶杯的手小小地抖了一下。表面上却蛮不在意地问：“哦？”
“花小姐，我是古小姐的代理律师，这些是五年前古小姐要求做的她的私人财产报告书，其中包括神迹服装公司的股份、神古度假圣地中的私人别墅古兰心苑的房产地契及里面的古董、还有银行的存款及银行保险箱的珠宝，总值大约是九千两百万。”
我拿着报告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她的财产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份是古小姐五年前签的一份赠与书，她的所有私人财产将全部赠与你。”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全部给我？”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抱歉，原因我不是很清楚。她只要求我把文件拿给你签，如果你不接受，那么六年后也就是明年元旦那天自动划入联合国红十字协会的帐户。”
“你说！”我对着关云扬问。“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把自己的财产给我？”
“我也不知道，当年你愤然离开古家，希男交代了公司的事情就出国了，赠与财产的事她是用电邮跟我说的。”
“原来你早知道神迹的股份会变成我的，所以面对我的要求，你情愿牺牲股份也不愿意签字离婚。关云扬，这辈子你不骗人会死吗？”说着说着我不禁提高了嗓门。
“月儿，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们合起伙来骗我骗得还不够吗？”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月儿，你别太偏激了，清点财产是需要时间的，在财产报告没出来之前，叫我怎么告诉你。”
“她给我财产干什么？当我是拜金女郎还是乞丐？或者她想买心安？关天项，你回去告诉她，我不稀罕她的财产，让她留着去骗别的人吧。”
“月儿，你非要这样看人吗？你以为五年来就你最惨，最可怜吗？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吗？你怎么不看看这五年，你又让多少人伤心了？”他怒视着我指责道。
“你不开心是吗？那好，我们离婚啊！离了婚，我们什么关系也没了，你的生活就不会受我的影响了。”我反而平静下来，抓紧机会老生常谈。
他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转移话题，愣了一下，笑了：“你还真会抓机会。月儿，你成为我的妻子就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婚的。”
他认真而又甜蜜的表情让我怔了一下，我忽然困惑起来，到底是他毁了我的幸福，还是我亏欠了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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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抱着酒不放？”一个人关心地问。
“别喝了，这种喝法容易醉耶。”另一个人抢走了我手上的酒瓶。
“你们说九千万能买什么？”
“九千万？那么多钱能买的东西可多着哩！一辈子什么都不做都够了！”她们发出惊叹。
“很多吗？她真是花了大价钱来买心安啊！”饮尽一杯酒，笑了起来：“也是啊，她要结婚了，要过正常生活了，心安才是重要的，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月儿，你不高兴吗？”
“有吗？今天有人要把价值九千多万的财产送给我，我会不高兴吗？”
“可是，你在哭……”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是模糊的，眼角是湿润的。“我……”
门被突然踢开。
“老关，你的手只能握笔吗？这是我才换的门啊！”居美人的哀号声随后响起。“下次我不放你进来了。”
“月儿，跟我走！”关云扬一进来拉着我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
“妈在外面。今天无论如何你们必须见一面！”他强拉着我往他停在街对面的车走一边说。
“我跟我妈的事，你凭什么管？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月儿……”老妈看到我，连忙从车里出来叫了我一声。
关云扬这才放开手。我揉了揉被他握疼的手腕，瞪了他一眼：“狗拿耗子！”啐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连忙拦住我，“妈已经让出一步，你就不能给个机会吗？”
“月儿，五年了，回家吧！”老妈走过来，哀求地看着我。
“找我回去做什么？觉得自己精心策划的婚姻是有名无实的亏欠了人家，打算再来一次迷药夜晚吗？”我刻薄地说。
“月儿……”
