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银行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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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于红聊完,来到出口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的关云扬。
“云扬!”
“月儿?!你出院了!身体完全康复了吗?能工作了吗?希男把你安排到公司上班了吗?”他见到我显得特别激动。
我莞尔:“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对不起,我失礼了。没想到我才出了一趟差回来,你就出院了,而且又是在这里碰到你,我是又惊又喜,所以有点激动。”
“没关系。我出院快两个星期了。希男的确有打算给我安排工作。但是她希望我把身体养得更好点再上班。所以我到目前为止还是个待业青年。”我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你怎么到公司来了?”
“我来玩儿玩儿。”
“你现在要走了吗?去哪儿?我送你。”他很热心。
“不了,你要上班,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我委婉地拒绝了他。
“没关系。我今天才出差回来,明天才正式上班,这会儿本来想到公司来看看,然后去医院看你。没想到你已经出院了,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我只好把探病变成送佳人咯!”
自从跟他分手后,就很少在他眼中看到那种复杂或者挣扎,整个人似乎变轻松了许多。看来他跟我交往当真是顶着压力咧!可是想回来,我当真是个给人带来压力而不是轻松的人么?
“月儿,你这种无奈的笑容是不是表示我不够资格送你回家啊?”他居然像小孩子一样邹着眉头,哭丧着脸看着我。
“没有,我不是……”
“好,不是就好。”不等我说完,他突然又笑开了。电梯门在这时打开,他抓着我的手把我拽了进去。
“月儿,是回家还是要去别的地方?”出了停车场,他突然问我。
“回家吧,我要赶在希男下班前回家,不然她又会乱担心一通。”
“这么说,你已经住进她家了?”
“严格来说,是被她拐回家的。”
“怎么讲?”
“她跟我家里人说我是她的员工,还说公司给我安排了宿舍,把我从家里接走,到了才知道所谓的‘员工宿舍’竟然是她家。上次是先斩后奏,这次是连哄带骗,被她骗了两次,我可真够笨的。”
“这种事也只有不顾礼教束缚、敢做敢为的古希男做得出来。不过长久以来她就像个溺水者一样孤独,没有安全感。可能她把你当成了救命稻草才会抓着不放吧。”
“你到现在还认为希男对我的感情只是寻求一种依赖?”
“希男从小在他爷爷的严格管教中长大,没有朋友,没有体会过真正的亲情,她一直都很孤单,然而你身上有太多令她羡慕的东西。美丽开朗的笑容、外柔内刚的性格、圆满的家庭,还有你天真却又理智的矛盾特质,每一样都叫她羡慕以及迷恋。只要你对她仍保持朋友情谊,我相信她……”
“难道你还念念不忘当一个爱情救世主?”我不禁生气道。“你都知道你对希男的感情是爱情,怎么就看不出来希男对我的也是爱情呢,难道在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同性之间的爱情?”
“月儿,不是我容不下同性恋,而是世人容不下,她的爷爷容不下。她是神古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她的爷爷根本不可能允许她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而且第一次见到希男的时候,她表面冷若冰霜,我却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内心的孤寂、脆弱以及怨愤,我的心里当时就生出一辈子都要保护她的念头,就算我们无缘成为情侣,保护她的想法却一直没变过,所以不管她对我的态度再坏,我都坚持地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帮助她。”
原来他对她的感情这么深。
“那天在酒席上,看到她对你的特别,那是任何人包括她的家人都不曾得到过的温柔与笑容。那时候我就觉得她的感情出现了偏执,我不能让她在没有结果不受祝福的爱恋中沉沦,自毁前程。所以,月儿,让我们两个一起帮助她……”
“上次为了纠正她的爱情方向,你带着希男未婚夫的身份假意和我交往向她证明她爱恋的对象,也就是我,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正常人,叫她明白我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她的爱恋也不可能得到结果。你知不知道,我跟你交往的那段时间,她有多伤心多痛苦,即便这样,她也想着只要你真心对我,我也是爱你的,她就不会阻拦我们交往。你知道你伤她伤得有多深?现在你又想故计重施吗?”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质问他。
“你……你知道……”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实情被揭开的心虚表露无疑。“是希男跟你说的?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我分手的?”
