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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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五月,咸阳城已经呈现出初夏的温暖与和煦,繁花似锦、绿树成荫,似乎一切都随着天气好转了起来。
赢政的重感冒在纠缠反复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完全败北了,幸运的是他的症状即使在比较严重的时候也只是持续的低烧和重咳而已,没有什么“大风一吹鼻涕淌”的窘状——二师兄从来都将这种“风流涕淌”视为摧残帅哥形象的最大杀手,不过,后遗症——嗓音嘶哑——却在两人谈心的那天之后持续了十几天。
但即使是她死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手,也没能让他在第二天放弃上朝——不过他答应她尽早回寝殿休息和按时服药并且做到了——仅是这样,就已经足以平阳宫的宫人侍卫们拿她当神人般看待了。
这份对于政事的执著让赢政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迅速扫平了太后和嫪毐在朝内的残余势力,整肃的各方权贵一时间风声鹤唳、战战兢兢,全都夹起了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不敢在他面前搞任何小动作。
下朝回宫后,他不但不介意与她谈些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还经常得意洋洋的向她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并且正式“通知”她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来“吓坏”她了。
不知怎的,这种近乎孩子气的“交待”让她感到格外的亲切,那个史书中铁血无情的帝王形象距离现实越来越远,而“眼前的人是自己情人”这个认知却日益鲜明了起来。
良性的互动使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种种亲昵之举也频频上演,极大的锻炼了平阳宫侍从们“麻木不仁”和“视而不见”这些“优秀服务者”的基本素质。虽然鉴于某人“抱恙在身、有心无力”,他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但默契间正在增长的那份炽热情感,却更让人感到珍惜。
当然,也不可能事事都顺心如意,比如——即便是操着嘶哑的破锣嗓子、捧着“相国”的高位亲自跑到城门挽留,赢政也没能成功说服尉缭留秦效力,反而那“声如豺狼”的名声可能就是经此一事而被老尉同志给宣传六国的。
那天,某人回来时气的面色铁青,吓得宫人们四散奔逃,只剩她一个缩在榻上,一边护着手中的药碗一边看他恨恨的四处乱摔殿中的东西——只不过所有“废墟”的落点都十分“精准”的保持在榻前一米开外的位置上。

她当然不像旁人那般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反而十分纳闷他居然宁愿回来撒闷气也没有对尉缭痛下杀手?!嗯——是个千古谜题,他八成是病糊涂所以脑筋搭错线了!……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皇帝大爷准备啥时候来光顾这碗快要凉掉的“苦口良药”呢?不会是借故发疯想蒙混过关吧?
……
说起生病吃药,她倒是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免疫力好得惊人,完全不像原先想象的那般弱不经风,至少与他这个病号朝夕相处了许久也始终没有被他传染上感冒。
不过,为了增强体力,她还是经常在赢政出门“上班”时赶走宫人们一个人偷偷练点瑜伽或是普拉提,甚至连从外公那里瞄来的“太极二十四势”也偶尔照着零散的记忆比划上几招。
可每到此时,她似乎总是感觉毛毛的有些怪异,仿佛在被人监视窥探一般的浑身不自在——大抵是现代的运动项目拿来在这个时空练的确是格格不入吧——时间久了,她的兴趣也就淡了。
放弃了做运动,她与侍女们感情倒是日益深厚。以前瞧着影视剧中的太后格格们被人拜来跪去的还满有趣的,但是这种“太祖母”级的待遇轮到自己身上可就不好玩了。整日里看着眼前动不动就伏下一片黑幽幽的脑壳,总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好像神龛上的佛像,于是当下决定要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塑造漱芳斋似的安定团结。
可惜这项工程开始时进展得颇为缓慢,因为在这票古人的直线思维里,除了忠君就是护主,一点都没有独立的灵魂,稍稍开个玩笑就能吓倒一片,让人十分无力。幸好她能够真正贴身接触的也就是小红和翠儿几个丫头,一番努力下来,彼此间日渐熟悉,相处得也亲热多了。
翠儿只有十二三岁,年纪小又没有什么心计,时常忘记她的身份与她嬉闹玩耍;但小红却是迂腐了许多,完全是一派深受封建思想洗脑加戕害的架势。不过在她不懈的努力下,不知从何时起似乎也突然开了窍,与她亲近起来。而小红所独有的体贴和伶俐,没过几天就使可儿依仗不已,开开心心地决定培养她成为好姐妹,备下一个日后闯祸的小小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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