“我朋友还等着我，劝我回家的事你还是省了吧。”我一点机会都没给她，说完转身向街对面跑去。“月儿！”她追了上来。
“妈，小心！”
一道强光，一个惊呼，一个急刹声，电光火石间，一个人被推开摔在了地上，而另一个人被车撞飞，一道弧线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妈！”我急忙跑去查看离我最近的老妈，可能关云扬推她的力道有点大，她摔在地上当即就昏迷了，我又连忙跑去看关云扬。“关云扬！关云扬！”我抱起他，用手捂着他急速出血的头。
“月……月儿……原谅……原谅妈……”
他张一次口，血就大量地流了出来，看得我心惊肉跳。
“月儿，我已经联系附近的医院了，赶紧上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古越炼把我妈抱上车以后，又跑过来把关云扬弄上了车，我急忙坐进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早已等候的医护人员连忙把两个伤员送进急救室。
“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想和他离婚，没想他死，真的，没想他死啊！”等在外面的我无力地靠着墙，流着泪自言自语。
“月儿，别担心，你妈妈不会有事，关云扬也不会死的。”古越炼安慰着我。
我抬眸望着他。他轻轻地搂着我。“他们不会有事的。过来坐下等吧。”说着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我已经通知你姐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吧。”
没一会儿，老妈被推了出来，“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没事，等她醒来就可以了。不过我怀疑她身上可能有其他的病，需要住院几天检查一下。”
“太好了，阿姨没事。”古越炼笑着对我说。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等另一个人的消息了。
“月儿。”老姐和姐夫匆匆赶了过来，“有人打电话说妈和云扬出车祸了，他们怎么样了？”
“姐……”看到老姐，收敛的泪再次流了出来，泣不成声。
“阿姨被关云扬推开躲过了一劫，医生说她除了昏迷没别的大伤，只是怀疑她身上有别的病，需要住几天院检查。现在已经被转到病房了。”古越炼代我回答。
“那云扬呢？”
“他伤势严重，刚从急救室转到手术室，医生说他的情况可能不乐观。”
“姐，我不想他死，真的……”我哽咽地说。
“星伊，我已经通知云扬的父母了。”姐夫在老姐耳边小声地说。
老姐点了点头，对我说：“不想他死，就让我们一起祈祷他转危为安吧。”
在漫长的等待中，关云扬的父母闻讯赶了过来，关天项有意避着我，搂着伤心的关母坐在一边等待着。
又仿佛过了一世纪的时间，几个医生出来了。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医生，云扬怎么样了？”“我妹夫怎么样了？”我们一群人围了上去，争相询问。
“患者头部被撞，肋骨被撞断戳穿了肝脏和胃，心脏也有多处创伤。他的伤势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恐怕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左右的生命。”看似主治医生模样的人惋惜地说。
关母昏了，我站不稳了。我们来到他所在的重症病房，隔着玻璃看着他。
“医生，我们是病人的父母能不能进去看他？”
“病人现在非常虚弱，很容易被感染，看他的人只能一次一个。”医生为难地说。
为了满足急切想见儿子的妻子的**，关天项主动把第一个探病的机会让给了关母。关母哭着进去，哭着出来，躺着进了病房，关天项照顾完妻子抓紧时间去探望儿子。
“谁是花月儿？”有个护士小姐走来问。
“她。”老姐扶着我代答，“我妹妹，病人的妻子。”
“从急救到麻醉起效前他一直叫着这个名字。我想他最想见的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人，所以才问一下。”
“月儿，去看他吧，他的时间不多了。”老姐见我犹豫劝道。
我想了想，对护士说：“带我去消毒吧。”
消毒完毒回来，看到重症病房里一片忙碌，我的心不禁紧了起来。
“姐，什么事？关云扬怎么了？”
“关叔叔去看云扬，两个人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云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引起伤口大出血，医生正在里面急救。”
“那……他……他现在就会……就会……”
“不会的，不会的，月儿，别胡思乱想，云扬一定会撑下去的。医生已经出来了，你快进去吧。”说着，姐把我推进了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只听得到仪器运转的声音，病床上的人的头缠着纱布，脸上左一块紫右一块肿，几乎认不出原来英俊的样子。