“希男才不是那样的人,一方面口口声声说爱人另一方面却不择手段地做伤害人的事。这些事情是圣诞节晚上你们争吵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
“你跟我分手真的是这个原因?”
他怎么老问这个问题?“和你分手固然有你虚情假意的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你根本不爱我,而我对你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月儿,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也很自责。可是我对你……”
“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道歉了。如果我还生你的气,就不会把你当成朋友一样和颜悦色。”是啊,事情已经过去了,根本没必要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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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云扬,你在前面建行门口停一下,我去办点事情。”没放在心上的事,真的不想他再提起。
到建行门口的时候还没下车就看到在银行办理业务的人都排起了长龙。只好换其他地方,可是一连好几家的情况都是这样。
“国家是不是赚钱了?人均收入都提高了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往银行里钻啊?”我感慨道。
“这家人少点,可以吗?”几乎转了大半个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相对不那么繁忙的银行。
“月儿,你先在休息区坐会儿,我帮你去排队。”
“等等。”我急忙拉住他,“你和希男一样,把我当成病秧子了。你去边上等我,我自己排队就行了。”说完,不等他发表意见,我就走开排队去了。
“哎哟!”背后响起一个呻吟。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禁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儿,小鬼太皮了。”孕妇抚着圆圆的肚子,表情虽然痛苦,可眼中却闪着幸福的光芒。
我很不理解她那种痛苦的幸福,不过心里却莫名地高兴。“是吗?一定是个男孩儿吧?几个月了?”脑中不由地想象着一个小娃娃,缩手缩脚地待在母亲的肚子里,那么小的空间,他是怎么活动的呢?
“下个星期就要到医院待产了。想到一个小生命就要来到这个世上,我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真希望他就这么一直待在我的肚子里,可是又很渴望他早点出来,好早点叫我一声‘妈’,我这心里既兴奋又矛盾。”可能是我的微笑使她安心,她不由自主地对我吐露即将为人母的心情。
我蹙眉,奇怪地看着她,问:“你的话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啊?”
“是吗?大概所有当妈的都曾有过这样的矛盾心理吧。”
“她才不是咧。她跟我说,我是超生的,那时候她没钱交罚款,就怀着我东躲西藏,到临盆时,她才有了矛盾心理。一方面希望不要生下我,只要我一天不出生,她就一天不算超生游击队队员。另一方面又希望我快点出生,这样一来,她逃跑的时候腿脚也可以利索点。”
她听了我的话“噗嗤”笑出了声。“妹子,真不知道你妈妈太幽默了还是太疼爱你了,我想她这样说也只是想逗你吧。等你结了婚,要当妈的时候就能体会你妈妈那时的心情了。”
“我当妈……”这个问题我以前都没考虑过。以后……
“妹子,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快待产了,怎么还到处奔波,也没人陪着?”
“我爱人是消防员,责任大任务多,没空陪我,而且我只是缴个水电费,完事就回去,不碍事的。”
“缴水电费应该在4号柜台,这里是2号柜台,你排错了。”我看了看各柜台上的分类提示,好心提醒她。
“呀,你看,平时我的工作也忙,这些琐事都是我妈在帮我打理,今天她有事出去了,只好我来,这还是第一次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过去了,谢谢你。”
“要我扶你吗?”
“没事,我本来就是医生,会照顾自己的。谢谢你啊,妹子。”她摇了摇手,慢悠悠地走到了4号柜台的队伍后面。
我见她安全抵达目的地,这才安下心来。在我前面只有一个人了,很快就会轮到我,等我办完事或许可以请求云扬帮忙送送这位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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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枪响,我应声倒了下去……
“啊!我死了,我死了!”