前一刻还充满生气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奄奄一息的人，难受和悲伤溢满整个心房，我举步艰难地向前移动着。
他闭着眼睛，我站定没敢出声，怕惊扰了他，而他仿佛感觉到床边有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月……儿……”他叫我，声音很小很弱。“很想……缠你……一辈子，现在……要……放手了……”
“我要的不是这种方式的放手。关云扬，我不要你死！我不要欠你！”
“跟……你做……夫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最大的幸福，你……什么……都……不欠我……”
“那并不是我自愿的，也不是我的幸福。”
“我知道……但是这五年……你用尽各种……办法逼我签字……离婚……却始终没有……用感情逼我。你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幸福是我……最……最看重的……如果你找到幸福……或者……骗我说……自己想以自由之身追求幸福……我会……毫不犹豫地签字离婚……”
他气喘吁吁地说了一段以后，休息了一会儿又说：“你没有追求幸福也没有骗我……因为你心里的幸福早……随着……希男的欺骗……破碎了，不，应该……是……埋在了……心底……你……虽然……恨她……气她……却仍爱着她……所以……你不想骗自己……”
心事被说中，我心里是五味杂陈。
“其实……在当年的……侵权案后……希男就……知道……是我爸……剽窃了你的……设计……但是……她却故意误会你……并且哭着哀求……我……于红……还有古家人……配合她演戏……把你赶离她的身边……虽然……虽然我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知道她这样做一定……一定有什么苦衷……”
我的泪流满面：“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除了希男不要……不要我们告诉你以外……我也自私地……不想告诉你……包括……那个晚上的真相……”
“真相？”
“月……月儿……我可以抱抱你吗……”他没说是什么真相，而是向我提出了请求，“那种……丈夫对……自己妻子的……拥抱……”
我站在床边没动，不是我不想完成将死之人的心愿实在是克服不了心里对他的芥蒂。就算他用生命保护了我的母亲，就算他对我付出了一生的感情，就算他为了尽孝替自己不肯面对错误的父亲甘愿忍受我的尖酸刻薄以及冷嘲热讽，就算他是这样一个好男人，心里依旧无法释怀他所犯的错误。
见状，他脸上露出一丝孱弱的笑容：“其实……看到你和希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是……是真心想……祝福你们……帮助你们……保护你们……可……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看到心爱的女人被那样伤害……就自私地想把你留在身边……给你我能给你的一切……五年来……你每天都放逐着自己……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告诉你真相……却又怕你知道后……飞奔去巴黎找她……到那时就算你一句讽刺的话……一个冷淡的笑容……我恐怕都得不到……所以拖到了今天……月儿……对不起……”
“云扬……”他自私却又真挚的感情感动了我，融化了我。
“多久……没……听到……你这样……这样叫我了……谢谢你……月儿……愿意再……当我……当我是朋友……”晶莹的眼泪湿润了他的眼睛，印象中似乎是第一次见他在我面前落泪。
第一次的眼泪难道都是最美丽的吗？希男第一次的眼泪滴在了我心里，他的眼泪落在了我的记忆里。我忍不住用手指擦拭他眼角的泪。
“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我噙着泪带着微笑对他说，并且给了他一个饱含友情的拥抱。
因为疼痛，他颤抖地抬起手回抱着我：“这辈子……我们是……朋友……下……下辈子……我……一定……一定要先……遇到……你……”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抱我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声音没了，手滑落了，仪器发出了长音……