“月儿,没事了,没事了!”有人抱着我努力安抚着。
“我死了……我……”熟悉的香味让我安静了下来,抬头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庞,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希男,我梦到我中枪了,以为自己又死了,希男……”紧紧地抱着她,感受那份自己还活着的存在。
“月儿,那不是梦,那是几个小时前真实发生的事情。不过庆幸的是你只是惊吓过度昏了过去,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
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情?我不禁开始在脑中搜索那段记忆……
前面那个人怎么那么久?我看了看时间,都快半个小时了。
“月儿,你前面只有一个人而已,怎么这么久?”云扬走过来问。
“那个人嘛,取钱都取了半个小时,真不知道他还要取多久。”
“是吗?”云扬瞅了瞅那个人。“看这个人的穿着,不像是很有钱的人。”
“喂,别以貌取人。”
“不是,我是觉得他有点怪。”
“什么怪?”
“你看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黑色帽子,还有你看看。”他换了个角度看了那人一眼,“还用旅行袋装钱,而且取那么多钱数都不数一下就急匆匆地装了起来。”
“听起来,你说的好像警匪片里的……不会吧?”都过了年了,不会再这么倒霉的事情找上我吧?
“算了,为防万一,我们换一家吧,走,月儿。”说着,他拉着我要走。
我拽住了他。“等等,一切都是我们猜的,你别说风就是雨,而且就算那人真是我们猜的那样,我们也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这里有这么多人,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那好,我报警!”他摸了一下身上,“我忘带手机,月儿,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
“云扬,事情还没搞清楚,先别急着报警吧。”
“好,要不我们换一家,要不你把手机借给我,你选一样?”
“搞什么,这时候还要我做选择题。好吧,与其我们在这里瞎猜还不如让警察来确认。”我一边说,一边把手机交给他,“要是不是,你要负全责哦。”
他对我笑了笑,接着拨了号。就在这时,从我后面闪过一个人影,眨眼间,一把手枪抵在了云扬的头上。“你敢报警,老子毙了你。”
与此同时,其他队列里也有人突然拔出枪大喊:“不许动!全部把手背在头上蹲下!”
原来这家银行早已经被抢匪盯上了。
他们有枪,人们虽然害怕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乖乖听从他们的指示。我遇到最坏的人也只是小偷,今天居然中头彩,遇到了持枪抢劫。全身都在冒冷汗,心里怕得要死,脑袋慌乱不已,要不是云扬在旁边时不时用眼神安慰我,我恐怕早就吓昏了。
“快点!这里有监控录像,恐怕早有人报警了,你们动作快点!”歹徒中有人催道。
要不是对方看到我们在怀疑他们的同伙,他们恐怕会继续伪装下去,很明显他们只想求财,并不想伤人。只要我们够冷静,应该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吧。
这样一想,慌乱的心平静了不少。环顾四周,在瑟瑟发抖的人群中找到了先前那个孕妇,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
没一会儿,外面隐约可以听到警笛的声音,歹徒们有些慌了。“快点,警察要来了。”
就在歹徒们准备撤退的时候,我们中间突然有几人跳了出来,阻拦了他们的去路,以迅雷般的速度打掉了他们的武器,并与之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银行里的人趁机纷纷向外逃跑,却因为门小都堵在了门口。拥挤使我们寸步难行,但是云扬却一直紧紧地抓着我一刻也没放松过。
无意间,我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云扬,我的手机不见了。”
“别管了,出去我再买给你。”
“不行,那是希男送给我的,我不能弄丢。”说完,我一使劲挣脱了他的手,向里面挤了回去。
“月儿!”
刚挤出人群,还没来得及找手机,就看到那名孕妇非常痛苦地躺在地上。“你怎么样?很疼吗?”我看到她的下体流了很多血水出来,心里当即就慌了起来。
“妹子,我……我……我好……好……疼……恐……恐怕要……生了……好痛……”她汗如雨下,剧烈的疼痛使她脸色煞白,全身抽搐不止,抓着我的手紧得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肤。
“月儿……”云扬跑了过来。
“云扬,她说她要生了,疼得动不了,怎么办?”
“动不了也得动,你扶着一下,我来抱她。”正要抱她的时候,他突然推开我大喊:“月儿,小心!”
一声枪响,他应声向后倒去,接着又有枪声响起。我连忙起身,越过孕妇,跌撞着爬到云扬身边。看到鲜红的液体从他紧捂右肩的手指缝中汩汩流出,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怎么样了?云扬,你别死呀!”我惊慌失措地想帮他止血,可是却怎么也止不住。
“月儿,放心吧,只是伤了肩膀,死不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啊!”
“不许动,再动我杀了她!”
我还在为他的傻瓜行为难过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孕妇的惊呼声和歹徒的威胁声。我转身望去,英雄几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没有倒下。歹徒一死两重伤,剩下一个不知何时捡到了枪,抓着孕妇当人质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候,银行外面已经聚集了警察,他们把堵在门口的人迅速疏散出去,而我和云扬以及少部分因为中了流弹受伤没能逃出去的人成了警察的障碍。警察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应歹徒的要求退出了银行,退出了警戒线。
“里面的人听着,如果你想少判点刑,如果你的良心还没泯灭的话,请立刻放下武器,释放孕妇和受了伤的人。”
歹徒挟持着孕妇走到银行门口,身子却躲在孕妇身后,提出要求:“少废话,赶快给我准备一辆车以及一百万人民币,否则我杀了她来个一尸两命!”
“救……我……我要……生了……”孕妇亟亟呼救。
“你在外接应的兄弟已经被我们制服,你已经孤立无援了,还是马上投降吧。”
“废话少说,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老子马上杀了她。”说着,拿枪的手紧了紧。
我见状不妙,急忙出声阻止。“不要!”
“月儿,你又想干什么?”云扬拉着我问。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你别过来!”歹徒见状全身像刺猬一样警惕了起来。
“好,你别紧张!”我急忙安抚他。“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受了伤,你挟持的还是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反正你已经豁出去了,不怕伤人杀人,也不怕被判死刑。杀一个是死,杀两个也是死,既然结果都一样,你何不放了那名孕妇,我来代替她?”我小心翼翼地跟他商量。
“月儿,你不要命了!”云扬负伤走了上来,“要换换我!”
“换你?你是男人,有的是反抗能力,你当我是傻子么?”歹徒冷笑道。
“我已经受了伤,怎么反抗?而且我有车,可以帮助你逃跑!”
“不行,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只不过伤了肩膀,他人高马大的不是你轻易能应付的。我就不同了。我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也是刚刚住院出来,你看我,我是女人,怎么样也比拿男人当人质的安全系数高一些,而且,你逃跑时我也不会拖你的后腿不是?”
“月儿!”云扬喝斥了我一声,“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别跟我抢。”
“换我最合适,这里面的利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同样大声喊了回去。
“你们给我闭嘴,我有说过要换人吗?”歹徒被我们吵得不耐烦,大声喝道。
闻言,我们闭了嘴看向他。
“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反正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这婆娘痛成这样,势必和警察僵持不了多久,确实是我的累赘。好吧,你过来!”
“好,我过去。”云扬故意误解他话中的“你”指的是我,抢先要上前去当人质。
“不是你,你最好不要乱动!”歹徒威胁性地抵了又抵孕妇的太阳**。“我说的是你,臭娘们,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否则,她就没命活在这个世上!”
云扬顿时停止了动作,我深呼吸了三下之后走了上去。
“月儿……”经过云扬身边的时候,他担忧地叫住了我。
我望进他的眼眸,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云扬,你是一个好男人,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如果今天我有什么……什么事情,希望你一如既往守护希男。”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情的。我不想听什么遗言!”
“你们说完了没有,还不快点!”