看到情况的人冲了进来，悲伤的哭泣声顿时响彻整个医院，姐姐和姐夫想拉开我，而我抱着他的手越收越紧，泪如雨下，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是恨他的，是气他的，看到他就会想到骗婚，想到那个晚上，想到关天项的自私，想到他帮古希男欺骗我，就会忍不住嘲讽他、伤害他、刺激他，恨不得把心里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他的身上。可是，现在看到他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永远地闭上眼睛，心里的悲伤、难过、痛苦甚至不舍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怨气及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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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死后，关家被笼罩在一片哀伤中，看不到关天项威严又充满对儿子骄傲的笑容，看不到关母慈祥温柔的笑容。出于内疚、感激以及两家的关系，我家的人放下所有的事，天天帮关家张罗着云扬的身后事。
而我仿佛无间行者一般，身份极为尴尬。虽然我是云扬的妻子，关家的媳妇，但是我不是自愿结婚的事两家人心里比谁都清楚，而且五年来，我对男方的父母的称呼从未改过口，也没尽过一次当妻子当媳妇的责任和义务。我在关家究竟是什么身份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月儿，你跟我来一下。”关母趁大家都在忙着筹划丧礼的时候把我叫了出去。
我跟着她来到他们家楼上的对面的一套房子。玄关门上贴着红得发亮的“喜”字，进去一看，大大的落地窗把客厅衬托地特别宽敞明亮，家具电器崭新得一尘不染。
“这是五年前云扬为你买的新房，他说你婚后不喜欢和长辈住在一起，但又不想离长辈太远，于是就在楼上买了房子。”关母带着我一边参观房子一边说。“因为你们的婚事太仓促，时间太短来不及装修新房，可是又不可能让你住在没有装修的房子里，所以他选了这里，因为这房子是新装修好的，而且也刚好符合你喜欢的风格，并且这里的视野也非常好。谁知道你临阵悔婚，我当时很气，想找你们家理论，云扬阻止了，并说了事情的原委，我才知道是我们关家亏欠了你，因此打消了气你的念头。五年来，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想帮他把‘喜’撕了，他说那是新房，新娘子一天没进门，‘喜’就一天不能撕；我想帮他打扫，他说那是他的新房，必须由自己来打扫整理，于是从不干家务的他白天是商业精英，晚上就成了家庭主夫。”
原来房子的一尘不染是他的杰作。
关母又把我带到卧室，“他用不光明手段骗到了和你的结婚证，故而并不奢望婚后能够合房而睡，所以这间房是留给你的，睡塌、梳妆台、化妆品、衣服所有你用得上的东西都一应俱全，即便你悔婚、即便你一天也没在这里住过，他都会根据潮流不定时更换衣服和化妆品。”
我的眼睛开始湿润了……
“这是他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醒目的位置挂着一张不知何时被拍的我的巨幅照片。而我五年前拍的神迹服装宣传册的照片甚至拍广告的照片都被放在了屋内大小形状不一的相框中。“你给他织的围巾是他最宝贝的，也是你的替代品，每当想你的时候，他就会围着它在电脑里写下对你的爱恋。”她把围巾给我后打开了儿子的手提电脑。
“这台手提电脑是他的日志本，为了不被病毒破坏，他不用它上网，不用它向移动记忆盘拷贝任何东西。虽然这上面的文档都是加密的，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打开。”
“他对我的感情我已经非常清楚了，这些文档既然加了密，就表示是他不想公开的，就算他现在不在了，我们也必须尊重他的**。”
她摇了摇头，“我要你看它们就是在尊重云扬。我曾经劝过他和你离婚，他也签好了一份你寄给他的离婚申请书，但是他说你一天不重新振作，不重新寻找自己的幸福，他就一天不会把这份申请给你。我知道离婚是你一直想做的事，现在云扬不在了，我把申请书给你，你看了他的日志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把申请书交上去。”
“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给你时间，你想清楚了再决定。好了，你慢慢看，我下去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后就出去了。
我想了很久，实在抗拒不了探人**的**，于是点开一个文档，试着输入了几个有可能的密码，却都以失败告终。
“这辈子……我们是……朋友……下……下辈子……我……一定……一定要先……遇到……你……”
想起他最后的话，脑海忽然浮上一组数字，我连忙把这组数字输了进去，居然成功了。是的，他要是比希男先遇到我，或许我们的命运将是另一番景象。所以在他心里，我们初次相遇的日子是难忘的。
“……她有一双世界上最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水灵灵的，仿佛会说话一样。她的眼睛一会儿瞪着希男，一会儿迷惘地盯着酒杯，一会儿又痴痴地看着希男，仿佛席上只有她们两个人。我只得找机会接近她。她靠着我，醉眼朦胧，巧笑倩兮地看着我，我的心仿佛就这样被吸引了……”
“……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性格是温柔活泼的、心是玲珑善良的。和古爷爷说的贪慕虚荣的人完全是两个人……”