我笑了笑,举步向歹徒走去。短短几步路,我几乎走了一分钟。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希望能找出一个应对之法,但是看到那孕妇痛苦的神情,我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歹徒很狡猾,知道有狙击手埋伏,要我自己走到他跟前,把脑袋对着枪口。“你不是答应了我,要放了孕妇的吗?”
“急什么?”他将身子小心地挪到了我身后,这才松了手,放了孕妇。
孕妇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医护人员想上前抬走她,却被歹徒喝止住。“都别动!”
“这算什么?放了她却不救她!”我气愤道。
“我怎么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没有所谓的‘英雄’伺机而动。再说了,我放了她只是不想被她拖累,她是死是活跟我无关。”他冷酷地说道。
“你没人性!”
“人性?哈哈哈,那算个什么东西?你看看这一帮子看热闹的人中,哪个有人性?人性是人的弱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不就是个例子吗?那些警察有人性不也拿我没有办法!”
“好,里面受伤的人总可以放了吧,他们这样呻吟喊痛,你不嫌烦吗?而且你不怕把他们逼急了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你要挟持我对付外面的警察,又要分心应付他们,分身乏术,不是同样会被他们连累?毕竟,一群人是人质一个人也是人质。要说你的那些兄弟还在的话,挟持这么多人是没问题,但是你现在是一个人,那么多人你也应付不过来不是?”
他想了想我的话,可能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答应了我的要求。他挟持着我往边上挪了几步,但是依旧小心地不使自己暴露在隐蔽的狙击手的视线里。
他的举动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是一个惯犯,知道如何挟持人质,知道警察的行动。记得心理学上说惯犯有经验,胆子也很大,一般的道理和劝阻的话是听不进去的。但是这样的人,承受的心理压力也是非常大的,一点小小的事情都能让他像个惊弓之鸟。由此,我心里开始萌生了一个对策。
“你们可以走了!”
里面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外跑。“月儿!”云扬走出大门,仍不放心看着我。
“别管我,我没事。你赶快把她带走!”
“月儿,你……”他不肯走。
“现在他只剩下我一个保命符,我暂时不会有什么事情,你还是赶快把孕妇大姐带走,迟了,恐怕她会有生命危险。”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好心放你走,你不走,是不是想留下来和她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歹徒凶恶急躁地把枪对准了云扬。
我见状急呼,“关云扬,听话,快走!快走!”
云扬这才不得不忍着剧痛抱起孕妇向警戒线走去。他们还没到警戒线就被早有准备的警察掩护着送上了救护车。只是我看到云扬放心不下我坚持留了下来。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当英雄的时候。以前就算看到小偷行窃,我都是三缄其口。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内心却像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
“怎么样?我的要求你们想得怎么样?”歹徒再次向警察喊话。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钱还在调度当中,马上就送过来。”
“快点,老子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们耗!”
“我叫花月儿,因为是超生,小时候一直是黑户小孩,我妈生了我还没有足月就把我丢给乡下的亲戚抚养。我的名字最初叫钱清秀,后来长大了,我妈要给我上户,觉得我的名字太俗气,于是找了算命的给我看相取名字……”
“闭嘴,我没闲工夫听你啰嗦!”歹徒急躁地打断了我的话。
“算命先生说我人生坎坷,却大富大贵,有众星捧月的运势。但是又是月亮命。只要有太阳照耀,月亮就会发光,光芒美丽却不耀眼,就算时有乌云遮蔽,也只是暂时之效,所以给我取名为月儿。”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只要太阳存在,我就不会灭亡。你知道我的太阳是谁吗?”
“不就是那个跟你争着当人质的男人吗?”
“不是,他是个好男人,是我一生的朋友。但是他并不是我的太阳,我的太阳是个女人。”
“你是同性恋!?”他的反应很快。
“我刚刚说自己才从医院出来,你想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
“不可能!”看来我已经成功把他引向了那方面。
“你不信么?”