“……当她把熬夜织的围巾亲自给我围上的时候，我知道我的计划成功了，可是我的心却没有喜悦的感觉，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处在骗她喜欢她的矛盾中……”
“……我们分手了，那一刻，我才发现对她的感觉早已不只是喜欢。我欺骗了月儿、背叛了对希男的感情、辜负了古爷爷的期望，我是个罪人……”
“……当她勇敢地站出来自愿换下孕妇当抢匪的人质的那一刻，我就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我们都死了，下辈子我一定要找到她；如果我们都活了下来，我将用一生去爱她、保护她、帮她呵护她的爱情……”
“……月儿，别怪我擅自做主，实在是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你不要命地捍卫自己的爱情……虽然我不明白我求希男帮忙办结婚证的时候她居然会答应，但是至少有我这个丈夫的保护，你们的爱情会少些磨难，我是这样想的……”
“……虽然是假结婚，但是当我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月儿终于成了我的妻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算梦到过月儿千百回，却从来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过分的事，为什么这次我竟然对她做出越轨的事？离谱的是月儿明明是真实的，我竟然昏头地以为那是千百回的梦。如果她不喊出希男的名字，惊醒了我，我是不是就铸成大错……”
什么？这么说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真正把我……，难道这就是他到死都没有告诉我的真相？为什么？为什么情愿让我误会他一辈子，他都不肯说出那天的事情？
我擦了擦眼泪，继续看着下面篇日志。
“……五年了，月儿每天都这样放纵着自己，我好心疼。好想告诉她那晚的事，但是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内心自私地想就算她们之间没有任何摩擦，只要我不澄清，月儿心里就不可能坦然地面对希男，而我就可以永远介入她们之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内心的痛苦一天比一天加重，我这样用自己的方式缠着她，替爸爸跟她赎罪是对是错……”
“……古越炼，听古爷爷说是古爸爸收的养子，现在成了希男的未婚夫，他这次回来将继承神古并和希男完婚，当初我以为希男有苦衷的想法难道是错的？如果是对的，肯把所有财产给爱人的她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了？我该不该告诉月儿这些事情？她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好矛盾……”
……
看完所有的日志，走完云扬遇到我之后所有的心路历程，我内心感动得无以复加。这么多年了，他矛盾着、痛苦着，而我愤怒着、哀怨着。我究竟做了些什么？
“亲家母，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云扬他……”我下楼回到关家，看到我妈歉疚地拉着关母说话。
“阿姨，叔叔……”姐姐想说什么，声音却哽咽地说不下去，姐夫扶着她无声地安慰着。
“妈……”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老妈激动地走过来拉着我：“月儿，多少年了，终于听到你再叫我一声‘妈’了。”
我抽回手，绕过她走到关母面前轻轻地抱着她：“妈，云扬不在了，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月儿，你……”关母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离了？”
“虽然我并不爱云扬，但是作为他的妻子，在他生前我没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死后，我就尽做媳妇的义务。”
“月儿！”关母听后噙着喜悦的眼泪紧紧地抱住了我。“云扬没有看错你，也没有爱错你！”
“妈……”
过了一会儿，我站起身，走到还在暗自神伤的老妈面前：“妈。”
她抬头看着我：“月儿，妈……”
“妈，不用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大家浪费了太多时间，以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颤抖着抬起双手紧紧地搂着我：“好好好，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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