“呵呵,就算是又怎样?艾滋病是通过**和血液传播的,我怕什么!你当我没有常识吗?”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挟持我的手有点松懈,身体在微微地发抖。
“要试试吗?你手上有刚才抵抗时留下的伤口吧,血还没有凝固咧,你看,我的手上也有血呢,而且比你多哦!”我抬起沾满云扬血的手,带着威胁性地缓缓地向他的手靠近。“如果我们的血溶在了一起,你说,病毒会不会从你的伤口进入你的血管?”
“臭娘们,你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是不是?”看到我的手快碰到他的伤口,他一方面急忙松开挟持我的手,一方面激动地举着枪欲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在他松开手的同时,我已抬到半空的手迅速抓着他握枪的手,旋身向外使劲一带,他反应不及整个人暴露在外,两声枪响,他应声倒了下去。
我也跟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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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抓那个人握枪的手的时候他有向我开枪。我……”一边说一边在自己身上找伤口。
“月儿,你真的没事。警察说狙击手先向他开的枪,他开枪只是一种反射性行为,根本没有对准目标,所以你才逃过了一劫。”
听了她的话,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咦,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在这儿?”
“你还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我还有心情上班吗?而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还上什么班?”她的脸刷白,表情愠怒。
“你生气了?”
“是啊,我很生气,非常生气。我气你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气你每次出事我都不在你的身边!”泪水在她的眼中打滚,却硬是没有掉下来。
她生气也自责,我看了心疼不已。“我深陷险境的时候,你不在我反而放心。因为只要你平安地活着,我就不会让自己轻易地死掉。”
“月儿……”她被我的话感动,轻轻地将我搂进怀里,“你如此善良、勇敢叫我怎能不爱!”
“叩,叩,叩!”
“谁?”
“董事长,是我!”那是于红的声音。
“进来吧!”
于红走了进来,“董事长,外面的记者我已经打发走了,这两位警官是过来向花小姐询问笔录的。”
我请他们坐下后,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然,我的叙述中也有隐瞒的部分,那就是单独和歹徒的对话。一来觉得这段话不好向外人提起,二来这段对话只有我和歹徒两个人知道,歹徒已经死了,就不怕警察去查证。
“两位,情况就是这样了。”
“嗯,好。花小姐请看一下这份笔录是否有误,如果没有失误请签名确认。”负责记录的警官把笔录递给我确认。
“花小姐,你的机智和勇敢不仅保卫了国家和人民的财产也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你的精神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么这个社会将是多么的美好!”另一名警官赞叹道。
对这件事情我心有余悸,根本没把他的称赞听进去。“云扬呢?他怎么样了?”
“云扬?”两位警官疑惑地看着我。
“她说的是肩膀受了枪伤的关云扬先生。”希男帮忙解释道。
“噢,请放心,子弹已经取出,他现在已经没事了,正在帮我们同事做笔录。”
“那我去看看他,希男,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间病房,带我去好不好?”
“月儿,别急,他的病房离这儿不远。”
“花小姐,谢谢你的合作,我们告辞了。”两位警官完成了工作起身离去。
“于红,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耽误了你的下班时间,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很晚了,你回去吧。”
她踌躇了一下才离开。
“希男,我们走吧。”我穿好鞋跳下床。
“月儿……”她拉着我欲言又止。
“什么?”
“没什么,走吧。”
我们来到云扬地病房,警官刚问完笔录离开。云扬脸色苍白地靠坐在病床上。他的父母担忧地坐在床边。看到那用纱布吊着的臂膀,想到在危急时刻他毫不犹豫把我推开的一霎那,我的眼泪再次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月儿,你已经醒了?”他首先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吧。”
“董事长,你也来了。”关天项看到希男起身说道。
“虽然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但是他是我工作上的伙伴,也一直很照顾我,于公于私,我都应该看望他。”希男态度很平淡地说。
“云扬,你的伤严重吗?你的肩膀能恢复如昔吗?会不会留下病根?”轻触他受伤的肩膀,透过衣服,我能清楚地摸到衣服下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流了那么多血,还疼吗?”
“医生说我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体质还不错,只要调理得好,我的肩关节会恢复得像以前一样灵活。”
“真的吗?真的吗?可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为什么你还在冒汗?很痛是不是?”我担忧地抽了一张面纸帮他擦汗。
他将我的手握在手里。“我失血太多,现在还没有补回来,所以脸色会苍白,我痛是麻醉药引起的,你也动过手术,应该很清楚。放心吧,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对不起,如果我不跑回去,你就不会帮我挡那一枪,这会儿也不用受这罪了。”我自责地道歉。
“当时,子弹从你背后飞来,你看不到,我却看到了,所以我必须救你,一切都是意外也是自然,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严格说起来,该说道歉的是我,我堂堂一个大男人不仅没有保护到你,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你只身犯险来保护我,跟你相比,我真的很自惭形秽。”
“你怎么没有保护我?如果你没有保护我,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好,你这么一说,倒把我大男人的自尊心都给说回来了。咱们互相保护,彼此彼此。”
听他这样一说,我不禁破涕而笑。
“对嘛,花容月貌就该笑起来才好看,别哭了。”
“云扬,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花小姐?”
关母一出声,我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看云扬的伤势,忘了跟他的父母打招呼。
“月儿,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爸你见过的。”云扬介绍道。
“关叔叔,关阿姨,您们好。我叫花月儿,您们可以叫我月儿。”我擦干了眼泪,笑着向二老问好。
“月儿,已经很晚了,关云扬刚做完手术该休息了,我们回去吧。”希男突然出声说道。
“可是……”我想多陪陪云扬,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放心吧,这里有他的父母照顾,他不会有事的。而且,你的身体也很虚弱,也需要休息不是?我们回去吧。”
“月儿,今天你经历了一劫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里我们会照顾的。”关母也跟着劝到。
“那好吧,叔叔、阿姨、云扬,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再见。”
“嗯,路上小心!”
“希男,你没开车来吗?”坐在出租车里,我疑惑地问。
“我打你的手机,想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好买回去。没想到怎么也打不通。后来和我谈事情的曾总接到电话,说他妻子在银行遭遇持枪抢劫。他很担心,就在我办公室打开电视机,结果却让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和歹徒倒下去的一幕,我心惊肉跳,根本没有时间去停车场取车。到了医院才从留守的警察和守在你病房外的一些当事者那里知道事情的全过程。”
“原来是这样。”
“月儿,你不是留了纸条说回家了吗?怎么跑到银行去了,还和关云扬在一起?”
“我是在你公司遇到他的,他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只是在途中想起身上还有钱花,暂时用不上你给的那些现金,就想存起来。”
“怎么不用自动柜员机?跑银行多麻烦。”
“用自动柜员机才麻烦,要一张一张铺平了塞进去。”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大病初愈,逞什么英雄,救什么人呀?那都是警察做的事情,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办?我又拿什么向你家人交代?”
“我出事,你干嘛向我家人交待?”
“你是我从你家里接走的,我就有责任保证你的安全!”
“好了,我现在没事了,你也不用向我家人交代什么了。”
“小姐,到了。”
说话间,出租车已经抵达目的地。我们在小区附近的餐厅吃过晚饭后,由于下午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抢劫事件,心里除了还有点余悸之外,大部分情绪都很兴奋,所以想叫希男陪我在外面逛逛,可是她却硬说我需要好好休息,把我拉回了家。
希男洗完澡出来,看到我在客厅看电视,转身回了卧室,再返回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干毛巾。“你呀,不爱用吹风机,也不用这样等着自然干呀。”她坐到我身边,一边轻声责备一边帮我擦拭湿漉漉的长发。“你真是惹病的胚子!”
毛巾的柔软加上她手指的轻柔,头发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在她手中跳着舞,我简直爱死了这种舒服的感觉。“我是故意给你表现温柔的机会。”我笑嘻嘻地说。
“贫嘴!”她带笑地念了一句,又说道:“对了,警察在清场的时候捡到了一个手机,我看过了,那就是你的。”
“真的?”
“不过已经被分尸了。”
“啊?”
“还好卡没有坏,刚好家里有个旧手机,你暂时先用着,等我有空了再给你买个新的。”
“尸体呢?”
“我扔了,烂都烂了还留着做什么?”
“你怎么能扔了呢?即使烂了,你也该让我看它最后一眼吧。你知不知道为了那个手机,我差点丢了性命耶!”
“怎么了?你不是为了救那个孕妇才会遇险的吗?”
“你以为我真的不怕死啊。云扬拉着我跑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孕妇摔倒。我是发现手机不见了才跑回去,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找就发现孕妇倒在地上,想到人命关天才放下找手机的事情先帮助她。”
“说你见义勇为、乐于助人等等的,我都会相信。可是为了手机而……月儿,我真的很难相信。”
“手机是你送的嘛。”
她听了,突然停了手上的动作。我奇怪正要转身看情况的时候,她突然搂着我:“月儿,别再做这种事了。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就算你丢失的是我,也别再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找。你的任何事情都牵动着我的心,你知不知道?我的心脏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希男……怎么……怎么可能不把你找回来……”我转身抱着她。“反正,我答应你,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保护好你的心脏好不好?”
她凝视着我,眼眸中充满了深情,双手小心地捧着我的脸,温柔地在我唇瓣上轻啄浅尝。
“为什么……”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有点那个,但是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你都是轻轻地吻我?”
“你想要热情的?”她噙着笑调侃我。
“讨厌!”我被她侃得不好意思。“我只是问问。”
“月儿!”她沉默了很久以后突然叫我。
“嗯。”我应声抬头看她,“唔……”被她偷袭成功。
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她的香舌滑进我口中逗弄着、缠绕着我的舌头,偶尔还轻咬我的舌尖,那种微妙的刺激像电流一样传到全身的神经,我忍不住开始回应她。她原本紧紧搂着我的双手也不停歇的在我身上游走。当她的手探进我的衣服抚上我的蓓蕾的时候,我不禁轻轻战栗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快感和恐惧同时袭上心头。
两个人难分难舍得快没气的时候,她先放开了我。
“就是这样。”
“诶?”我忙着喘气没能理解她这句没头没尾得话的意思。不过看到她脸因为热情而变得红彤彤的,像极了富士苹果,真想咬一口。
“我想要你。”
“啊?”这话是不是太直接了?我脸上刚才刺激的红晕还没有退去,这下子变得更烧了。
“每次亲你,我都有这个**,而且非常强烈。”她顿了顿,又说:“可是我知道你虽然接受了我的感情,但是却并没有准备好接受同性之间的性关系。自从上次我的不理智行为对你造成了阴影后,我就发誓再也不对你动粗或者强迫你做任何事情。所以,我不敢深吻你,就是怕克制不住自己。”
“抱歉……”我对她既抱歉也很感动。她居然连我心里最隐密的顾虑都能察觉,这份细心我还能说什么。
“傻丫头,动不动就瞎道歉!”她笑着把我搂进怀里。“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道什么谦啊!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爱你,一定能帮你克服那个阴影的。”
“不,不能只有你努力。我也会努力的,希男,请相信我,我一定能克服的。”我搂着她,向她保证道。
“嗯,我们一起努力。”说完,她坏坏的笑了一下,“要不,我们现在就稍稍努力一下?”
“现在!”我瞪大了眼。“不要!”
“好嘛,好嘛……”她抓着我撒娇。“月儿,你看,我都忍了那么久了,你就可怜一下我嘛。”
“可是……”
她见我犹豫,趁机向我伸来魔爪,我见状连忙闪人自救。偌大的客厅成了我们嬉笑打闹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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